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刘非考选不合格,便算他是个太宰,也不得留在京中供职,最少也是被下方到地方,做流官!” “国公爷妙计!妙计!” “不好了!不好了!”屠怀佳风风火火的赶到政事堂。 刘非刚用过午膳,趁着午休时间,正在悠闲的看话本。 屠怀佳脸上一红,道:“太宰,你怎么还有功夫看……看春#宫图啊!” 刘非赞叹道:“青云先生的新作,你不看看?” 屠怀佳赶紧摆手道:“不看不看,我哥哥要是知晓我偷看春宫#图,会……会……” 刘非挑眉:“打你屁股?” 屠怀佳:“……”太宰怎么知晓? 屠怀佳一拍脑袋,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宰,别看了,我有正经事与你说,大事不妙,今年京查考选更改规制了!” 刘非奇怪:“京查考选?” 屠怀佳道:“是啊,京官考选,三年一次,太宰你不会忘了罢?” 刘非的确是忘了,他虽是真正的刘非本人,但把以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经过屠怀佳这么一说,刘非似乎想起来了,的确看到过考选的文书。 刘非道:“考选就考选,为何不好了?” 屠怀佳道:“那些国公,不知抽了甚么疯,突然提出更改规制,太宰你的考选,不由陛下直接考核,而是由这些国公考核。” 屠怀佳又道:“领头之人,正是宋国公梁饬!” 刘非挑眉,道:“看来……非是被针对了。” * 梁错好不容易处理完政务,一看已然黄昏,不知刘非还在不在宫中。 梁错特意去了一趟政事堂,政事堂的臣工说太宰今日已然离宫,回太宰府去了。 如今的太宰府可热闹坏了,梁错实在不放心,左右今日晚上无事,干脆登上辎车,也往太宰府而去,打算今夜便留在刘非那处歇息,也免得有人钻了空子。 梁错来到太宰府,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熟门熟路的来到刘非的屋舍跟前,推门进去。 刘非一个人坐在舍中的案几前,案上点着灯火,铺着书卷,似乎在认真研读着甚么。 梁错轻声走进去,从后背捂住刘非的眼目,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用自己最温柔,最低沉的是嗓音道:“猜猜我是谁。” 刘非一点子也没有惊喜,道:“陛下今天不忙了?这般清闲。” 梁错放开手,坐在刘非面前,捂住刘非的书卷,道:“刘卿,朕都来了,你竟放着朕不管,还要看书?” 刘非:“……”陛下好像打扰别人学习的小宠物一样。 无错,学习。 刘非翻了一个白眼,道:“还不是拜陛下所赐?” 梁错奇怪的道:“怎么回事?” 刘非用纤细的食指点了点书卷,道:“臣正在温习京查考选的题目。” 梁错恍然大悟,便说这些书卷怎么如此眼熟。 刘非道:“陛下若没有同意宋国公对京查考选的审改,臣如今抱着的便不是这些书卷,而是陛下了。” 梁错道:“原是这么回事?” 宋国公梁饬提出审改考选的规制,梁错并没有反对,直接同意了,致使刘非挑灯夜读,小伙伴们都去春酆楼吃酒,刘非却要在此背、书。 梁错笑起来,振振有词的道:“你也知晓,最近咱们大梁引进了不少他国的人才名士,朝中那些自命不凡的老梁人,便开始在背后说三道四,议论纷纷,朕也是想要堵住他们的嘴巴。” 梁错又道:“考选的题目,都是朕亲自出的,朕可以把答案直接告诉你。” 刘非眼眸发亮,道:“当真?” “自然。”梁错道:“朕之所以答允他们,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决计不会令你吃亏的。” 梁错将方思叫来,道:“方思,你去把路寝殿,朕放在架阁最上面的书卷拿过来。” 方思动作很麻利,立刻离开去取考题的答案。 梁错微笑:“有了答案,朕保你考过。” 他说着,将案几上的书卷哗啦一声扫到地上,慢慢逼近刘非,道:“良宵苦短,刘卿便不要看这些劳什子的书卷了,不如……” 梁错吻上来,刘非并没有拒绝,甚至主动揽住梁错的脖颈,乖巧而缠绵的回吻,梁错吐息粗重,陡然将刘非抱起来,便要去榻上。 “等等。”刘非道:“方思一会子还要回来,等他回来再说。” 梁错深吸了两口气,忍耐下来,真不该让方思现在去取考选的答案。 所幸太宰府距离丹阳宫并不远,方思动作麻利,很快便回来了,将考选的答案“嘭——”一声放在案几上。 之所以是砰地一声,并非方思用了多大力气,而是考选的答案厚厚一叠,方思便算轻轻放在案几上,也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刘非推开梁错,走到案几边,指着那厚厚一卷,道:“陛下,这是甚么?” 梁错道:“考选的答案啊,一共一百零八道题目,只要你把答案背熟,朕可以自保证,无论梁饬他们如何难为你,都是自取其辱。” 刘非:“……”一百多少题? 古代的题目答案,可不是ABCD这么简单,都需要大段大段的作答,还需要引经据典,若是没有经典作为依据,便是无根之萍,不能成为文章。 刘非眼皮狂跳,手指尖微微颤抖,道:“敢问陛下,您背诵这些答案,需要几天?” 梁错仔细想了想,道:“两天罢?” 刘非呵呵一笑,年轻就是好啊,记忆力也这么超群。 