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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于冲动还是不好吧，人家都生气了。” 简知旭悠悠抿了口茶，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他看起来，可真是像你喜欢他一样讨厌你啊。” “嗯。”贺知清不觉得这有什么，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怕生气，愤怒，那也是只有他才能引起的情绪波动。 不能被记得的人，才不会引起波动，他不想被忘记，哪怕讨厌也可以。 “听他这意思，霍尧锦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了，他最小心眼，你注意一点，不要被抓到把柄。”简知旭最后叮嘱了一句，就又让他出去了。 贺知清刚出去，霄伊一就进来了，仿佛是在等着两人谈完事情一样。 “符家大少爷约您下午见面，您下午跟导演还有事情，是要现在拒绝他吗？” 简知旭：“跟导演说，片子明天上午再看。符少爷有说在哪里见面吗？” 霄伊一闻言顿了顿，这才点了点头，继续汇报着。这样的日子基本上是从他跟着简知旭就开始了，他成了简知旭的私人助理。 原本他是觉得没什么的，最开始还会庆幸，这位简先生不一样，是个好人，对他从来没有过轻浮的言语或者举动，甚至他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其他关系暧昧的人。 仿佛他就是单纯的洁身自好，霄伊一很开心，因为他也很喜欢这样简单的关系。 但是现在不一样，霄伊一一如既往的汇报着东西，不过这次多了个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好像他平静的生活也因为这个人而打破一样。 简先生，他真的是喜欢符宁的吗，那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总不能……真是私人助理吧…… ＊ 在贺知清的事情被他知道后，符辛就一直想速战速决，快点结束掉剧组的戏份，所以在听到这次提前了他的拍摄，需要他提前到场的时候，符辛还是挺高兴的。 因为接下来的拍摄场景并不在影视城，符辛直接自己租了一个地方，没有再去住先前的酒店。 他的戏份要提前，江羽狄自然也是一样，比起符辛的开心，江羽狄就有种提前上岗的社畜哀怨了。 “你不高兴啊，我们速战速决还不好。”符辛拍了江羽狄一下，他这种乐观的心态也稍微感染了江羽狄。 “符哥，我看出来了，反正你挺开心的哈哈哈哈哈”他看着新住处，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不住剧组统一的地方啊，自己租挺贵吧？我一会儿把钱转你。” “住一起有时候太吵了，而且你也不想每天开门就是白静晓吧？钱倒无所谓，撑死就几天，能有多贵，你符哥有钱放心吧。” 符辛随便编了个理由，甚至把白静晓给搬了出来，江羽狄也对白静晓没什么好感，这个他是知道的。 果然，听完江羽狄连连点头，他也是受够了每次偶然间碰面，他都要找个东西炫耀的日子。 符辛原本以为，等他的戏份拍摄完毕，到时候他跟贺知清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但是，意外总是要来的更快一点。 那时候符辛刚换好衣服，作为龙套，符辛的戏服不多，这次穿的还是最开始他出场的那一套。 他刚出门还没到拍摄的地方，就看到一个角落里吵吵闹闹，听动静那应该不是剧组的事情。 拍摄正要开始，导演副导跟编剧都在现场，这里暂时没人来管，只有一个助理在那边劝着，不过看样子好像没什么用，那阵仗越来越大，惊得好多人频频扭头去看。 符辛往那边没走两步，就碰上江羽狄从那人群里面走出来，看到符辛就顺势往他这里来。 “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符辛皱着眉，他不记得娱乐圈片场还有这剧情啊。 “嗐，不知道哪来的老头老太太，说是来找自己孙子，说自己孙子可能干了，京都毕业的，来上大学就不管他们了。”江羽狄似乎在那里看了不少时间的热闹，连为什么闹都探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呢？”符辛越听越不对劲儿。 “然后？然后当然是一群人惊讶剧组有京都大学毕业的，而且还这么没良心了，不过算来算去，好像没有演员是京大的。” 江羽狄话毕，忽然补上一句，“啊符哥，跟你肯定没关系，他那个孙子好像姓何，还是贺来着？名字还挺好听，不过我现在给忘了。” “贺知清？”符辛喃喃着，贺知清他家里人为什么会找来剧组？他记得校园文片场里确实是有主角的家里人找上门，让他难堪的剧情，但是怎么会是现在？ 这是因为他的那通电话，简知旭故意引人找过来的，还是……还是霍尧锦…… 符辛正想着还可能的人物，那边的吵闹声已经停了，哪怕他们在这里也能听到的，似乎是有正主出现了，连旁边围着的人也散开了一个圈。 青年的位置刚好正对着这个圈，是以符辛看过去的时候，无遮无拦的看到了之前见过的人，带着一个鸭舌帽清凌凌立在那里，身后是两个手里提着肥料袋子的佝偻老人。 贺知清身影顿了顿，好像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 符辛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压低了帽檐，出了人群包围圈，那两个老人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像是一块老旧贴纸留下的黑胶，哪怕撕下来，也依旧烙下了痕迹。 “这小哥还挺好看的，可惜了。”江羽狄的家境不算好，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刚才的一套话，他可不是听了就会信的。 端看那俩老人的泼辣模样，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好生生养大了个忘本的白眼狼孙子的剧本。 “符哥？符哥？”江羽狄看符辛发愣，叫了他两句，忽然问道，“欸，说起来符哥你也是京大的，你认识吗？挺帅一小哥应该在学校也有点名气吧。” “怎么这么八卦呢你，我们该去拍戏了。”