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忱去找了马医生送他的科普书,将胎儿四到五个月时的图片拿给纪行看,耐心地给他科普胎儿在不同时期的变化。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贺明忱道。 “什么?”纪行问他。 “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要不要告诉我爸妈?”他们从剧组回来后,每周都要去贺父贺母家里吃饭,有时候老两口也会过来作客。 纪行身量瘦,这会儿还看不太出来,但再往后肯定就藏不住了。 “行。”纪行回答得很干脆。 贺父贺母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早晚都要知道的。这段时间,纪行也一直颇得他们照顾,老两口对他都很好,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一般。 这日,两人一起去了贺父贺母家吃饭。 饭桌上,贺母一直给纪行夹菜,说天冷了得多吃肉,贴膘。 纪行有点紧张,饭都吃得不太踏实。 贺明忱见状直接开口道:“我朝纪行求婚了。” 饭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纪行一脸惊讶地看向贺明忱,心道不是说怀孕的事情吗? 不等他多想,老两口便开始询问: “日子打算定什么时候?” “看黄历了吗?” “趁着没过年,赶紧办还来得及吗?” “……” 不顾老两口的兴奋,贺明忱又道:“纪行还没答应呢。” “没答应?”贺母有点失望,但很快调整了情绪道:“也是,年轻人结婚之前冷静考察一下是应该的,你得好好表现啊。” “嗯,对。”贺父附和。 “还有件事,纪行怀孕了。” 这下饭桌上再次安静了下来。 贺母瞪着贺明忱,贺父小心翼翼观察着老婆,纪行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时也不知道老两口这是在闹哪出。 “呵呵,小纪你先吃饭哈,我先和小贺说两句话。”贺母说着瞪了一眼贺明忱,径直起身去了书房。贺明忱朝纪行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目光,跟着一起进了书房。 纪行放下了筷子,不敢吃了。 他想,贺伯母这架势,好像不太高兴啊。 “小纪,你吃啊,不用管他们。”贺父和颜悦色地给纪行夹了菜,道:“凉了不好吃了。” “嗯,谢谢伯父。”纪行又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他很想知道书房里的两人在说什么,奈何听不清楚…… 但很快,贺母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大到坐在餐厅里的两人几乎能把贺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都胎动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贺明忱的声音比较小,纪行一句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贺母在单方面输出。 “哪有你这样的?让人家怀了孕才想着求婚?” “……” “还狡辩?你是不会戴那个什么么?从小我就让你爸爸给你安全教育,一句也没听进去啊?” 外头的贺父突然被提及,也忍不住绷直了背,像是怕被牵连到似的。 此时,书房的门打开,贺母从里头走了出来。但她出来时,又甩上了门,把贺明忱关到了里头。 纪行看着贺母一脸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见贺明忱被人这么训斥。 可见贺伯母的家庭地位有多高! “伯母……” “小纪,快吃啊。”贺母露出一个堪称慈母的微笑来,声音比方才在书房里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多吃点,这个时候营养最重要了,饿着孩子没事,别饿着你自己。” “是啊。” 贺父一边附和,一边又给纪行夹菜。 纪行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想问又不敢问。 “不用担心,咱们家里一直都是爱的教育,你伯母不会动手的。”贺父解释道。 “……”纪行还沉浸在贺母刚才的气势里,闻言看向贺母,小心翼翼问道:“贺老师,不出来吃饭吗?” “没事,他不饿。”贺母也给纪行夹菜。 “伯母,其实不怪贺老师。”纪行生怕贺父贺母误会,主动替贺明忱解释道:“当时的事情……是意外。” 贺母看着纪行,心道:“多好的孩子啊,单纯又善良。” 不像他家那好大儿,孩子快五个月了,才想起来求婚!
