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法正一惊,立刻拉住老鹏向后看。 水波平静,什么都没有。 但齐法正坚信余光看到了一个黑影闪过,他拼命给老鹏做手势,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感觉错,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池底。老鹏作为一个资深的老玩家,虽然没有见到,但还是点头应下,表示知晓。 可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那片光源笼罩的地方,毕竟现在他们背靠黑暗,更加危险。 在水底艰难行走几步,那道黑影再次出现。 这次它从后侧方游过,越过齐法正和老鹏,宛如一抹诡谲魅影,幽幽没入看不见的黑暗。 这一次老鹏也看到了,甚至看得更加清楚…… 那不是一条大鱼,而是一个有这人身鱼尾的东西,他清楚地看到那东西上半身的轮廓。 齐法正心惊胆战地拉住老鹏,眼里时一片恐惧,他指着周围,明显一副慌了神的样子,不知道如何谁好。 老鹏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攥紧手里的死鸡,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带着齐法正往光源那边走。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看到黑影,只是当他们来到那片被绿光笼罩,勉强能看清四周景象的‘乌托邦’后,眼中的欣喜瞬间凝固。 一具具尸骨埋在泥沙中,窟窿头中央有泥鳅似的生物在蠕动,绿色的水草缠绕白色的骨头,仔细看去,骨头上面满是被啃咬过的齿痕,尖锐锋利。 这些都是什么?! 齐法正心跳加速,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死死地咬住嘴里的氧气塞,一边拉住老鹏一边失神地向后退,只是水中难行,他只走了几步,就像被绊了一脚似的,掌控不住平衡,连带着老鹏也跟着踉跄了几下。 两人在水中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被水流冲击着,却仍然努力地夺回身体的自主权。 努力挣扎间,齐法正的手不小心松开,那只名为‘鱼饵’的鸡瞬间被水流冲走,消失在黑暗中。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瞬间从头冷到脚。 老鹏显然也看到了,他微微皱眉,对于当下的情况没有更好的应对方式。 没有了鱼饵,还能钓到大鱼吗? 这一点毋庸置疑。 齐法正几乎在鱼饵消失的下一秒就打起了退堂鼓,他想要挣脱老鹏的手回到水面上,这令人恐怖的池底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不管之后要面对什么,他都不想继续待了。 老鹏被他带着向上浮了了一点距离,心中稍有不满,虽然从尤老板和小镇里其他居民的态度来看,没体验到钓鱼的‘乐趣’似乎不会有惩罚,但是老鹏作为一个严谨的老玩家,自然不可能在自己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主动放弃,齐法正可以胆小懦弱,但不能连带着他一起放弃。 老鹏稍微定下神,反拉住齐法正的手向下沉,他想暂时稳住齐法正的情绪,然后再想个办法,比如抓点在骷髅头里面蠕动的生物当做鱼饵,然后静静地等待大鱼到来…… 尤老板也说过,有的时候是需要动脑子的。 游戏有规则,但绝对不是定性的,如果一个规则没有退路,那注定不公平。 两个人各怀心事,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非人类的凄厉尖叫声冲破池水,直直钻进两人的耳中。 齐法正心里大惊,第一时间想要回身寻找同伴,肩膀处撕裂的疼痛却令他骤然瞪大眼,痛苦的哀嚎被氧气塞堵住,眼前的绿水被大片大片的红色污染。 好痛…… 痛到昏厥! 齐法正叫不出来,只能死咬氧气塞,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朝池底看去,老鹏被两只半人半鱼的奇怪生物压在泥沙上啃咬,一半脸已经露出了骨头,那双布满惊恐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宛如流逝的灵魂。 齐法正胃里翻涌,却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他浮在水中,浑身僵硬,甚至感觉不到肩膀上刺骨的疼痛。 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怪物啃食掉老鹏身上的肉,然后其中一只慢悠悠地游到他面前,‘大方’地扯下一条手臂扔过来—— 大鱼来了。 毫无意识地抓住那条鱼,齐法正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老鹏被永远留下了,就和那群尸骨一样,与此同时被一起留下的,还有齐法正的一条胳膊和仅剩的一只‘鱼饵’。 - 宴斓和容绯来探望夏稚时,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 他醒来时刚好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不过因为下午在渔街里发生的意外,没有几个人愿意出去的,除了有几个胆大的玩家愿意出去之外,剩下的人都留在旅馆内没有出去。 宴斓本来是想出去的,但是跟莱纳沟通了一下之后,决定守在旅馆里,莱纳和谭裕泽一起离开了旅馆。 最初谭裕泽有心思留下照顾夏稚,但他明显心不在此,即使留在房间里,也一直发呆。 夏稚怀疑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跟游戏规则相关的需要确认,毕竟这人中午就自己溜出去了,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却被自己困住……最后在夏稚的极力劝说下,谭裕泽跟莱纳一起离开了旅馆。 “你还好吗?”