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感觉到投来的视线,他抬头见到楚越神色一寒,不怒自威,再看向楚越身旁帷帽男子,目光忽然一顿。 李兰修瞧见亲爹缓慢地眨眼,终于放下心来,这些低级的邪门歪道果然哄骗不了他爹。 殿内的状况乱成一团,东宫主向着俩人走过来,姿态百媚横生,轻轻一福身,“武皇驾临我们合欢宫,真乃妾身的荣幸。” 楚越瞥眼打量东宫主身段的李兰修,不置可否道:“不必多礼。” 东宫主眼波扫过他们二人,笑盈盈地说道:“地母娘娘与二位一见如故,特意吩咐我邀请参加今夜的晚宴。” 李兰修还未开口,楚越当机立断,抢在他前头冷道:“不必了。” 李兰修对合欢宫的晚宴很好奇,不悦地瞥他一眼。 东宫主睁大眼睛,没想到会有人拒绝,再次柔声说道:“此乃我宫最高待客之道,二位可尽情享用炉鼎,若是看上我宫弟子,亦可以同他们双修,宫中上下,无人不可。” “我若要是看上宫主你呢?”李兰修徐步走近她,慢条斯理问道。 楚越唇畔笑意更深,衬着隐约笑涡却有几分阴沉感,悠悠盯着东宫主。
第95章 东宫主眉目间娇艳欲滴, 咯咯笑起来,“我当然可以,只不过……仙长你可以么?” 她将一只玉手轻轻搭在李兰修手臂, 蔻丹亮丽鲜红,很考验男子的定力。 李兰修瞥一眼她的手, “宫主亲自邀约, 我怎能不可?” 东宫主指尖若有若无摩挲着他的手臂,一节一节向上攀升, 即将触碰到帷帽黑纱, “那仙长和武皇一定要来,本宫扫榻以待。” “好啊。”李兰修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一下,“宫主未免太心急了。” 东宫主娇嗔地睨着他, 抽回手来说:“都怪玉奴这小蹄子, 跟我说武皇的道侣美若天仙。” 李兰修轻笑不语。 楚越抱起手臂,瞧着他的侧影,“我不喜旁人称我武皇。” 宫主一怔, 笑吟吟地问:“为何不喜这个称号?修真界人人皆知, 您的勇武冠古绝今,堪比三皇五帝, 这个称号是对您赫赫威名的敬畏。” “哦?你明知他是我的道侣, 还想与他双修, 何来敬畏?”楚越目光移向她,薄唇边似笑非笑,仿佛是在打趣。 宫主一愣, 吓得花容失色,还未开口给自己辩解, 李兰修拍一把楚越后颈,冷声训斥,“别乱咬人。” 楚越缓缓抿住嘴唇,那双漆如点墨的眼睛淡淡瞧着东宫主。 宫主俏脸吓得雪白,向后退几步,威震修真界的武皇,竟然如此听话?! 李兰修看向她道:“他一向如此,请宫主多多担待。” 宫主担不担得担待,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两位应该是前来寻亲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今夜我们再见。” 楚越目视她离去的背影,半笑不笑问道:“我可是坏了公子的好事?” 李兰修眯着眼眸,若有所思地说:“她的手很软。” “……” 楚越瞥他一眼,眼底浓厚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李兰修抬起手来,轻轻摩挲手指,回想方才的触感,“温软香玉,真是完美无缺。” “意犹未尽?”楚越低声问道。 李兰修微微摇头,东宫主给他的古怪感觉更重几分,他思量着问:“你可觉得此地有妖气?” 楚越神识早已扫过合欢宫,望向殿里那尊慈眉善目的地母娘娘神像,“此地毫无妖气。” 李兰修也未觉察到妖气,如同在灵鹤城一样,那些个受百姓香火供奉,万千人念力集于一身的精怪,很难称得上是妖魔了。 娘娘殿里乱成一锅粥,东宫主所言不虚,留在合欢宫的皆是娘娘信徒。 有的信徒得到娘娘点破开化,修为大大提升,有的茅塞洞开,瞬间醍醐灌顶,领悟晦涩心法,还有人夙愿达成,抱得美娇娘为道侣…… 信徒们切身体会过地母娘娘的神力,无论来人如何劝解,都不肯相信娘娘是邪门歪道。 他们眼中狂热愈发浓烈,不容任何人置疑娘娘的神力。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娘娘?娘娘让我们领悟大道,赐下无穷福祉,你们这是在亵渎神灵!” “切勿再说娘娘是邪门歪道,否则我与你们恩断义绝!”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信徒们纷纷出声附和,此刻面对的不是亲友,而是亵渎信仰的敌人。 李兰修望着坐在角落里李延壁,再扫过殿内众生百态,微微叹口气。 “公子可信这地母娘娘是神明?”楚越慢悠悠问道。 李兰修道:“我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楚越轻轻点头,“我与公子一样。” 凌天与苏师颜本不是为寻人而来,只当一趟出门历练,见到这副荒诞不经的场景,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李兰修走来。 苏师颜秀眉微蹙,忧心忡忡道:“地母娘娘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如此神通广大。” “李仙长,这些人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任凭我们如何劝解,他们都执意留在此地,不肯回去。”凌天无奈地摇头叹息。 李兰修点点下颚,轻声道:“不难理解,若是有人能让你的修为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你会不会视他为神明?” 凌天微微一怔,目光掠向楚越,略带不满说道:“仙长,这些邪门歪道蛊惑人心,我们岂能放任不管?” 楚越开口问道:“想让我怎么管?” 