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越微顿,而后伸手接过,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块玉佩的料子是和田玉,上头雕刻着瑞兽祥云麒麟,乃是皇室、亦或是皇室所赐官员,才能拥有的。 而当今朝中,除了皇室成员之外,唯有御史大夫安仲林,才拥有此玉佩。 云峰观察着宋祁越的神态,旋即抿了抿唇继续说着。 “我大兄性子偏软,我父亲脑子偏直,因此谁都没敢深入琢磨,那处府邸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微顿,打量着面前的成年人,试探说道:“但哪怕我们不出声,也终究还是被人盯上了,我父亲他现在的情况属实不算乐观,所以我才……” 云峰未待说完,刚刚端茶入室的南絮,却放下东西颠颠跑了过来。 她咿呀呜呜的说着什么,然后去抢宋祁越手上的那枚玉佩,脸上是极为愤怒的狰狞神情。 宋祁越眸中微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低身,将玉佩给南絮看,轻声问:“南絮,你见过这枚玉佩,是吗?” “呜呜!”南絮喊着,目眦尽裂。 宋泠本是从钰芦坊回来,想看看伯父现下如何的。 然现下见南絮情绪不对,便连忙先跑过来安抚她,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后,最终也落在了那枚玉佩上。 观察半晌后,他亦了然。 这波可真的是阴差阳错,天助伯父扳倒奸臣了。 而云峰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为了云家安稳,想将此事推卸出去罢了。 却就这般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与那处府邸有关之人。 甚至还可能直接牵扯到朝中大官,内心若说不慌乱是绝不可能的。 他抿起唇,心下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所做究竟是对是错。 见状,宋祁越收起玉佩,安抚他道:“放心,此玉佩我会严加看管,也会保证你家不被卷入其中,你信我,我就做得到。” 如今朝中党争四起,云家处于中立四顾无援,宋祁越是唯一能信任的了。 云峰垂下头,无声的应下。 - 更深露重,月夜微凉。 安禄府垂挂的灯笼明灭数次,同时也迎来了数波黑衣杀手。 其中许是有安仲林的故意试探,也许是有陆勤的不满买杀,总之在今夜,这两拨人竟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赴死于宋祁越剑下。 内院正房外,尸体摆了一地。 管家正指使着府兵清理血迹,各个都有条不紊,仿佛已经训练过无数遍。 上次透露消息的内贼,早已经被管家处置了。 所以现在留下的,都是极为忠心之人。 他们跟随原主多年,在这府上受过诸多好处,因此宋祁越也不会担心再有人口风不稳,向外透露出什么话。 而今夜,也注定是单方面厮杀的一夜。 子时将至,宋泠来寻宋祁越。 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让他头皮有些发麻,可壮着胆子走进屋内时,倒觉得还不如待在外头了。 此刻的宋祁越,正站在雕窗边上摆弄花草。 他神情温柔,眉眼之间也尽显愉悦,看起来颇为悠然自得。 但手上那柄已经快要被血浸透的长剑,却仿佛与着温馨的空间所属两个世界,突兀的撕裂感极重。 宋泠吞咽了下口水,额间已经挂满冷汗。 他头一回,对自己的这个伯父,产生了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恐惧。 是恶魔,是救赎,却亦是人间正道…… 宋泠喘了口粗气,连忙敛回思绪,将自己手上的卷宗递给宋祁越。 “伯父,有关于外城流民的事情,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 宋祁越点了点头,旋即坐回到桌案上,接过了卷宗。 窗外雷闪行过,细雨如丝落下。 他微愣一瞬,旋即指腹滑开卷宗。 晶亮的眸子在纸上掠过,最终落在了最后的总结上。 往各灾地分发救济粮的节度使,是御史大夫安仲林的远房旁支表弟。 这层关系说近不近,但说远也确实不远。 主要是半年前,官家为了安抚泯洲流民暴乱,曾让安仲林也与节度使,一同去过前线。 顿了顿,宋泠便拿出了两幅画像,犹豫了片刻后,递给一旁的南絮看。 果不其然,当南絮看见这两人的脸时,情绪顿时愤怒无比,恨不得直接将这两人从画中拽出来,剥皮抽筋都不够解恨。 见此,宋祁越抿起了嘴角。 他原本不想参与党争,只想当做修仙之余的异世消遣,走一步看一步过些快活人生。 但却总有人,想把他扯入局中。 御史大夫一派想拉他下马,换成他们的人主掌国子学,以此助力党争。 太中大夫一派则非友即敌,尤其当他知晓秘密后,便在寻机会将他弄死。 所以这些人,可都是上赶着,让他掺和进来的。 安如惊只不过是,他们党争前的开胃菜罢了。 宋祁越眸中冷若冰霜,嗤笑了一声,旋即又在自己整理的卷宗上,落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切,都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本文下章开始要入v啦,届时大肥章掉落,本世界也马上结束,千万不要错过QAQ~另外还会有晋江币抽奖活动,全订v章进行参与,不到一毛钱就有机会获得超多晋江币,求求不要养肥我啦ovo~————分割线————下本无cp会开《他们说我是万物之主[基建]》#异世界种田+基建,轻松战斗慢热流##苏爽万人迷,全员都爱我,危房重建(bushi)系列#有期待的话就点进专栏收藏一下好不好吖?————分割线————另外专栏的《王府小厨娘》可能会等这本完结后进行填坑有喜欢美食+日常+经营类古穿文的宝贝们,也可以先收一下哦~就酱紫,么么咻~
