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文冶! 【谢文冶将树坑挖开,树坑里放着一只长方形的匣子,咔嚓,谢文冶打开匣子,匣子里本就放着一本书卷,谢文冶又将甚么,塞进了匣子里。】 刘非眯眼,若自己看的无措,谢文冶塞进匣子里的,正是前两日,他犯疯病之事,写画的乱七八糟的衣衫,衣裳上组合着无数的数目。 只不过谢文冶放进去的衣衫,数目更多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地方,都被填补了起来,看起来仿佛是一面数字组成的天罗地网。 而那匣子里,本身的书卷仿佛是账簿,刘非没看太清楚,只隐约看到“账本”二字。 【谢文冶又开始填土,在哇哇的乌鸦叫声中,沙哑的喃喃自语:“如此重要的证据,绝不……绝不能被他们湮灭……”】 “证据……?”刘非缓缓睁开眼目,回忆着方才的预示之梦,道:“账本?” 天色还黑着,天色一点儿也不透亮。 刘非已然醒了,翻身而起,眯了眯眼目,到底是甚么账本?甚么证据。 看这个梦境,谢文冶必然是拿捏住了谁的把柄,这才被人盯上,殴打又灌毒。 刘非眼眸一动,那棵老树看起来很是眼熟,不正是谢文冶老宅家中的那棵老树么?之前谢文冶疯疯癫癫跑出去,便是跑到了老宅,蹲在树下,抱着树干。 按照预示之梦的推测,老树下本就埋葬着账本,等谢文冶填补好了衣衫上的数目,便会将衣衫也埋在树下,如此说来,那账本此时便在树下。 刘非心想,不知谢文冶何时才能填补好数目,不如……非先去将账本拿来,或许能查出端倪。 刘非当即起身,披上衣裳走出屋舍,道:“刘怖!” 虽还是后半夜,刘怖却十足警觉,鬼魅一般的现身,道:“何事?” 刘非道:“与我出门一趟。” 刘怖没有废话,点点头。 方思听到了动静,走出来道:“郎主,还是后半夜,您这是去甚么地方?” 刘非道:“方思你来得正好,你进宫一趟,把事情告知陛下。” 刘非与方思说了老宅大树的事情,方思点点头,立刻换了衣裳,快马进宫去告知梁错。 刘非与刘怖离开太宰府,径直往老宅而去,他们上次去过老宅,正巧了,就在同一个街坊之中,虽丹阳城有夜禁,但夜禁并非不允许出门,而是不允许串街坊,也就是说,如果你在夜禁之前,就进入了一个街坊,夜禁之后,你还是可以在街坊里自由活动,不受阻碍。 谢文冶的老宅就在街坊的偏僻角落,二人很顺利的进入老宅。 刘非立刻蹲下来,将准备好的工具拿出来,开始挖树坑。 刘非道:“你也来帮忙,树坑里合该有一只匣子。” 刘怖点点头,道:“好。” 二人挖了一会子,刘非惊喜的道:“好像挖到了?” 铲子碰到了硬挺的物什,合该是埋在土中的匣子。 “有人!”刘怖突然低喝出声,果然一条黑影一闪,似乎在监视他们,调头便跑。 刘怖呵斥道:“站住!” 那黑影十足油滑,跑得迅捷,刘怖长剑出鞘拔身快速追去。 刘非不会武艺,自然不能去追,赶忙加快速度,从树坑中将匣子挖出来,他来不及抖掉上面的泥土,咔嚓一声打开匣子。 果然是账本! “茶楼账单?”封皮上没有写是甚么茶楼,但刘非瞬间便想到了君子茶楼,毕竟刘非第一次遇见谢文冶,便是在君子茶楼之中。 刘非翻开账单,刚要阅览,“唔!”一声闷哼,只觉脑袋钝疼,好似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眼前瞬间昏暗下来,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 刘非是被呛醒的,他迷茫的睁开眼目,只觉得吐息困难,每一次吐息,都会引发剧烈的咳嗽,不止如此,身边还很热很热。 他定眼一看,着火了,自己身边都是火焰与浓烟,刘非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的手脚被绑着,借着火光,刘非可以清晰的看出来,这里还是老宅,自己被关在老宅的房间里,四周快速的燃烧着。 “咳……”刘非挣扎着起身,牟足了力气去撞门板。 哐——! 门板并没有打开,像是从外面锁死了。 刘非心中咯噔一响,怕是有人发现了自己,想要杀人灭口? 嘭!嘭!刘非使劲的冲撞着门板,但他不会武艺,身子又不强壮,根本撞不开门板。 啪嚓——!!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刘非下意识后退,门板竟轰然倒塌,有人破门而入。 那人手持长剑,一身素衣,火光映照着他润白的面具,还有面具上金粉修复的痕迹。 是素衣之人。 素衣之人冲进来,割断捆住刘非的绳索,道:“你怎如此不叫人省心,走!” 素衣之人拉住刘非的手,二人快速往外冲突。 “当心!”刘非大喊一声,头顶上有木块掉下来。 老宅年久失修,这些年又一直没有人居住,被火焰这么一烧,哪里禁得住,瞬间四分五裂,大量的木块从头上掉下来。 素衣之人毫不犹豫,一把搂住刘非,将刘非护在怀中。 嘭—— 木块砸下,砸在素衣之人的背上,面具应声脱落,发出“啪嚓——”一声脆响,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刘非被素衣之人护在怀中,二人距离极近极近,这一次素衣之人的面容,毫无保留,完完全全的展露在刘非的面前。 刘非目光波动,喃喃的道:“果然……”
