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作为一个演员,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贺明忱问纪行。 “是热情吗?”纪行答道。 “嗯,热情很重要,没有热情很难全身心投入去扮演另一个人。不过有一样东西,比热情更重要,那就是相信的能力。”贺明忱道:“我见过很多很有天分的演员,但是相处久了会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太聪明了。” “聪明不好吗?”纪行不解。 他自己就挺笨的,为此没少遭遇非议,甚至现在他的微博私信里都有人骂他傻子。 “聪明当然好,但太聪明的人总是很难相信,会下意识质疑所有的东西。一旦自己拿到的角色是突兀的,不符合常规的,他们就会下意识去质疑。一旦你对自己扮演的角色产生质疑,就很难再相信他了。”贺明忱道:“尤其是体验派的演员,演好一个角色的根本,就是相信。” 他们在第一阶段的表演中,陈锋就是因为始终不愿相信书生那个角色,一直在试图反驳角色的行为逻辑,所以直到最后也没能演好那个角色。 “我好像懂了。”纪行虽然不算太聪明,但于表演上的领悟力却极好。 “嗯,你本来就很聪明。”贺明忱道。 纪行一脸震惊地看向对方:“真的吗?” “记着,要相信。”贺明忱在他脑袋上轻轻一点,起身走开了。 纪行看向怀里的小羊崽,没忍住笑了出来。 贺明忱竟然说他聪明! 喂完羊崽后,纪行就回去睡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夸了聪明,他这晚睡着时嘴角都挂着笑意。 后半夜,外头电闪雷鸣。 纪行被雷声吵醒了。 他正想翻个身继续睡去,却猛地想起来小羊崽还在外头。虽然白天他和贺明忱给小家伙搭了窝,但那窝并没有做防水处理,如果下了大雨大概率会被淋。 念及此,他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道闷雷响起。 纪行吓了一跳,正打算出门,房门却从外头被推开了。 “谁?”纪行后退了两步。 “是我。”贺明忱伸手按亮了灯,纪行这才发现他怀里正抱着那只羊崽。 “半夜听到下雨,怕它的小窝不防水就出去看了一眼。”幸好贺明忱去看了,不然这羊崽被这么淋上一夜,只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 “等我一下。”纪行匆匆去了洗手间,取了两条浴巾出来,一条递给了贺明忱,另一条包在了小羊身上。 外头的雨势不小,贺明忱这一出一进身上已经被浇透了,小羊更是冻得直打哆嗦。 “您快去冲个热水澡吧。”纪行道。 “它身上湿透了,得拿吹风机给他吹一吹。”贺明忱说。 “我来!”纪行闻言便抱着小羊去了洗手间,他把浴巾垫在洗手池里,那池子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小羊,还挺合适。 “先放低档位让它适应一下,别吓着他。”贺明忱提醒道。 “嗯,交给我吧。”纪行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吹风机打开了热风。 小羊的胆子不算小,很快就适应了,老老实实趴在那里任由纪行摆弄。 “咳……”贺明忱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我现在洗澡,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您快洗吧,别感冒了。”纪行头也不回地道。 他忙着给小羊吹风,完全忘了他们两人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一个共用的洗手间,而透明的玻璃浴室,就在洗手池对面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 直到耳边传来水声,纪行才察觉到异样。 他关停了吹风机,转过头一看,猝不及防对上了玻璃浴房里正在冲澡的贺明忱。 男人劲实高大的身形,隔着玻璃门与他遥遥相对,纪行快速扫了一眼,一张脸腾得一下红透了。 “怎么了?”贺明忱关了淋浴打开门问他。 “没……没怎么。”纪行僵硬地转回脑袋,两只耳朵在洗手台上那只顶灯的照射下,红得要滴血一般。 纪行犹豫了半分钟,到底是继续留下,还是出去。这么一犹豫,再出去就显得更突兀了,于是他只能选择留下。 耳朵里断断续续的水声,像是带着某种魔法,在纪行的脑海中不断勾勒着某些画面。纪行一边觉得这样不太好,一边暗自感叹,贺明忱的身.材可真好啊! 小羊崽个头不大,身上的毛倒是挺厚,直到贺明忱冲完热水澡,都没干透。 “还没干?”贺明忱走上前伸手在羊崽身上摸了摸。 纪行一抬眼,从镜子里瞥见贺明忱只围了一条浴巾。 这一眼,他好不容易恢复的耳朵,又红了。 “应该快干了。”纪行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洗手池里。 “我来吧。”贺明忱伸手接过了吹风机。 纪行别别扭扭转过头,这才发觉贺明忱已经穿上了睡衣。男人只要穿上衣服,素来是一丝不苟的,就连睡衣的纽扣都扣到了最上头一颗。 但这样的贺明忱,依旧令纪行心跳有些快。 尤其是挤在这方寸之地,纪行只要稍一挪动身体,就会不小心碰触到对方。 待一切收拾妥当,外头的雨依旧没停。 当晚,小羊崽被安置在了屋里的沙发上。 纪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才伴着雨声勉强睡着。 大雨下了一夜。 早晨起来时,纪行发现院子里的菜地都被水淹了。 众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帮菜地排完了水。 “还能活吗?”纪行有些担心。 “应该没事,今天可以先把活不了的吃了。”