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冲天剑气瞬间锚定姜柯,姜柯脸色一变,立刻运转起灵气抵抗。 他在心里叹息,这下好了,半个丹库的能量都报应到他身上了,“叶修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叶争还在气头,听他又提及自己因承诺被下套的事,险些气笑,“爷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君子了?” 姜柯不若叶争那么厚脸皮,一不讲理,气势就弱了,“事先未说明是我不对,但我若说了,你未必会答应帮我。” “少花言巧语,我看你寻求帮助是假,看爷出丑是真,为了推拒相亲就随便找个人搪塞,没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么个烂借口。”叶争条理清晰,玄锋刚才补充得饱,更加气势冲冲。 叶争不知道,这正戳中了姜柯不能说的心事,他垂下眼眸,“是我想简单了,我道歉。” 他卸了抵抗的力道,准备直面叶争的怒火,玄锋的利刃近在咫尺,却没再进一步。 再一眨眼,剑魂一回转,没入了叶争体内。 姜柯微妙地眨了眨眼,心底生出一丝不确定。 “没劲。”叶争吐出两个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姜柯三言两句就道了歉,让他一身情绪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初始的愤怒只是源于被戏耍,情感落入下成,理智就占了上风,谁知道他叶修言是哪个?拙劣的谎言在他离开姜家的时候就会被戳穿,现下不过是陪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少爷演几出戏罢了,用当事人的话讲,半个丹库换几出戏,划算得很。 他们这边的动静开始要引来围观,叶争出其不意一错身,又把姜柯背起来,“看在你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爷就大发慈悲帮帮你。” 姜柯稳稳当当扶住叶争的背,弯起嘴角,多了几分真情实意的笑,“那真是多谢修言兄的好意了。” 叶争的哼声随着胸膛传到背上之人的手心,姜柯感受到了他稳定的情绪。 背对着人,不用时时刻刻端着令人捉摸不定的态度,他眼底的情绪浮浮沉沉,最后都转化为汹涌的情愫与势在必得的野心。 两人像连体婴儿似的行过小径,可能是为了舒适一些,姜柯抬起胳膊环住叶争颈项,脸趴在他背上,忽然起了个莫名其妙的话头:“你说,如果一个人总是梦到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叶争轻嗤,当他是在没话找话,“如果到了做梦都忘不了的地步,不是情人就是仇家,怎么,你想跟我说你梦到谁了?” “嗯,”姜柯的声音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过有些特殊,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我病重的时候,日日都能梦见他,情绪也不太对。” 这可不同寻常,叶争想起某位狐族大妖的技能,“爷猜测你可能是被下技能了,有的大妖就爱在人精神虚弱的时候钻空子,你家有没有跟什么大妖有仇?” “不曾听说有什么会控制梦境的仇家,”听得秘密,身下之人的呼吸都没乱过,认真帮他分析的时候,竟还有几分沉稳可靠,姜柯有些呆愣,顺着他的意思回道:“我很少出门,也不曾见过妖族,除此之外也并无其它异况。” “那人的身份你可曾查过?若是居心叵测,最好找出来盘问明白。” 姜柯见叶争好像碰见什么感兴趣之事的跃跃欲试,眨了眨眼睛。 心道若是他知道自己日日梦到的就是他,不知眼前之人会作何反应。 “在找,还没找到。”姜柯低声道。 “如此,便只能等找到再做打算了。”叶争看他提起此事来颇为镇定,便知暂时没受什么影响,想来问题不大。 姜柯垂眸,才不是,问题大得很。 一般的修士很难生病,但姜柯不同,他的实力越强,身体越弱。 若是叶争知道,便会立刻看出他是实力提升过快,经脉的生长速度跟不上导致的,跟华阳君一个症状。 一朝经脉断裂,姜柯在弥留之际,却一直做梦,梦境断断续续的,都是关于同一个人。 练剑、打斗、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是他向往过的,周围的情景和人物模糊不清,梦里的世界只有一个人。 他的眼神有时坚毅狡诈,有时狠辣冰冷,风姿卓绝,剑法非凡,他看着,一开始有些抵触,视线又被迫随之转动。 后来,情绪修炼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引,仿佛被蚂蚁啃噬心脏,酥酥麻麻,有些疼,又有些痒。 有时候他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绝望憎恨,有时候又被汹涌的情愫淹没。 直到他的视线彻底被套牢,那个人惯有的动作和细微的表情被牢牢刻在心底,他仿佛能轻易感受到他细微的情绪波动,也能轻易察觉他的下一个动作。 一切,都如呼吸喝水一般自然深刻。 后来他哭着醒来,旧日沉珂都随之散去,身体大好,耳边充斥着亲人的喜极而泣,他的心里却一直有一个问题盘桓不去: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按照那人的衣着服饰探查,知道这是剑阁的校服,袖边纹着金边云纹,是内门核心弟子的标志。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格,他几乎立刻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有一天,他鬼使神差般出了门,看到了树下假寐的剑修,被陌生的情感淹没殆尽。 “叶争”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他知道,这个人,他注定逃不过了。 