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儿端着匣子便退了出去。 “张嬷嬷,你带着宝莲去把锁着我嫁妆的库房钥匙都换了。顺便把管家钥匙和账本都还给梨花苑那位,就说我病得起不来身,管不了家了。” “把这些事干完后,将我的嫁妆账本拿来,我要清点一下我的嫁妆还有多少。” 这申府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吸着别人的血养自己,拿别人的嫁妆来填补家底,竟然还洋洋得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张嬷嬷点点头,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小公子这些年可真是受尽了苦楚,若不是为了忠孝两全,哪能嫁进这个申府,否则早在官场上闯出一番事业来了。 可就是如此麒麟子竟在后院待了十年无子,早被磋磨得血汗流尽,如今看着像是变回了从前些。 “若是有人敢刁难你们,把那人叫来见我。” “夫人放心。” 在得到准许后,张嬷嬷和宝莲便出了门。 屋内一下清冷了下来,路任不喜屋内人多,便把其他丫鬟赶了出去,他自己则一人留在卧房躺在床上,实则在识海中与泫鹄聊天。 [申城现在在哪?]路任百无聊赖的问道。 【大人,它现在在城西巷子里和闻月华温存聊天,估计马上就能有三胎了。】 申若鸿是他们二人的长子,而老二则是一个早产哥儿,如今当大家闺秀养着,也八岁了。 【对了大人,闻月华花得还是您的银子呢。】泫鹄煞风景道。 路任:…… [如果我直接让申城去死会如何?] 【那这个家做主的便是申若鸿了吧。】 [可他名义上又是一个养子。]路任眼珠一转流,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法子不太好。 [我想我得突然好转一下,起码是能外出的程度。]路任起身将一块帕子放入水盆中浸湿,拧干后在脸上擦了擦,[现在气色看起来好点了吗?] 【好点了。】泫鹄没敢说没洗脸前的妆容像是个尸体。 [申若鸿大概是后天回来,那我明天下午去外面溜一圈儿,争取能碰到闻月华,然后把她带回来。]路任坐在铜镜前看着镜面中倒映出来的面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张脸怎么回事。] 原主用的脸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只见镜中人面若桃花,极为妩媚妖艳,且眉心一点红痣衬得他容色更加。要比路任原本的样子要女化几分,若是穿上女装,活脱脱一个女子。 算了,反正一身皮囊而已。 路任擦了脸便从床内的格间中抽出一本书,躺回到了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毕竟是要装病,若是有什么人突然闯进来就不好了。 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宝莲便端着账本和新钥匙进了屋。 “夫人,张嬷嬷去梨花苑了。”宝莲将张嬷嬷为什么没有与她一同回来的原因说出。 路任点点头,便起身坐在了书桌前开始翻看检阅,并让宝莲注意屋外人们的情况。 又过了一个时辰,怡园阁外突然传来躁动,路任连忙将东西一收,躺回到了床上,气若游丝。 果不其然,一道刺耳的女声说话像尖叫似的,接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内。 “路氏。” 说话的是被扶着进来的申老太太。 这申老太太满脸怒容,仿佛路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床上的路任则“虚弱”起身,但没起来,只能歉意对着申老太太虚虚一笑,“不知老夫人来我院内,咳咳咳,是为了,咳咳咳,什么,咳咳咳。” 一句话都要分成三段说,路氏捏着帕子放在嘴边,这美人生病竟真的如病西施般,瞧着极为委屈。 路氏的生病没有让他看起来变得丑些,反而虚弱破碎感竟让他看起来更加美艳了。 叫人看了如此美人都不敢说半点重话,但这申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 这老太太头上簪着暖白玉玉簪,双耳上带着纯金的镂空耳坠,双手手腕上带着又是金又是玉的,甚至就连手指上也带着几只纯金及宝石戒指,且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是最新的款式,布料也是最贵的。 这老东西可真会享受。 路任记得梨花苑里面的家具装饰也全都是原主的嫁妆,这老东西用的时候还真是顺手。 “娘是为了看看你现在如何了。”申老太太虚情假意道,“娘其实身子也不大舒服,昨晚睡得早,今早时候听到你身子不对已经很晚了,想着你午时可能还有午睡便下午来了。” 路任翻了个白眼,很不想理申老太太,他甚至都不想听见这申老太太在他面前自称为娘。 她算什么东西。 所以他选择三个字便咳嗽一声。 “多谢老,咳咳,夫人关,咳咳咳,心。” 床上的病美人半侧着身子,他葱白、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帕子放在发白的薄唇上,因咳嗽而泪光盈盈,苍白的脸颊泛着粉色。 跟个仙子似的。 老夫人身后的丫鬟眼睛都要看直了。都知道这将军府的小公子路氏虽是个哥儿,但他样貌出众,比女人还要美艳。如今病倒在床上,真是我见犹怜。 真搞不懂侯爷为什么要喜欢外面的妓子,明明路氏是个极少见的美人,如此美人不疼爱就罢了,反而还冷落了十年。 甚至还想着杀人灭口,宠妾灭妻。甚至就连外面生来的野种也拿回来当养子让主母养着。 丫鬟这么想着,她看一下申老夫人的后脑勺的眼神也越发幽暗下来。 申老太太本想走过去并坐下来拉着路氏的手好好演一番慈母形象。但路氏一直在咳嗽,她可不想被这病痨鬼染上什么病,便只站在帘子后面说话,“那你好些养着病吧。