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真的敢做敢当,说毁了金手指就毁了金手指,就算这会影响整个中界的气运也不足惜。 送给澹台俞的东西,现在叶争想碰一下天道都不让。 “师兄!你们快过来看看,这里有个人,他很不对劲!”远处传来小狐狸的呼喊,这声音经过灵气的处理,传播得很远,足以显示此刻狐三姑娘的震惊。 叶争眉心一沉。 影尘早就发现小狐狸的方向是师门隐居之所,听她这么一吼,脸色巨变。 不好!定是师父出事儿了! 他将灵气运转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地方。 映入眼帘的场景简直超乎了他所有的预想…… 一袭黑衣的男人凌空端坐于高石之上,面无表情,安静地闭着双眼,沉浸在一种忘乎所以的修炼境界之中。 一株开得正盛的并蒂莲花悬浮在他面前,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着能量。 “鹤发童颜……”叶争站在地上随他一同抬眼望去,目光从男人满头华发落在年轻俊朗的面容上,微讶道:“这就是剑神?” 影尘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眉心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我师父他……怎么了?” “渡劫飞升。”意识到了什么,叶争沉声道。 天道竟然学聪明,钻起规则的空子来了。 若中界有人渡劫飞升,那天雷自然可以顺势而至,只要在其中稍微动动手脚,劫雷变天罚,将渡劫之人方圆几十里之内劈成灰烬,不小心毁了并蒂莲,那都属于正常范畴的事。 从叶争的角度看过去,剑神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按照旧制,若没有神兵加持或者妖族之眼这样的神器,只有修炼至臻境实力的人才能打破两界桎梏,可是剑神的情况绝不属于这三者间。 是天道! 他在暗中提升了剑神的实力,帮助他吸收并蒂莲的力量! 否则就算是顿悟,中界的人也绝不可能一举达到臻境的实力。 “再不阻止剑神,他就要被规则视为异端抹除了。”叶争面沉如水,他对影尘严肃地说:“你是混沌之体,现在只有你才可以接近并蒂莲,阻止他渡劫。” 影尘听罢就要上前,忽而身形猛得一顿,掌心一直攥着的手腕有些红了,那里的灵气一旦中断,这人便会立即陷入危险,“你……” “没时间了!”叶争直接甩开他,下一刻,气血立即翻涌起来,他调转起镇山石的能量与迅速抓紧机会流窜到经脉里的天雷相抗,“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儿!记住,必须把并蒂莲拿过来!” 狐三姑娘一直试图上去抢下并蒂莲,又一次次被并蒂莲的灵光反弹摔回地面,洁白的皮毛上沾染尘土,显得十分狼狈,她见影尘突然对叶争撒手,吓得差点咬掉舌头,就想着直接过去为他输送灵气, “你从旁协助影尘!”小狐狸在叶争的传音命令下生生顿住脚步。 师兄的话满是坚决与不容置疑,小狐狸一咬牙,心一狠,“坚持住!”她立刻跟上影尘。 叶争席地而坐,玄锋与镇山石纷纷被逼出体内,一个自主切断了与主人的联系,失去灵气供应,安静地待在身边护卫,另一个泛着幽光,以最大饱和度的灵气灌输近叶争体内。 此时的他精神高度紧张,浑然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引导着镇山石的能量,一边修补经脉,一边捕捉随意流窜到处破坏的雷电,网罗,争斗,逼退,体内的战斗此起彼伏,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满盘皆输。 他的经脉隐隐处于爆裂的边缘,就算经历过试练塔的淬炼,也依旧抵挡不住三股强大能量的冲击。 浑身毛孔隐隐渗透出细密的血珠子,混合着汗水流淌着,转瞬间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但他还在坚持,经脉处于极限,但还没有断裂,身体也处于极限,但还没有彻底坍塌。 他的生机,在与影尘和小狐狸赛跑。 那边的小狐狸急得呼吸都带上了铁锈味儿。 她要快一点,为师兄争取时间! 一道劫雷毫不犹豫打在身边,小狐狸无惧无畏,神情坚毅。 又一道劫雷落下,狐三姑娘朝天一声巨吼,身体拉长显出兽形,眨眼间便长成十几米的巨大妖狐,迎面撞向呼啸着打向影尘的雷劫。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毛发烧焦的气息,小狐狸咯出一口鲜血,巨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此时 ,影尘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并蒂莲,用力一拽,耳边乍起雷声,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起来…… 叶争若有所感,紧闭的眼皮下剧烈抖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狐狸轻软的嗓音如同一汪清泉拯救了叶争干涸的身体,“师兄!并蒂莲我拿来了……” 他睁开被血染得黏腻的双眼,狐三姑娘跪趴在身边,她的神情十分虚弱,嘴角残留着鲜血,白皙的面容沾染几块儿乌黑的泥泞,见叶争醒了,展颜欢笑,明亮非常。 头脑混乱不堪,耳鸣声巨大,视线中,叶争的眼睛只能看见小狐狸白皙手指间的一株逍遥并蒂莲,浓郁的灵气和着芬芳的气息闯进鼻翼。 他知道,那是生的气息。 沾满血迹的手轻轻触碰到花枝,然后微微用力一扯,一片花瓣翩然落入怀中,乳燕归林,转眼间便融入体内。 暴虐的能量被安抚,眨眼间便被蚕食殆尽。 痛苦在一瞬间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叶争深叹一口气,感到了久违的舒适。 血流停止外涌,经脉恢复原状,他泄力地躺倒在血泊中,仰面看着乌云退去,天光破晓。 “我们赢了。”