第64章 贺母最终还是把贺明忱叫了出来。 当然,她不是怕自家儿子饿着,而是怕纪行一直担心惦记着吃不好饭。 贺明忱坐在纪行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时不时给纪行夹菜。贺母见了他这副表现,神色总算缓和了不少。 “小纪吃饭胃口还行吧?有没有孕吐不舒服什么的?”贺母问纪行。 “胃口挺好的,也没有不舒服。”纪行看了一眼贺明忱,又道:“之前有一段时间有点反胃,贺老师每天都亲自给我做饭。” 贺母一下就听出来了纪行这是在替自家儿子说话,不由失笑:“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你怀孕生孩子得受多少苦,他半点都不能替你承担,只是做几顿饭算得了什么?” “对的。”贺父又附和道。 “往后身子重了,别来回跑了,不安全。”贺母又道:“从下周开始,我和你伯父定期去你们家里吃饭。” 一顿饭的功夫,老两口絮絮叨叨叮嘱了不少事情,大部分都是在教贺明忱要怎么照顾和保护纪行。纪行在一旁听着,心里暖呼呼的。 “伯母在书房里跟你说了什么?”回别墅的路上,纪行问贺明忱。 “没说什么,教训了几句。”贺明忱语气淡定,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从前一直觉得伯母挺和颜悦色的,没想到她发起脾气来这么……”纪行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便含糊道:“这么那个。” “放心吧,我妈只对我和我爸凶,不会对你发脾气的。”贺明忱说完这话又觉得可能会有歧义,补充道:“不是因为你不姓贺,而是因为在她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纪行有点茫然,问道:“为什么?” “你记得咱们小区里有对夫妻养了两只狗吗?” 纪行点了点头,他们平时散步时经常遇到那对夫妻,牵着两只狗,一只很可爱的小比熊,一只哈士奇。 “懂了吗?”贺明忱问。 “没懂。”纪行更茫然了。 贺明忱无奈一笑,“你没发现,遛狗的时候每次犯了错误,它们的主人都会先骂哈士奇吗?” “哦。”纪行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因为那个哈士奇长得……” 纪行每次遇到那两只狗,也都只陪小比熊玩,不怎么理哈士奇。所以在贺母眼里,他就是小比熊,天生长着一副不太容易挨骂的模样。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别墅门口。 纪行正准备下车时,手机传来了震动,他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提醒。 贺明忱见他神色异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短信是纪行的妈妈发来的。 “不想看就别看了。”贺明忱说。 纪行自从给母亲的卡里转了十五万的手术费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要不,我帮你看吧。”贺明忱说。 纪行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贺明忱。 片刻后,贺明忱若无其事地道:“她说你弟弟手术后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能和正常人一样活动了,让你不用担心。” 贺明忱扫了一眼短信界面,发现纪行的母亲之前还发过一条短信,告诉纪行弟弟手术成功了,纪行没有回复。 “你想跟她说什么吗?”贺明忱问。 “不想。”纪行说。 “嗯。”贺明忱并未多说什么,只攥着他的手陪在一旁。 严格说起来,纪行和母亲之间没什么太大的矛盾,幼年殴打他的人是继父,母亲只是没有保护他而已,或者想保护但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 这些事情,纪行并没有怨恨对方。 母子俩渐渐疏远,是从弟弟出生后。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也没有什么争吵,就像一碗水在冰天雪地里放着,日子久了渐渐就没了温度。纪行不恨谁,也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出点钱…… 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失望了无数次后,他已经没有再期待什么的能力了。 “结婚吧。”贺明忱抱着纪行洗澡时,又在对方耳边低喃道。 “不是说,不着急吗?”纪行转头看他。 “不着急,但也不妨碍我再求一次婚吧?”贺明忱笑道:“我怕你忘了,时不时总要提醒你一下,最好是反反复复告诉你,让你知道我有多想……” 贺明忱低头轻轻亲吻着纪行的唇,两人耳鬓厮磨。 过去,他总是觉得爱是很难说出口的东西,他觉得难为情,觉得肉麻,觉得再深的爱一旦说出来就变轻了。直到从西北回来,他才变了。 过去的贺明忱就像是一只冰疙瘩,没有什么多余的能力。但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爱人需要温度,于是冰疙瘩一夜之间就学会了发热。 有一次虎哥问他,为什么和纪行恋爱以后突然长了嘴? 他仔细想了很久,找到了一个不算是答案的理由:“以前觉得没必要,我在意的这些人,我不说他们也知道我怎么想的。” “纪行不知道吗?”虎哥问。 “他知不知道,我都想告诉他。” 贺明忱不管那些,他只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纪行自己的心意。爱这种东西,一旦说出口,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嗯?”贺明忱稍稍退开些许,一把攥住纪行的手,挑眉道:“才隔了一天,又想了?” 纪行微微仰头看着他,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贺明忱呼吸有些乱,因为纪行很少会主动要求亲近。他凑到纪行唇边又落下一个吻,宠溺地道:“一会儿我尽量轻点。” …… …… 次日一早,纪行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被贺明忱揽在怀里。 本以为是自己醒得早,但仔细一看,贺明忱已经换上了家居服。 纪行一猜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起床运动后洗完澡换了衣服,又回到了床上。 “你在睡回笼觉?”纪行问他。 “我想让你睁开眼就看到我。”贺明忱道。 纪行惬意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到了贺明忱怀里。 “贺老师,您真好。”纪行闷声道。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事?”纪行抬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该改个称呼了?”贺明忱道:“以前那么叫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生分吧?” 纪行一想也是,总这么称呼,好像确实显得不亲近。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骤然让他改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改。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记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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