二当家不知他有鲛甲护身,那么狠狠插了一刀,还以为扎中了倪豹的心窍,哪知倪豹一点子也没有受伤。 赵歉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抹了抹眼泪,赌气道:“那你做甚么装作摔在地上!” 倪豹狡辩道:“那不是装的,他突然发难,我没防备,是真的跌在地上。” “你……”赵歉堂气得更加结巴,道:“你……你是无赖!”说完双手使劲推了倪豹一把,倪豹刚爬起来,又一屁股坐在上。 刘非忍不住笑起来,道:“赶紧盘查一下你们二当家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罢。” 赵歉堂不愿意搭理倪豹,眼睛还红肿着,瞪了一眼倪豹,跟着刘非前去盘查。 孤岛果然是二当家的大本营,进去之后别有洞天,有一座屋舍,屋舍常年无人居住,但堆积着许多箱子,放的都是搜刮来的财宝,简直不计其数。 刘非挑眉,笑道:“好多钱。” 水匪们一看,震惊不已,纷纷咒骂道:“呸!原来二当家背着咱们,干了这么多坏事!” “怪不得船商见到咱们就跑,原来是被这个畜生,败坏了名声!” “真是信错了他!” 刘非只是看了一眼那些珍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转而去看别的东西,除了珍宝,还有许多字画,不止如此,二当家怕是学问不大,但凡见到好看的东西都会抢来,掺杂在字画的箱子里,竟然有几本账册。 刘非拿起账册来看,笑道:“是火耗钱税的账册。” 账册上记录的明明白白,就是四柱黄册缺失的那几页,把商贾反复交钱的记录,写的清清楚楚,一条不差。 刘非冷笑一声,道:“这上面果然有赵河功曹的手笔,看来他与你们二当家勾连甚深。” 赵河功曹勾连水砦的二当家,火耗钱税二人都有份,他们显然是想要把这份罪责推给倪豹这个大当家,做替罪羔羊。 刘非似乎发现了甚么,眯起眼目道:“不对。” “怎么了?”赵歉堂探头,也咦了一声,道:“赵河功曹和二当家,每个人各取了火耗钱税的两成,夹在一起也才是四成,还有其余的六成呢?” 刘非幽幽的道:“看来……同伙的不只是他们二人,还有内鬼。” 赵歉堂道:“快看看,这上面记录了内鬼名字没有?” 刘非仔细的翻完了账本,但记录的很是谨慎,所有的名字全都用特殊的符号作为替代,竟是一点子也没有提到另外内鬼的名字。 “奇怪……”刘非似乎又发现了甚么。 赵歉堂道:“哪里奇怪?” 刘非指着账本上的字迹,他的手指下压着的字——梁。 是反复交税的商贾姓名,那商贾姓梁。 刘非道:“这个‘梁’字,少了一点。” 商户的姓氏中间少了一个点,且下面的“木”字旁,“木”没有出头。 赵歉堂很自然的道:“这是缺笔啊,并不奇怪,毕竟大梁的天子也姓梁,为了表示尊重,以免犯了忌讳,都会这样缺笔的。” 古代有很多忌讳,例如不能直呼天子的姓名等等,甚至写文章的时候,为了表达尊重和忌讳,但凡提及与天子相关的东西都要缺笔。 刘非是知晓这些的,他所说的奇怪,是因着最近看到过不曾缺笔的“梁”字,但当时并没有注意,如今看到这卷账簿,突然想了起来。 是在梁任之的屋舍中。 那日刘非与刘离一同探查梁任之的屋舍,衣柜中藏着一副画卷,画的正是一袭白衣的刘离,落款分明是——梁任之。 当时只是震惊于梁任之是个痴情的变态,后来梁任之恰巧归来,刘非走得匆忙,一点子也没有在意,此时回想起来…… 那个“梁”字,没有缺笔。 刘非眯起眼目,若有所思的道:“甚么时候,这个梁字不需要缺笔?” 赵歉堂道:“除非是想掉脑袋,否则谁敢不写缺笔?是了……这天底下,确实有人不需要缺笔,若是出自陛下之手,那便不需要缺笔了。” “是啊,若是……出自梁错之手。”刘非幽幽的自言自语:“梁任之之所以古怪,是因着……他是梁错的影子。”
第126章 万箭穿心 二当家被抓住,赵歉堂很是欢心的道:“太好了,既然内鬼抓到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何时动身?越快越好。” 刘非刚要开口,倪豹已然走过来,抱臂冷笑道:“谁说要放你们回去了?” 赵歉堂惊讶的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倪豹道:“你是我们水砦抓住的人质,府署还抓了我们的兄弟,只是抓住了一个内鬼而已,用你们交换人质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你你……”赵歉堂委屈的道:“你怎么这样?若不是我们,你还在被二当家愚弄呢,你却这样、这样……恩将仇报。” 倪豹抱臂道:“你们是老老实实的被我扣起来,等着交换,还是稍作挣扎,被我五花大绑,准备交换?” 赵歉堂看向刘非,刘非镇定很多,一点子也不慌乱,道:“大当家英明神武,我们在大当家面前,哪里还敢挣扎,自然是老老实实。” 倪豹道:“还是你识趣,扣起来。” “陛下——陛下——” 赵河府署中,梁翕之大步冲进来,道:“陛下!细作已经抓住了,是水匪之中的二当家!” 梁错蹙眉道:“刘非呢?” 梁翕之道:“那些水匪抓住了二当家,但是没有放太宰回来,而是扬言,还是要交换人质,用那些被扣留下来的水匪,交换太宰。” 嘭! 梁错拍了一下案几,眯眼道:“这些水匪。” 仇亢连忙道:“陛下,这实在太危险了!