南方的密林沼泽内,一人一妖的身影快速掠过。 原形的反耳在空气中轻嗅,“上面!” 剑光一闪而过,直冲他头顶,浑身黑衣的尸体应声落下。 澹台俞借着树林间被切割的光影显现身形,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一派冰冷。 “第三波暗杀了,这是最后一个人。”反耳追踪良久,终于有时间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沉默查探尸体的澹台俞,神色莫名,“阿俞?” 澹台俞看他,“何事?”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澹台俞翻出尸体身上的令牌,“一直用母亲的消息引诱我前去,当然要给他们一个面子。” 他的手指摸索着令牌上烫金的两个大字:天琅。 说罢,他转身便踏上了行程。 反耳紧随其后,心中却忧心不已,自向聚魂灯献祭一事后。 他好像彻底忘记了叶争这个人,再也没有情绪不稳的时候。 可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冰冷,行事越来越杀伐果断,野心勃勃。
第一百一十章 梦游症? 经历一场巨大风波的妖宗,在将近一个季度的休整后,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的元气。 只是偶尔行在路上,就会感觉空旷了许多。 这种感觉在狐族尤甚。 本来一次好好的试炼,新一代的族人都折在里面,连领队的都不知所踪,只回来个疯疯癫癫的傻姑娘,日日喊着要去下界,给族人报仇,寻什么柔柔。 后来混战,族中又折了几个高手。 狐族元气大伤,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那个硕果仅存的一个小辈扣在家中,整日嚷嚷着要去找人族什么哥什么师兄的,现在外面这势如水火的形势,他们可再经不起一点损伤了。 圈在家里,闹就闹吧! 类似的情况不止出现在狐族,这些账兜兜转转,都记在了那个始作俑者,叶争头上。 只是人已身死,那就要让这个死人,发挥出最后的价值。 与剑宗宣战,迟早的事。 前些日子与妖宗暗中来往的几个皇族来,跟妖宗做了一笔交易。 借他们的手杀一个人,皇族会暗中借兵。 这有何难? 妖宗的几个领导送走心满意足的使者,心中都在暗自嘲笑,人族死到临头,还在互相算计这些蝇营狗苟。 迟早要完。 此时的妖宗藏书阁,书籍宝典凌乱散落一地,深处隐隐传来崩溃的大哭。 “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呢!妖族之眼再次开启的条件是什么,救命啊,谁来告诉我,呜呜柔柔我想你了哇……哥,你在哪,求你来帮帮我吧……” 再次处理过一波暗杀,澹台俞挥掉剑上沾染的血迹,站在一片血泊中。 天上闪过一阵鸟鸣,侍卫长从天而降,“族长,周围藏匿的人都处理了。” 反耳从远处跑过来,看了看侍卫长,又看了看澹台俞,眉心浮现一抹忧愁,“我闻到其它妖族的气味了,顺着西风而来,恐怕是妖宗。” 妖族一直在剑宗边境成小股部队骚扰,打着报仇的旗号,剑宗的师兄弟大部分都回去了,只有叶争和澹台俞一大一小两个弟子在外面。 叶争对外是个死人,妖族此时突然跑到南边,明显是来者不善。 皇族的那个铁军统领笃定一般要让他认祖归宗,澹台俞觉得他莫名其妙,趁早便走了,离开前听说他一直在调查清颜君后来的事。 只是自他离开皇族之日起,就开始受到莫名的追杀,这些刺客使用的剑法跟母亲相似,却显得拙劣很多,就像是速成后特意感慨送死的一样,只单单做到引诱他的目的,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皇族,清颜君,母亲,这里一定有一个巨大的谜团。 现在妖宗又来凑热闹,澹台俞眼中闪过狠厉,他的剑下已经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当初那个尚且秉性温良的剑阁小师弟到底是变了。 “守株待兔,杀了他们。” 竟是连缘由都懒得好奇一问。 侍卫长得令,一飞冲天,几声啼鸣隐在山林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就算有妖族前来,澹台俞也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他带着反耳一路向南,经过一座外城的时候,听到了厮杀声。 厮杀声愈演愈烈,最后直直地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其中还掺杂着几道熟悉的声音。 “这些妖族是疯的,快进城!” “前面的人让开!” 澹台俞错开身子,几道身影快速在他身边略过,其中一道身影在经过他时,一双杏眼顿时睁大,但座下灵兽前进的势头凶猛,又眨眼间消失在他眼前。 几个呼吸之间,几头眼毛红光的大妖哼哧吭哧追上,澹台俞眼中剑光一闪,手起刀落,地上多了几具尸体。 常人难以察觉的黑气从尸身上同时冒起,渐渐消弭于天地之间。 澹台俞看见了,先是惊讶,然后是憎恶,“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那熟悉的气息,分明是黑炎君的魔气! “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闻言,反耳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看着有些陷入魔怔的好友,叹了口气。 “清英,快回来!”前方响起焦急的呼唤。 反耳看向去而复返的几个修士,对澹台俞道:“是光宗的人。” 澹台俞自然也注意到了。 眨眼间,清英就骑着灵兽飞奔回来,看到一地鲜血狼藉,她面上的焦急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看向澹台俞,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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