凌天虽未点出楚越的名字,但楚越身为修真界第一强者,旁人自然而然将除魔卫道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楚越略微一顿,“我又不能令他们的修为突飞猛进,又怎能让他们自愿离开合欢宫?” 凌天喃喃反驳道:“我们道宗弟子理当扶正黜邪,明知这地方不对劲,怎能看他们泥足深陷,而不施于援手?” “如何施于援手?我该推翻那娘娘神像,逼他们放弃信仰,到时他们视我为敌,我再把他们全杀光?”楚越不置可否嗤笑道。 李兰修不悦白他一眼。 楚越唇边的冷笑敛去,默默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凌天当然明白他说的在理,但这话说得咄咄逼人,居高临下的态度令人倍感压迫。 苏师颜探究的目光扫视着两人,待他们离开之后,认真地问:“师弟,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啊?李仙长与武皇?” 凌天纳闷不解地说:“他们不是假扮道侣么?” 苏师颜郑重其事地盯着他,“你只需告诉我,他们般不般配即可。” 凌天稍作思索说:“应当是般配的。” 苏师颜惶惶然地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原来他们才是真的。” 是夜,合欢宫弟子请李兰修与楚越赴宴。 光线黯淡的大殿内,昼夜的界限被彻底抹去,四周环绕春宫图灯笼散发出朦胧光芒,投射在一张张白皙面庞,晃动的灯影平添暧昧迷离。 男男女女身着轻薄的衣衫,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席地而坐,低低私语。 李兰修嗅到扑面而来的甜腻气味,比白日里的味道浓郁,他掩着鼻子蹙眉轻咳一声。 东宫主笑吟吟迎上来,伸手想捉他的衣袖,瞥见身后的楚越,立即老实本分,“两位贵客终于来了!” 楚越瞥眼李兰修的动作,“这是什么香?” “春情香。”宫主闭上眼陶醉地呼吸一口,“具有催情之效,二位不喜欢?” 楚越屈指掩住鼻子,“熄了。” 宫主捉起一名弟子耳语一句,那弟子不情不愿灭了殿里熏香。 她轻轻拍拍手,四周依偎的男女随即站起,全都含着微妙的笑容瞧着两人。 宫主走到他们身前,微微欠身说道:“二位仙侣远道而来,不能失了礼数,我请二位饮一盏酒。” 李兰修眼波扫一圈四周,大殿里空荡荡无桌无椅,宫主看出他心中所想,扑哧一笑道:“来人,端上桌椅。” 人群里走出四位美貌多姿的弟子,两个男子笑盈盈走到他们面前,慢慢跪下去,双臂支撑在地上,便成两把人肉椅子。 那两位女弟子咯咯笑着解开衣裳,穿着薄薄的鲜红肚兜,挺起胸脯来当桌子。 李兰修扯起两位女子的衣裳,遮住乍泄的春光,向后一退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说:“宫主太客气了。” 楚越眉头微蹙,瞥一眼东宫主道:“撤了。” 东宫主挥挥手,那两位女弟子满脸茫然地退下,随即意味深长道:“上酒!” 李兰修见到桌椅,已经猜到所谓的“酒”不简单,从偏殿走出来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少年,手里空荡荡走过来,一个往他身上凑,仰着头想来吻他。 楚越长身肃立一动不动,扑上来的少年碰到他手臂一瞬间,猛然被震开几步,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嘴里含着的酒“噗嗤”喷了一地。 李兰修一手慢条斯理将人推远,“繁文缛节不必了,宫主让我瞧瞧炉鼎吧。” 宫主扶起地上的少年,明明不满他们的不解风情,依然娇笑道:“好啊。” 她再次轻轻拍手,几名合欢宫弟子鱼贯而入,抬着一张奢华的玉床,四角缀着流苏,随步伐轻轻摇曳。 床上躺着一位炉鼎,全身衣衫轻薄,几乎是半裸状态,没有衣衫遮挡的皮肤遍布数个名字。 有的是用剑刻上去,有的用针刺上去,有的是用火印烫痕,仿佛一个全身集齐合欢宫弟子名字的娃娃。 跟娃娃也没什么区别,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呼吸浅薄,如同一个死物这么躺着。 宫主爱怜抚摸着炉鼎脸颊,笑着对李兰修和楚越说:“这便是我们合欢宫的顶级炉鼎,乃是罕见的罗阴姹女之体,经过无数次调养与修炼,早已脱离凡俗的桎梏,怎么玩都玩不坏——” “二位是地母娘娘的贵客,娘娘特意开恩,允许你们在他脸颊刺下名字。” 一边说,宫主一边揪着头发将人拽起来,那炉鼎跟死鱼似的任由她拽,眼皮一动不动。 楚越搭在手臂的指节缓缓收紧,清晰凸起指节泛白,“罗阴姹女之体?” 李兰修歪过头轻笑一声,似乎是饶有兴趣打量炉鼎。 那炉鼎似乎感觉他的目光,眼睛睁开一条虚缝,死气沉沉瞥一眼他。 宫主得意地笑着点头,将炉鼎从玉床拽起来,像展示货物似地给他们看。 她看不见李兰修的脸,只好观察楚越的神情,“我岂敢欺骗武皇?他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罗阴姹女之体,经过十载光阴,精心呵护,以保他体内阴阳调和,如今已达最完美的状态……” “若是与他交合一回,二位修为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话音一落,四名弟子便将玉床稳稳放在李兰修身旁。 李兰修单膝压在床边,躬下身轻轻抚摸炉鼎的面颊,瘦瘦小小干巴巴的,“为何养得这么瘦?受得住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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