刘非正与厚厚一摞的考选答案大眼瞪小眼,去春酆楼吃酒的众人便回来了,淄如大嗓门的喊着:“刘非!刘非!你读书完了么?我们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淄如跑进来,道:“陛下也在啊……咦,这是甚么,好厚啊,大梁刑罚么?” 梁错道:“别瞎动,这是朕给刘非准备的考选答案。” 淄如震惊的吐槽道:“这么多?还有五天便考选了,这哪里看得完啊!” 刘非眼皮狂跳,语气冷冷的,无情无义的道:“陛下,请回罢,这五天之内,臣需要温习考选功课。” “可是,朕……”梁错还想说甚么,刘非已然不看他,翻开厚厚的答案开始背书。 赵舒行迟疑的道:“太宰,只有五日光景,可需要孤为太宰划出重点,也方便太宰背诵。” 刘非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赵舒行,道:“太麻烦北宁侯了。” 赵舒行一笑,道:“不麻烦,左右孤也无事,这些都是圣贤文章,再看一遍,于孤也是有益的。” 梁错插嘴道:“朕也给你划重点啊!” 淄如哈哈一笑,道:“得了罢!你这答案编纂的,便算是做成小抄儿,也要从脑袋顶贴到脚底心,都不一定能贴完!” 梁错:“……” 所谓守、才、政、年四科,其中的才,是按照各个府署来区分的,比如司农署,肯定要考数艺,也就是算数的能力,不然如何算得好财政赋税?例如司马署,那必然要考核武艺,屠怀信便隶属于司马署。 至于刘非,刘非乃是天官大冢宰,百官之首,因此他的才,不只是需要笔试,还需要……武考。 笔试有梁错给他答案,虽然难背了一些,但赵舒行好歹给画了一些重点,又教导他背诵的法门,五天时间绰绰有余。 但这武考,五天之内,刘非便算是吞了灵丹妙药,也无法五日之内学会骑射。 今日便是武考的日子,淄如道:“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让刘怖穿上你的衣裳,代考罢!” 刘怖眼皮一跳,道:“你是觉得,我与刘非的身高相似,还是长相相似?” 淄如:“……” 赵舒行安慰道:“其实太宰不必担心,所谓才考,笔试与武考合在一起,才是太宰的才考成绩,只要太宰在笔试上正常发挥,武考的成绩便算是低一些,也可以将才考的成绩拉上去。” 考核成绩分为上中末三等,三等之外才是八法,刘非武考只需要稍微得点分便是了。 淄如打气道:“太宰,你骑着马在场地里转一圈,起码得点分,没甚么好担心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刘非揉了揉额角,道:“非去更衣。” 因着要武考,自然要换上劲装。 刘非往武考更衣的小殿而去,正好迎面遇到了宋国公梁饬。 梁饬犹如众星捧月,围绕着许多恭维的卿大夫,全都是以宋国公府马首是瞻的老梁人。 梁饬看到刘非,对身边的人道:“你们都先退下罢。” “是,国公爷。” 大夫们全部退下,只剩下刘非与梁饬二人。 梁饬一身行头低调却贵气,目光收敛却又有些咄咄逼人,仪态风姿绝佳,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梁贵胄表率。 梁饬轻笑道:“今日是太宰武考的日子,孤预祝太宰,旗开得胜了?” 刘非淡淡的道:“只是考选罢了,并非上战场,国公爷言重了。” 梁饬从他身边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你落为八法,驱逐下放,孤定然会亲自为你践行。” 说完,施施然离开了。 刘非看着梁饬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并不当一回事儿,进入小殿更衣。 方思为他换好劲装,嘱咐道:“郎主平日里不动武,可千万不要受伤才是。” 刘非道:“知晓了。” 时辰差不多,刘非整理整齐,便离开了小殿,往丹阳宫的武场而去,今日除了刘非考选,还有其他许多武将都会参加考选,其中包括屠怀信。 屠怀佳是来看哥哥武考的,见到刘非走过来,兴奋的跑过去,道:“太宰!太宰方才好厉害呀!” “方才?”刘非一脸迷茫,道:“甚么方才?” 屠怀佳拉住他的手,一脸崇拜,眼睛几乎冒出小星星,指着演武场的方向,道:“方才!就方才啊!太宰你快看啊,宋国公的脸都气青了!” 刘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宋国公梁饬的脸色不好看,一炷香之前,梁饬还在与自己挑衅,而眼下他的脸色铁青,仿佛是谁招惹了他一般,刘非的目光正好与梁饬对在一起,梁饬狠狠瞪了他一眼。 刘非更是一头雾水,便听屠怀佳兴奋的道:“太宰你才是最深藏不漏之人罢!简直文书双全,我辈楷模啊!方才太宰那一箭,骑射#精湛,正中靶心,又灵动,又飘逸!” 刘非瞬间抓住了重点,道:“方才?我已然参加过考选了?” 正好考选的官员上前,恭敬又谄媚的道:“恭喜太宰,贺喜太宰!武考考核为上等!” 刘非不着痕迹的蹙起眉头,自己方才明明在小殿中更衣,如何能参加武考?还一箭射中了红心,得到了上等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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