符辛没回答他，“小心去晚了导演骂你。” 符辛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场戏重拍了六七次才过，连导演都让他回去的时候记得找找状态，收收心。 “符哥，你今天怎么了。”回去的路上，江羽狄看出来符辛情绪不太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是因为那个贺知清吗。”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符辛闷闷道。 “哦哦。”江羽狄知道符辛心情不好，或许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只应了声是就一个人回了符辛租的房子里。 这边符辛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恍惚间他总是能想起那个画面，一群人围成圈，出口小的厉害，贺知清就站在那里。 “符辛？还没回去啊。”青年回头，简知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背后，他今天没有跟平时一样坐轮椅，而是用上了假肢。 “哎，你听说了吗。”简知旭面上有几分忧心，“还记得前些天你打电话问我得那个贺知清吗，今天他家里人找过来闹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那小伙子还真挺可怜，从小家里人就对他不好，好不容易考到了京大，入职神迈，也算是未来可期前程似锦，怎么这个节骨眼就被他家里人知道了呢，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简知旭重重叹了口气：“他平时独来独往，也没人说话，要是一个想不开……别到时候连个知道的人也没有。”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符辛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话，离开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原本一直监视自己的人遭了殃，甚至连神迈都不一定会待了，他应该感到开心吗？ 符辛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走马灯似的闪回着所有关于贺知清的画面，从最开始的杀虫剂，到定格在今天孤零零立在嘈杂看戏人群里的身影。 在今天下午之前，符辛都觉得如果剧组里没有贺知清，没人监视自己，那他一定会感觉很开心。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孤傲别扭的青年，会有这样一个喧闹难堪的退场，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太残忍了。 符辛胸口有些发闷，他试着把自己被监视的一幕幕从大脑里扒出来，告诉自己，贺知清不知道藏着什么坏心，他不应该就这么去可怜他。 但是仔细想想，被侵犯隐私的愤怒归愤怒，那多半是因为感觉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 对于贺知清本人，他是真的提不起来半点报复的心了。 符辛从手机里找出来不知道多久没有联系过得聊天框，开始打字：“你还好吗，怎么样了。” 他等了几分钟，贺知清并没有回他，符辛翻了翻以前两人的聊天记录，不多，甚至很少而且都很短，但是每一个都回的很快。 除了这次。 符辛深吸了一口气，避免自己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他直接打了一通电话回去，过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的提示音，显示对方还在通话中。 中文提示过后就是英文的声音，一遍遍响着，重播着，时间很长，长到好像什么时候就会从机械音转成人声。 但是没有。他只能挂断，期待着贺知清会在打完这通电话以后给他打回来，告诉他家里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没事了。 但是一直到晚上，符辛也没有等到贺知清打回来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符辛今天晚上并没有一如既往的一觉睡到天亮，闭上眼全是贺知清，梦里甚至还梦到了贺知清被彻底溺死在了那滩烂泥里。 他梦到贺知清的背影，梦见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梦见之间贺知清测试的那个小程序，但是上面的字不是问他疼不疼，一个个鲜红的字，写的是贺知清质问的话语。 “为什么？” “为什么？” 第五次，符辛猛然睁眼，鲜红的梦境跟贺知清凄厉的声音陡然消散，他看向时间，才四点多，天都还没亮。 昨天睡得很晚，今天醒的还要，夜里又没睡好，符辛现在心脏砰砰的跳，他去到阳台，风吹着他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手机上贺知清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反倒是霍尧锦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无外乎是问他怎么样，问贺知清还有没有监视他的迹象。 符辛忽然觉得很心累，之前哄人的自己跟个傻蛋一样，霍尧锦是谁？龙傲天片场的男主，正儿八经的龙傲天，现在还基本上是成长完毕的完全体，真要算起来，这几个片场哪个有他手眼通天？ 他真是疯了还管霍尧锦生气不生气。他的事情爱怎么做，还要关心霍尧锦的情绪吗。 符辛烦躁的关上了手机，两三秒之后，又再度打开，他看向简知旭的联系页面，给他发了消息。 让他惊讶的是，简知旭回的很快，面对他对贺知清的问候，同样很关心的模样，字字句句都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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