第101章 撮合 白玉面具摔在地上,素衣之人的面容毫无保留的袒露而出,借着咧咧的火光,刘非看得一清二楚。 ——与刘非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脸面! 一样的丹凤眼,一样高挺的鼻梁,一样上薄下厚略显薄情的嘴唇,便是连清冷的姿仪,亦是如出一辙。 素衣之人下意识想用手去遮挡自己的脸面,但为时已晚,显然,他的脸面完全被刘非看光了,看得清清楚楚。 素衣之人干脆道:“愣着甚么,快走!” 二人冲出火海,刚要舒出口气,黑夜中突然见到黑影攒动,竟是冒出来几个死士,引剑朝他们刺来。 素衣之人抓紧刘非,道:“这面!” 刘非被捆绑的时间很久,此时腿脚发麻,根本跑不动,加之他方才吸入了浓烟,稍微一动便咳嗽气喘的厉害,素衣之人拽着他猛地一个转弯,拐入墙角的地方躲起来。 刘非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压低喘息的声音。 死士追过来,显然追丢了踪影,但并不放弃,来来回回的在附近搜寻。 刘非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会武艺么?” 素衣之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日里只有刘非淡淡的看旁人的份儿,如今刘非竟看到了自己这样冷淡且鄙夷的眼神,这滋味儿真是描述不出。 素衣之人道:“谁说我会武艺?” 刘非惊讶道:“那日京查考选,难道不是你替我武考?” 素衣之人道:“确是我无疑,但我只会骑射,并不会武艺。” 也是,君子六艺之中,确有骑射,却没有武艺的考核…… 刘非轻声道:“眼下怎么办?” 素衣之人稍微思考,道:“你我对换衣衫,我来引开那些死士,你去找梁错。” 素衣之人补充道:“方思给梁错报信,梁错此时合该已经到附近了,你去找他,依照他的武艺身手,定能护你周全。” “那你呢?”刘非问。 素衣之人没说话,刘非又问:“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武艺,那怎么引开他们?” 素衣之人还是未说话。 刘非心中好气,自己平日里不说话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子”么?看着很令人窝火。 刘非拉住素衣之人的手掌,甚至与他十指相扣,道:“既然你说梁错就在附近,那咱们一起等罢。” 素衣之人沙哑的道:“你怎么如此执拗?” 刘非挑眉:“非执拗不执拗,你还不知么?” 素衣之人:“……” 死士们在旁边徘徊,虽二人极力压低吐息,却还是被发现。 “在那里!” “杀了他们灭口!” “一个别留!” 死士冲来,银光闪烁,素衣之人一把推开刘非,刘非咚的撞在地上,疼得手臂发麻,却顾不得这些,连忙爬起来,手心里全是血迹,热乎乎的一片。 “你怎么样?!”刘非冲过去搀扶素衣之人。 素衣之人身形踉跄,摇摇头,道:“小伤。” 他捂着自己的手臂,看来是手臂被划伤了,刘非仔细看了一眼,流了这么多血,不能说是小伤,但万幸的是皮外伤。 刘非扶着素衣之人,手腕一抖,嗖嗖嗖—— 藏在袖袍之下,兹丕黑父特意为他制作的袖箭猛然射出,几个死士都没有防备,惊慌闪躲,刘非趁机道:“快跑!” 死士紧追不舍,素衣之人的体力渐渐不支,或许是失血的缘故,冷汗涔涔而下,吐息比刘非的还要粗重,脚步渐渐凌乱。 素衣之人沙哑的道:“刘非,你快走,别管我了。” 不等刘非辩驳,素衣之人呵斥道:“让你走!我死了没有关系,但你不一样!” “甚么叫你死了没有干系?”刘非反诘。 素衣之人一时语塞,此时死士已然追上来,素衣之人道:“走啊刘非!” 嗖—— 死士将长剑掷出,剑尖直指刘非的背心,素衣之人眼睛一眯,一把抱住刘非,似乎想要替他挨这一下。 啪!! 一声金鸣巨响。 死士的长剑飞来,却在半路被打掉在地上,一抹黑影突然从斜地里冲出,动作仿佛猎豹一般迅捷,他蒙着脸,又是一身简练的黑色,甚么也看不真切,唯独能看真切的,便是他一双如狼反顾,微微隐露三白的眼目。 有人冲出来帮素衣之人挡了一剑,那些死士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杀出程咬金,且对方武艺精湛,力度刚猛,下手狠辣,一时间纠缠不下。 刘非管不得太多,搀扶着失血的素衣之人,快速往黑夜中扎去。 那黑衣之人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唰剑锋一摆,持剑拦在路中,挡住死士的去路。 嘭…… 素衣之人实在跑不动了,猛地跌在地上,狠狠的喘着气,每喘一口气,都有汗水流下,湿透了他的衣襟。 “怎么……”刘非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分明只是划伤了胳膊,的确会流血,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刘非的掌心湿透了,血迹温暖而湿濡。 “呵呵……呵……”素衣之人躺在地上,轻笑出声,他似乎很是愉悦,道:“刘非,你被我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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