水匪狡诈多端,不足为信,这次水匪之中便出现了叛徒细作,谁知他们之中还有没有细作?陛下千金之躯,切勿犯险啊!” 梁错却道:“传朕的话,就说同意交换人质。” 仇亢道:“陛下……” 不等他说完,梁错已然冷冷的扫过去,道:“朕意已决,难道你还要违逆不成?” “不不……”仇亢低声道:“卑将不敢,卑将不敢……” 梁错又道:“交换人质之事,由曲陵侯你亲自调兵,确保太宰的安危。” “是,陛下!”梁翕之抱拳,嗓音铿锵有力。 梁翕之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调兵,准备战船,将俘虏的水匪全都押解到战船之上,连夜准备妥当,只等着水匪交换人质的信号。 众人静等了一天,便接到了水匪交换人质的信号,时辰地点说得明明白白。 仇亢道:“陛下,可需要卑将也一同调兵,将那些水匪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梁错摇头道:“不必,水匪与赵河兵马交锋甚多,合该十足了解赵河的兵马,你的兵马一旦有所动静,势必会让水匪提高戒心,恐怕对太宰不利。” 仇亢支吾道:“这……但水匪狡诈,卑将也是怕曲陵侯……” 梁翕之不屑的道:“怕甚么?上次我只是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这次便不会了!” 众人准备妥当,按照水匪约定的时间地点,梁错亲自登上战船,准备亲自交换人质。 战船鼓起风帆,顺着风势,快速往约定的地点而去。 战船还在行驶,突然减慢了速度,梁错走上甲板,道:“发生了甚么事情?为何减速?” “陛下你看!”梁翕之指着前方。 还未到与水匪约定的地点,合该不是水匪的船只,但是前方不远之处,有一排船只停靠,一字横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战船无法通过,避免碰撞,只好减速下来。 “甚么人?”梁错道。 战船虽然减速,但是并没有停止,就在梁错问过之后,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些船只,同样是战船,且数量比他们多上许多。 配备精良的战船,一看就是赵河的舟师,风帆上写着一个大字——仇! “仇亢?!”梁翕之指着旗帜道:“是仇亢的牙旗!” 那些横在水面上的战船,竟然是仇亢的舟师。 果不其然,仇亢从战船上走了出来,大马金刀的站着。 梁错眯眼,朗声道:“仇亢!朕不记得甚么时候叫你出兵在此。” “哈哈哈!!”仇亢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啊,的确,陛下并没有叫我出兵在此,可是……” 仇亢的态度十足嚣张,一点子也不像之前的老实本分,好似活生生变了一个人,道:“可是我仇亢,并非是抗旨不尊,而是在出兵剿匪啊!” 梁翕之咒骂道:“甚么狗屁的出兵剿匪!擅动兵马,你这就是谋反!” 仇亢叉腰笑道:“老子这就是在剿匪!赵河匪贼猖獗,老子是为了赵河的百姓子民着想,你这个做帝王的不关心子民,难道我这个赵河的父母官,还不能关心子民,还不能剿匪么?!” 仇亢指着那些战船,道:“看看!这些都是我为了剿匪而准备的大军!等一会子便会与水匪打起来,届时……战火无情啊!陛下一不下心,成了赵河的亡魂,被水匪所杀,我能有甚么法子?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定在仇亢身边,那人仿佛一团黑影,根本看不清容貌。 只是那男子走出来的一瞬间,刘离立时分辨了出来,攥紧双手,满脸的戒备。 影子笑道:“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等大将军平匪成功,助我登上帝位,届时,大将军便不再是大将军,而是这个天下的天官大冢宰!” 他说着,哗啦一声脱下了斗篷,露出自己的面容。 梁错眯眼道:“是你。” 是那个酷似赵歉堂的影子,但梁错也发现了,此人根本不是赵歉堂,因着他与赵歉堂虽然长相相似,但秉性一点子也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哈哈哈!”影子狂笑:“是我!等你们被解决,便再也无法去交换人质,水匪会痛恨你们失信,一个狠心直接将刘非宰了,真好,皆大欢喜!” 影子又自豪的道:“没想到罢!一把子蠢才!以为内鬼只有水砦之人,哪里想到,其实真正的内鬼,并不是水匪,而是……” “而是你与仇亢!” 一道声音顺着水风飘荡而来。 仇亢吓了一跳,因为那声音是从背后传来,他的军队组拦住梁错的军队,按理来说,背后合该是没有人的,但此时,竟有船只快速的靠近。 “是刘非!!”仇亢指着从背后靠近的船只。 刘非站在船只之上,那船只展翅,犹如老鹰,在水面翱翔挺进,迅捷而流畅,正是出自赵歉堂之手的鹰船,正是水匪的船只! 仇亢慌乱的道:“怎么会是刘非?!约定交换人质的地点不在这里……他们……他们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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