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被迫,已然变成了主宰。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他声声泣血,“别想来掌控我的人生。” 剑光倏地闪过,划破了冰冷且令人窒息的空间,又伴着炙热浓烈的火焰,将他周遭的束缚尽数斩断。 万籁归于寂静,一切化为虚无。 宋祁越终于能睁开眼睛,用模糊的视角,去看一看所处的空间了。 入目尽是白色—— 仿佛不掺杂半点杂质的墙壁、遍布晶莹电子纹路的悬浮床、四周摆放着精致小巧的检测仪…… 还有那块竖立在自己的正前方,两侧伸展出了机械手臂的光屏。 宋祁越眉头微蹙,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东西便是所谓的神罚。 只不过,是用某种他未曾接触过的科技手段,虚拟构造出来的。 他立刻执着无形的长剑移步走上前,不用捻诀,浑厚且纯净的灵力便迅速凝结起来,源源不断的灌输到剑尖之中。 此刻的他力量已经恢复了约有三成。 及近,模糊的视线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这才能看见,那块悬空立在纯白空间里的光屏,上面正在跳跃的文字究竟写了些什么。 ——“状态修改失败,主系统被重创,立刻实施原世界投放计划。” ——“时间调拨完成,投放即将开始。” ——“5,4,3,2,1……宋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随着最后一个跳跃的字节落下,面前的光屏陡然转换出了一个巨大的颜文字笑脸,好似是打算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友好。 宋祁越见状冷笑。 手中的长剑伴着从光屏中发出、几乎能吞噬掉所有东西的亮光,倏地便炸裂成了点点碎片,含带着独属于他的灵力气息,纷纷扬扬洒向了整个空间。 “你说下次再见?”他语气无波,“呵,那时便是你的死期了。” 光芒将一切湮灭,万物重归于寂静。 - “师、师、师尊!掌门师兄好像要苏醒了!” 雀跃的少年男音在耳畔响起,既熟悉又陌生,仿若上次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是千百年前了一样。 宋祁越还未从白光中缓过神。 眼前仍旧是茫茫模糊的一片,耳中嗡鸣作响、丹田火热灼烧、记忆混乱如沙、嘴中苦涩不已…… 这是自毁了灵力的伴生反应。 他适才用了自己三成的灵力,与那个光屏做了最后的争斗,并将灵力碎片寄生在它身上。 往后时日,只要那个主系统修复完成且运作,灵力涌动,他便能感知到那东西所处何地。 届时便能去寻到它,毕竟,他这人可记仇的很—— 折腾他周旋四个世界之久,不管它是想掩盖什么,此等屈辱都不能不报。 要么将其直接摧毁,要么,便是将其直接替代。 宋祁越这般想着,眼前也逐渐清明,慢慢敛回了神思。 甫一睁眼,便瞧见一道烟灰色的身影从门口闪至榻前,手中的浮尘略动,他便不自主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冰凉的指尖点向他的额头。 宋祁越未动,抬眸看过去,便见满头鹤发的老者神情肃重,正在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渡给他。 ——是九鼎山的道元仙尊。 “师父,不用的。”半晌后,他开口,“我只损失了三成灵力而已,只需数月便可调养回来。” 道元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的灵力却未停下。 宋祁越无奈,只得又问道:“我已昏迷多久了?” 道元:“五月有余。” 宋祁越轻轻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言语。 道元也少话的很,只专注的为他调养,旁的事一句不提。仿佛这对师徒并非是分别了五个多月,而是仅仅一天罢了。 宋祁越见状轻笑。 片刻后,四肢逐渐从僵硬恢复至了柔软,充盈的灵气也于四周汇聚而来,催使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是这五个月里,藏居体内的污垢。 在道元的灵力加持下,这口浊气吐出后,他这才觉得整个身子轻盈不少。 他起身单手行礼,靛青色衣衫垂落地面,宛若泼了层钴色水墨,伴着动作层层荡开。 “多谢师父助我调养。”他问,“九鼎山如今可还好?” 道元吸吐了半息左右,旋即才收回浮尘法器,淡声说道:“着衣,与我同去瞧瞧罢。” 宋祁越忙应是,片刻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法衣,踱步走出寝殿。 众弟子正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纷纷神情激动的行礼,声浪简直沸天震地,“弟子恭迎掌门师兄重归九鼎山!” 即便许久都未见过此等阵势了,但宋祁越的神情依旧淡然稳重。 “我无碍,无需行此大礼。” 语气微顿,眉头微微蹙起,他端着手缓步走下青玉台阶,袍角也荡开朵朵祥云般的褶皱,好像是在为他的归来而庆祝似的。 