等你好些了。这管家权娘再还给你吧。” 老夫人知道路氏是好不了了。但她也装得出慈母的样子,仿佛真心为路氏考虑。 方才她坐在梨花苑里吃着东西,突然那怡园阁的张嬷嬷就走了进来,张嘴就是要把管家全还回来。 可自从这路氏嫁进来后,这申府的管家权便都交给了路氏,因此申老太太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摸过府内的情况了。但说是不知道府内实情,可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府内早已亏空多年,一直都是靠路氏的嫁妆养着,如今路氏不管事了,让她来管申府财务上的这些糟心事,她哪管得过来。 所以她今日来其实是想把管家权还给路氏的,但如今瞧着路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快要病死了似的样子。申老太太不由心虚起来,她知道这路氏并不是得了病,而是被下了毒。 所以这路氏是必须得死的,而只要这路氏死得够快,那么路氏的嫁妆就会都充进申府内。这样申府内的财务状况就会减轻很多,想到这里申老太太不由松了口气。 便也答应了暂时由自己来管家。 两个虚伪的人在互相又说了几句后,申老太太便起身离开了。 离开前还提醒路氏要多多休息。 感觉自己已经平静的路任则在那行人离开后便从床上起身,满脸戾气。 那老东西的算盘打得可真响亮,算珠都崩到他的脸上了。不过路任可不会满足她,得把梨花苑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第46章 被吸干正妻二 郊外官道上,两匹骏马奔驰朝着京城方向去。 跑在最前方的俊逸白马上坐着一个神采飞扬的俊秀公子,他身上穿着书院的校服,表情严肃,细看神色中竟很是慌张。 此子正是飞燕侯申城之子申若鸿。 申若鸿从青云书院回来的路上很担忧家中情况,宝莲姨姨说爹爹生病了,还病得很严重,而他这个不孝子竟然现在才知道。 “明书,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内?” 从他知道自己是外室之子,父亲还想让自己顶替主母嫡子之位后,申若鸿便对路氏怀有愧疚之情。 浓烈的愧疚自责让申若鸿无法自处,也让他不敢面对路氏。 但其实,在接触路氏前申若鸿是很不情愿的,但路氏实在是太优秀了,待他也极好,以心换心后,申若鸿便开始真心实意地认路氏为爹爹。 在懂事后,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想告诉爹爹,父亲在外面养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若他告诉爹爹,父亲那边他又无法面对。因而内心十分纠结,所以在能读书写字后,他便拜名师为师,也跟着去了书院那边,并不经常回来,没想到再联系爹爹时,竟得知爹爹竟然病重。 申若鸿无比悔恨,他真是十分不孝,真该死啊。 这么多年来他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就是想成为路氏的骄傲,为路家办事,可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愚笨。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才会成为他最大的遗憾。 “公子莫慌,夫人身体一向不错,此次定能逢凶化吉。”明书驾着马,比申若鸿稍慢些。 “驾!”只可惜简单的话语并不能安抚申若鸿慌乱不已的心,“明书加速,争取一天内赶回去。” “是!” # 申府外有人急着赶回来,而申府内正鸡飞狗跳着。 申老太太坐在梨花苑正厅内正骂着庶子遗孀李氏,而李氏则哭天喊地,一副活不了了的样子。 申老夫人一共生了一男一女,大儿子申城袭爵,如今在翰林院内当个正九品的侍书,这还是拿路任的钱捐得官;二女儿嫁给了淮南一带一个徐姓小官,面子上算得上是低嫁;庶子老三曾在军队内当过几年小兵,可惜死得早,只留下了申李氏和他们十一岁的孩子。 家庭人口算得上简单,但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二女儿申玲虽嫁了出去,但每过段日子都要回府打秋风,连吃带拿带走不少。李氏一对孤儿寡母,她的娘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且她也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因此强悍些。但她总想着从路任手中抠点东西,对婆婆申老太太更是言听计从,总为申老太太想些阴损的法子。 “夫人!夫人,梨花苑里闹起来了!”宝莲端着一份人参鸡汤进了屋,满脸带着喜意,“老太太派人想从夫人嫁妆库房里摸点东西,但没想到夫人把库房的钥匙全都换了,所以碰了一鼻子灰。” “然后那钱嬷嬷回去本是想告您的状,但没想到李氏也在梨花苑内。” “哦?”路任边问着边扯下一根鸡腿给了宝莲,“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氏一听您把钥匙给换了,当场脸色就变了,就怂恿着申老太太过来找您的麻烦,但没想到申老太太竟然反而把李氏骂了一顿。” “哦,看来那老东西还是要点表面功夫的。” 若大一个飞燕侯府竟然需要主母的嫁妆来填补,传出去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可这么多年来一直用的都是原主的嫁妆。也没见这申老太太要过半点儿脸。 “对了太太,我忘了和您说,大公子科试过了,马上就要乡试了。”宝莲从袖中拿出一份书信,“这是刚从门房里拿过来的,是大公子发来的信。”
60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