宴斓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夏稚松松垮垮套了一件白衬衫还不敢系扣子,平日里冷淡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怜惜:“你身上伤的比较严重。” “都是内伤……嘶。”夏稚本想笑笑缓解一下气氛,却不想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容绯在一旁急道:“你快别说话了,我看着就疼!” 夏稚觉得自己比起断了条胳膊的那位玩家,自己还是幸运了些,但浑身疼得不敢动也是真实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到哪里了,明明只是被怪物撞了两下而已……怎么倒像是昏迷后被打了一顿啊! “看着吓人而已。”宴斓说了一句大实话:“疼也是真的,不过感觉抹了消肿止疼的药,不会耽误太多行程。” “我们还有什么行程啊?”夏稚问。 “今天没有了,明天有。”容绯抢着答道:“导游还没有明确公布,但他后来去接我们回旅馆的路上说,明天的旅游行程更加紧张刺激。”说到这里,容绯哆嗦了一下,恶寒道:“我们有人问他死了个人的事,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夏稚:“怎么说?” 容绯:“他竟然笑呵呵地说,这一切旅行团都不会赔偿的,还说什么最真实的体验只会让大家感觉到物超所值。我真想呸他一脸!” 一个NPC而已,虽然死人这事在游戏里很常见,也可以说这就是游戏与玩家之间的战争,但西斯就是一个NPC,凭什么这么狂妄啊! 夏稚:“……” 西斯确实古怪,但说出这话也不意外。 宴斓道:“等晚上八点所有人都在旅馆之后,他应该会公布明天的行程。不过你可以试试请假……”顿了顿,宴斓又否定道:“还是不要请假了,你自己留在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其他危险。” 就像第一天晚上的那阵诡异的大雨,以及被掏了心脏的NPC住客。 旅馆里并不安全,且亳无规则,比起西斯带领团队体验新的游戏而加入的新规则,旅馆就是一个未知的大谜团。 原本也想借此机会请假偷懒的夏稚瞬间白了脸。 这下可完蛋了。 他没有信心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再进行下一个刺激的旅游项目了! 宴斓和容绯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她们想要留出空闲的时间给夏稚休息,至于另外一位还在昏迷中的玩家,她们只留下只言片语,显然不想让夏稚太忧心。 不过从简短的言语中,夏稚还是听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比如说存活下来却失去了一条胳膊的那名玩家叫齐法正,住在301。 “我们走后你最好把门反锁上,不是熟人来敲门不要给开门。” 宴斓离开的时候叮嘱夏稚。 夏稚连连点头,就算她不说,他也是要这样做的。 五点到晚上八点这段时间是玩家们的自由时间,按照游戏规律,这段时间可以供他们无限探索,或许会得到有利于通关的线索,也有可能触发未知的危险,就此丧命也说不定。 夏稚暂时信不过除谭裕泽、兰纳和宴斓之外的其他人,甚至包括相处起来很融洽的容绯。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毕竟直觉这东西跟对他人的信任一样,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两名女生离开后,夏稚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去锁了门,然后把谭裕泽给单独领来的晚饭吃了个干净。 他饿坏了,再加上之前因为腥臭的水和恐怖的人鱼所以一直干呕,导致胃里又空又难受。好在晚饭都是清淡的食物,没有大鱼大肉,是一些味道还不错的碳烤蔬菜。 吃饱喝足,他躺回床上,动作间扯到痛处,惹得他呲牙咧嘴,一张俊美的小脸皱起来,嘴里不自觉哼哼两声。 【忍一忍吧,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那么多人,就你刚刚好被导游选中……】 HR222还在脑海里吹冷风。 一共十名玩家,即使算上那两个后面下水的玩家,也是十分之三的概率,就有夏稚这个倒霉蛋中招…… 不怪系统想不明白,连夏稚自己都解释不通。 【如果非要是被钟爱的体质,那我希望这种‘爱’可以换一种形式,比如说让你直接通关那种。】 夏稚无语了:[你还好意思这样说!我那个花瓶精的技能到底有什么用啊,我真的生气了!] 【……经你一提醒,我倒是觉得这可能就是因为你特殊体质的缘故吧。】 夏稚:??? 什么? 身娇体软易推倒的体质,读作万人迷,写作好欺负是吧?! 眼看着夏稚越来越生气,系统适时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想看看这一局游戏里你的专属通关线索是什么吗?】 还没看过‘大宝贝’的夏稚瞬间忘记生气,被正事转移注意力。他缩在被窝里,小声默念了一句:给你看个大宝贝,然后从松垮衬衫的扁平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类似小票一样的纸,长方形的,有点硬,整体印刷成红色,暗色复古的花纹几乎遍布整张纸面,排版十分好看,纸的正中间印着三个烫金的字——兑换券。 夏稚拿着这张兑换券翻来覆去地看,没有时限没有使用日期,更加没有指明地点。 也就是说,在故事线索没有明朗之前,这是一张没什么用的‘空头支票’! [就这?] 【就这。】 夏稚抖搂两下,略微有些硬度的纸在空气中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要知道这可是用来寻找安全逃生通道的线索! 比起夏稚表露在明面上的不满意,系统就比他淡定多了,甚至还安慰起他来,头头是道地讲了很多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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