及近站定,他冷声道: “离开五个多月而已……” “你们体内的灵力,竟然如此浑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原世界(二) 众弟子:“……” 瞧瞧瞧瞧,这压迫感蹭的一声就上来了。 站在最前头的两名大弟子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决定谁上前回话—— ‘你去啊,掌门师兄从前最疼你了!’ ‘呜呜呜呜我不我不,你但凡抬头看看掌门师兄的眼神,就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了!’ ‘你可是大弟子!’ ‘你难道不是吗!’ ‘我虽然是……但我的脚昨天不小心扭了,不能上台阶!’ ‘?你到底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 片刻后,站在左侧的少年许是败下阵来,只得挂着一张苦瓜脸收剑行礼。 旋即战战兢兢的回道:“禀掌门师兄,自您闭关后,九鼎山的灵气便日渐稀薄了。” 宋祁越闻言眉头微蹙,垂眸望向回禀的少年。 他仍是那副淡然如水的神情。 九鼎山上寒风不断,但他的袍角却不动,只安安静静垂至身侧,为他平添一份静谧之感。 甚至在那眉眼之间,还含着浅浅的笑意。 分明远远瞧着是并不危险的,但少年仍是被盯得脊背发凉。 ——是强大的气场,让他心悸不已。 吸吐几息后,他这才稍稍有所缓和,继续说着:“不仅如此,近些时日玄门内乱,因争夺某样远古至宝不惜开战,致使凡人之地怨鬼出逃、原本逐渐稀薄的灵气也被沾染上了难以祛除的污秽……” 提及此事,少年真是越说越生气。 如今灵气稀薄浑浊的何止九鼎山? 整个大陆的灵气,均是在以这种缓慢且残忍的方式消逝着! 而致使这一切的导火索,则是因为那件远古至宝:灵霄扇。 此扇据说是由远古先神,在大战后遗落至人间的。 起初是经人皇进行掌管,百年后因人间怨鬼横生,便转交给玄门当做镇压法器,以保人间能安稳太平。 然玄门的分支众多,大小派系清算不尽,本就有内乱的征兆。 之后还分出了正修与邪修,这两种势不两立的派系,更是加剧了其内部的混乱。无论哪方都觉得自己才是玄门的原初派系,想要夺得灵香扇的执养权,以此来稳固其在大陆上的玄门地位。 战乱不断,人间遭殃。 若非有九鼎山执剑问道,以举派之力,震慑了所有的玄门派系,那人间早就化为炼狱了。 此后千万年都相安无事。 尤其当宋祁越这位绝世天才,成为了九鼎山的新任掌门后,玄门中的各派系便更为老实了。 毕竟没人不害怕他那宛如滔天般汹涌的灵力,还有那一柄可以断魂斩神的断月剑,连玄门都无法对付的怨鬼,在其的剑光下却无法跳脱,只能哀嚎着魂飞魄散。 原本只要有宋祁越坐镇,无论是九鼎山、各仙门、玄门派系亦或是人间,都会处于一种极致的平衡中,谁都不敢擅自戳破此等规律。 然在五个月前,宋祁越闭关了。 那日整个大陆都瞧见天雷滚滚,神罚共九十九道,最后一道天雷的力量汹涌至极,仿佛要生生将他劈死一般。 但令众人意外的是,宋祁越并未能飞升,但好似也并未因此而灵力散尽。 只是,忽然没了任何的音信。 修仙界各派系顿时人心惶惶。 九鼎山的道元仙尊适时出面解释:宋祁越已窥探到了天机,此番需要闭关休养,不日便可出关重新历劫。 然玄门怎能放弃这个机会? 宋祁越闭关时日不定,道元仙尊的灵力衰退,九鼎山可谓群龙无首、一片混乱,这不正是他们抢夺至宝灵霄扇的好时机吗! 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玄门的正邪派系相争至宝,致使灵霄扇在混乱的执养下难以镇压怨鬼。 人间遭受妖魔鬼怪的肆虐,灵气日渐稀薄、浑浊之息游荡在整个大陆。 各仙门见状也都蠢蠢欲动,想趁此机会打乱玄门根基、以此分一杯羹。 …… 总之,乱的不行。 九鼎山也试图去劝诫玄门,但几乎每次都是无疾而终。即便是道元仙尊亲自前往,玄门各派系也只是表面应承,背地却继续斗得个你死我活。 道元仙尊差点就想摆烂了。 但好在宋祁越苏醒的及时,只要有他坐镇,玄门派系怎么都翻不了天! 少年想到此处,腰杆顿时直了,美滋滋的说道:“前因后果便是如此。我等内门弟子也在努力净化,自身体内的浑浊灵气了。外门弟子会更困难些,但师尊已经送去了丹药助修,想来不日便可净化完成。” 宋祁越闻言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现今大陆灵气稀薄、人间怨鬼横生等事,定然不会是只因玄门内乱才会如此,想来也有系统参与。 只是不知,那东西意欲何为呢? 是想直接断了此世界的修仙路,还是以此来向他展示系统能力? 微顿片刻后,他淡声阐述安排。 “此事我清楚了,帆流,召集内门弟子前往灵枢阁,及时整修随身的法器和灵剑,明日随我下山历练。” “外门弟子暂不允下山,继续净化自身的灵气,并协助静丹阁弟子炼制清心香,之后遣弟子送给人皇。” “结界也需要再加强……” 几息过后,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所有大小事务。 如今人间的情况严重,还是要优先处理眼前之事。 至于那个搞事的系统…… 宋祁越嘴角微微抿起,片刻后挂起一抹冷笑。 他说过的,下次再见,便是其的死期。 擅自更改独立世界的进程、重置规则,如此独断专权不顾及众生的行为,即便是真神他宋祁越也杀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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