贺明忱进屋取了篮子,将看起来比较虚弱的菜直接拔了。 “天气预报说的是小雨,谁也没想到下这么大,我看后头那颗老槐树都断了一根杈。”小林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么大的雨,附近的牧民家里会不会有情况?” 贺明忱看了一眼小羊被淋垮的窝,那窝是他们昨天刚搭的,在大雨中连半个晚上都没撑住。 “要不要去附近看看?咱们人手多,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搭把手。”贺明忱道。 “行。”小林说着就要往外走,这时有个摄像师匆匆进来了。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除了留守设备间的人,其他人都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这摄像师显然是刚从住处赶过来,路上踩了两脚泥。 “贺老师,导儿让我过来通知大家一声,咱们上午先休息休息吧,暂时不安排拍摄了。我们住的那个村子里,有户人家的牲口棚被压塌了,弟兄们都过去帮忙了。”那摄像道。 他们这边接近牧区,村子里人口本就比较稀疏。昨晚一场大雨来得突然,不少人家里都有麻烦,反倒是他们这些外来的人,成了多余的劳动力。 “有人受伤吗?”纪行问。 “人没事,就是羊被压住了不少。他们这边人住的房子还凑合,只是搭的棚子没那么结实。平时一般也没这么大的雨,昨晚又刮了一阵邪风,这不就赶上了。”摄像说罢又去设备间把留守的两个弟兄也叫了起来,让他们去帮忙。 “羊被压住了……”纪行拧了拧眉。 “上午不拍摄的话,我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把手。”贺明忱道。 “我也去!”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想一起去。 “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需要再叫你们。”贺明忱道。 众人闻言只能点头应下,等贺明忱看过了情况再说。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草原上到处都是泥地,好在路上铺过石子,吉普车还能开。 贺明忱赶到的时候,塌掉的棚子已经被人合力掀起来了,只是受伤的羊还没来得及清点,一旁的残局也还没来得及收拾。 “贺老师,您怎么也来了?”跟组制片上前朝贺明忱打招呼。 “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些东西咱们帮着慢慢处理就行。”制片拉着贺明忱绕过乱糟糟的现场去了里头:“比较着急的是这些羊,不少都受了伤,重得估计不好救,但是轻的处理处理应该还能恢复。” 此时,临时圈出来的露天羊圈里,一堆羊不分大小的挤在一起,旁边正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帮着给受伤的羊处理伤口。 “受伤的就这么放着,万一再下雨就麻烦了。”贺明忱说。 “今天现搭棚子是来不及了,也顾不上那么多。” 贺明忱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那个院子里有一间杂物室,收拾一下应该还算宽敞。” “您是说把受伤的羊弄过去先放杂物室里?”制片问。 “你觉得可行吗?”贺明忱问。 “那可太行了,既能帮老乡的忙,也能让学员们体验体验照顾羊,一举两得。”制片跑去和编导沟通了一下,又找牧民商量。 牧民自然十分乐意,家里现在什么都顾不上,有人帮忙照顾受伤的羊,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随后,工作人员帮着把受轻伤的羊,和需要照顾的小羊一并送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这下纪行他们也有得忙了,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帮羊包扎。 小林吓得够呛,生怕那些羊拱着纪行,便让纪行负责照顾那几只小羊。这样一来,贺小灰瞬间多了好多玩伴,整个院子里一上午都充斥着“咩咩”地羊叫声。 过午,牧民家收拾得差不多了。 就在贺明忱准备回去时,忽然有个长得黑黑瘦瘦的青年跑来,说想借他们的车子用一下。 对方说的是方言,贺明忱听不懂,经别人翻译才得知,那青年的老婆怀孕七个多月,今天不知怎么的忽然肚子疼。昨晚下了雨路上不好走,他怕叫救护车太慢,就想问问能不能借他们的吉普车用一下。 “他会开吗?”制片问。 “他会开车,但没开过吉普。”另一人道。 “找个司机送他们去吧,生孩子是大事儿。”制片道。 “我去吧。”有个司机自告奋勇。 但不远处的编导却叫住他道:“你开车太野了,换个稳当的,这可是孕妇。” “那咱们几个开车也没有稳当的啊,回来的时候有个车挺稳,晕车专用的那个车……是哪个哥们来着?”那司机问。 在场的制片和编导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贺明忱,他开车确实挺稳,这事儿整个摄制组都知道了。 “我去吧。”贺明忱说。 “不合适。”制片想说换个人,但贺明忱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 这种事情谁碰上了都没法拒绝,反正他闲着也没什么事儿。 制片做事挺周密,不仅亲自跟了车,还又调了一辆车跟在后头。毕竟昨晚刚下过雨,万一头车不小心遇到麻烦,有个保障车跟着容易应对。 小院里。 纪行正抱着小羊崽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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