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冲天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压在心口的大石移去,澹台俞的分魂没下来,逍遥并蒂莲与皇族遗留在中界的传承他都不曾得到,中界这条占了原剧情三分之一的支线,彻底崩塌。 而他的身体,也终于恢复。 从现在开始,他与天道的战争正式打响。 疲惫的意识再也承受不住透支的身体状况,他头微微向一边偏去,天空中,剑神的身体折翼般坠落,一道残影快速接上去…… 或许是伤得太重太久,亦或者是紧绷的神经到达了极限,稍一松懈,便一发不可收拾。 叶争在昏昏沉沉中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移动,被放置,有不同的人来了又走,他想醒过来,但睁不开眼。 在混沌中奋力挣扎不知多久,他的眼前忽然白光大亮。 用手背遮住光芒,他不适地眯起眼睛。 “叶争。” 听得熟悉的声音,叶争下意识出手袭去,来人飞快躲闪,撤退到安全区域。 “你怎么了?” 随着话音落下,叶争终于适应过来,此处并不是中界,换言之,他亦不曾真正的“醒”过来。 是他的意识……离体了。 “澹台俞?”叶争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的面容,有天道假借澹台玉的前车之鉴,他对这张脸有着十分的警觉。 “是我。”对面的澹台俞见他虽然冷静下来了,但是神色不对,还是走到叶争身边,沉声道:“你现在何处,发生了何事?” 生魂离体,必然是遭受了巨大的创伤,他凑巧正在施展灵魂之力,察觉到一缕与他联系之深的波动,这才将叶争的灵魂捕捉。 “无事,”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叶争惯性使然,本能与他冷然相对,他直视对方的目光,发现其中有些他能读懂了的深意,心头一跳,面上波澜不惊地询问:“你恢复记忆了?” 澹台俞点头,这倒是让叶争有些不自在,出于他那小到芝麻大小的愧疚之心使然,他又补充道:“我在中界,遇到了点问题,已经解决了。” “中界……”怎么去了那么远,于他来讲,已经有数日未见到叶争,而于身在中界的叶争而言,这个时间更是长久了许多,怪不得这人比起往日的冷漠,凭添了几分疏离,甚至还有一丝戒备和杀意,尽管掩饰得很好,但是在他的灵魂空间中,任何细小的变化都能被轻易察觉到,他垂眸眼下复杂的心情,“你去那里所为何事?” 很多,修复经脉,诱拐小狐狸,结交能人,还有…… 毁你机缘,破你气运。 叶争低声笑笑,道:“做一些不利于你的事情。” 本该随意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但鬼使神差的,他竟难得的透漏几分坦诚。 只是透露的这几分坦诚倒不如不透露。 澹台俞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一时不知该发怒还是该难过,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好像是被钝刀子一下下割,他想:我罪不至此。 还算缓和的面容失了温柔,他嘴角扯起一抹没那么好看的弧度,“我倒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上心的。” “大战在即,你却还在计较这些,大师兄,你可真是个卑鄙小人。”嘲讽的话一出口,好像就能让那些疼痛有了宣泄的出口似的,“东躲西藏够了的话,就早些滚回来。” 叶争被指着鼻子骂,却没什么骂回去的心情,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其实……乍见故人,他没什么脾气的。 他们其实都有很多话要说,关于分魂,关于失忆刺伤的一剑,关于欠与不欠,动情……亦或是不动情。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面对面,对于某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三缄其口,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 一个不说爱恋,不道奉献,一个不吐愧疚,不言危机,只顾着争锋相对,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假装无事发生,在对方面前保全尊严,相安无事下去似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拉扯 因为叶争挑衅与澹台俞愠怒的僵持,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叶争沉默了片刻后,大拇指按住眉心揉了揉,他现在一遇到跟澹台俞有关的事情,心情就会变得烦躁,总是关注不到重点,现下才想起来周围的情况不对,这里熟悉的灵魂波动,不正是澹台俞的空间吗? 便皱着眉头打量起周围,问:“你突然摆弄灵魂空间作甚,爷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自有要事,”澹台俞松了一口气,他走向一边,这里的灵魂风暴几近平和,比叶争初次教他灵魂心法的时候要好控制许多,察觉到叶争轻微的异样,他垂下眼眸,声音四平八稳道:“须得办妥了,我才有空放你出去。” 叶争一听“要事”二字,立刻提起了兴趣,他侧身重新面对澹台俞,扯起嘴角,“不如跟爷说说你的‘要事’?” 澹台俞用漆黑的瞳孔盯着他,“你想听全部么?” 自然,叶争颔首。 澹台俞嘴角不可查觉地抬起,“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争吵翻篇儿。 “凤凰蛋已经孵化,火凤前辈记忆全无……”澹台俞说起了火凤一事。 叶争环胸听着,面色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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