第21章 恶毒伯父(完) 今夜细雨如丝,寒蝉悲凉凄切。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雨打西窗噼里啪啦作响。 屋内潮湿加重,冷风鱼贯而入。可婢子第二次想要关窗的动作,却仍被文宣帝开口无情的打断。 “不必关窗,都退下吧,朕静一静。” 他语气中有些不耐烦,宫婢们身形瑟缩了一下,连忙乖巧的福身退下。 掌事太监嗔怪了她们一眼。 不过多时,他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走至了文宣帝桌案旁。 “官家,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紫苏熟水,暖暖身子。”他将汤碗放好,继续问着,“老奴愚笨,竟不知官家因何事忧愁?” 文宣帝叹了口气,却暂时并未作答。 待到片刻后,一碗紫苏熟水尽数入肚,温润之感直达五脏六腑时。 文宣帝这才懒散的仰在软椅上,面上显露出了些许不悦。 他叹了声气:“今日宋公开府放粮,这难道不算是一件佳谈吗?朕听闻此事时心中甚悦,还想着明日早朝之际,一定要多多夸赞宋公几句,并重新审视那处流民居所的问题。” 掌事太监弯着腰,自然连声附和着。 “近期常有流民作乱,京兆府尹也不好管制,宋公此举确实是为官家,减少了些许忧愁。” 文宣帝仰头望天:“不止呢!今日施饭,宋公说的是流民、百姓均可享用,将所有人都摆在了同一个位置上,替朕大大的稳固了民心……” 语落至此,他却语意急转,冷漠至极。 “但好像已经有人觉得,宋公是在触之逆鳞,想必快要坐不住了。” 掌事太监并未出声,弯腰安静的听着。 为臣为奴,尽忠职守做好分内之事即可,旁的他也只当听听罢了,绝不能往心里去。 文宣帝也不在意,只是自顾的说着焦虑原因。 太子晚间前来,不由分说的便指责宋祁越逾矩弄权;御史大夫也入宫觐见,指责宋祁越无故殴打儿子安如惊;就连太中大夫那头,都拿着一份份弹劾奏折,想要将宋祁越拉下水…… 可这些人却无一证据,只是觉着宋祁越挡了他们的路,需要除掉而已。 仿佛将文宣帝当成了个傻子。 好像只要他们说了什么,他就一定会无条件的信任,从不反驳。 年轻的帝王捏着软塌边缘,眸中晦暗,手上的青筋因愤怒而暴起。 是他太心软了。 是他未能明辨忠诚与否,让奸人钻了空子。 曾经种种跃至眼前,年轻的帝王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幸好,他早有补救措施。 窗外噼里啪啦的响声越来越大。 雷闪交接不断,细雨转为暴雨,仿佛想要将天地万物都吞噬其中。 文宣帝收敛了恼怒,起身坐至雕窗旁边。 他不顾脸上的风吹雨打,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漆黑的城墙,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多时,暗卫满身湿漉,从窗子跃至屋中。 “国子祭酒有紧要卷宗传递。” 暗卫下跪,恭敬的递上手中的实木匣子,但语气仍有疑惑:“臣并不知晓,国子祭酒是如何懂得暗哨召唤,所以这份……” 文宣帝面色无常的接过:“是岑英国公告知于他的。” 暗卫微愣,一时间难以理解,官家为何会对宋祁越,抱有这般大的信任。 但他不敢多问,只得垂下头,等待发号施令。 而文宣帝,却在细细看过卷宗上的内容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想来明日的朝堂之上,当真是要大闹好久了。 - 翌日寅时刚至,安禄府内院正房,便亮起了灯盏。 宋祁越已经洗漱完毕,正立在重新购置的屏风前,微微垂眸伸臂,由婆子们为他穿戴朝服。 今日是他来此世界,第一次入朝面圣。 卷宗在昨夜便已尽数整理好,除去司业安如惊的那份,还有送去宫中的那份,其余并无纰漏。 甚至诸多证据,也已经悄无声息的,送至了御史府和太中府…… 昨夜两伙人马暗中出动,想必,也是去确认事实的吧。 啧啧啧,真是不知道这两派之人,会不会很感谢他的这份大礼呢? 宋祁越看着窗外朦胧昏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乘马车行至宫门,宋祁越拿出腰牌走下了马车,正要排队往宫中行去。 但远远的,却有一个声音唤住了他。 “宋公。”岑英国公自远处踱步而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宋公近日可还安好?” 宋祁越神色淡然,先作揖行了下臣礼。 而后说:“近日安好,能教英国公挂念,是宋某的福气。” 岑英国公脸上含笑,抬手示意同行前往。 宫道长长的看不见尽头,两侧红墙绿瓦冰凉冷漠,像是一个漂亮的牢笼,将所有相关的人都囚禁于此。 “你已经打算反击了?”岑英国公轻声问,“昨日,只是个障眼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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