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傅栖眠打开了健身房的门。 虽然并没有夺冠的准备,但一轮游似乎也有点太过分了。队长连若是奔着冠军去的,查赫森也想要个好成绩,至少在组队公演的时候,傅栖眠不能拖后腿。 更何况,要做一个好的音乐剧演员,除了唱功之外,肢体能力也得跟上——自从选秀退赛后,傅栖眠已经一年没有练习过舞蹈了,他很瘦,有些剧烈的舞蹈动作做起来并不是很像样。 练了一会儿,他有点练不下去了。 [查赫森]:学长,我不会挑男团舞…… [连若]:操\他爹的,不是说唱歌就行了吗?为什么还有舞台分! [查赫森]:可是跟我一起参加的舍友说,他们还有人会唱一半跳国标舞…… [连若]:狗屁!音综不需要舞蹈!这话是我说的! [查赫森]:连若,不可以讲脏话…… [连若]:谁听你放屁。 半小时后,连若跟制作人吵架回来,制作人说舞台分并不一定要舞蹈,随便扭两下能很好带动舞台氛围的也可以。 [查赫森]:但是要怎么扭呢? 傅栖眠已经完全摆烂了,坐在傅桓烨的硬拉器械上,半躺不躺地在手机上打字,时不时学着查赫森发在群里的爵士舞基础动作挣扎两下。 于是,当傅桓烨推开健身房的门时,首先看见的便是两条架在杠铃上的长腿,傅栖眠倒过来躺在座椅上,宽松的运动背心滑落到肋骨处,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身,肌肉线条流畅。 视频里面刚好做到一个“wave”的动作,傅栖眠在选秀的时候学过,便轻轻模仿了一下,腰肢随着胸肩的动作摆动,在黑色坐垫上又昳丽,又白得晃眼。 运动背心的带子很窄,腰身扭动的同时,与原来的胸口的位置错开了一点,露出下面遮不住的颜色。 是粉的。 啪嗒。 水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见动静,傅栖眠一仰头,倒着看见了愣在原地的傅桓烨。 男人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傅桓烨的健身房,自己应该才是“入侵者”才对。 因为运动,傅栖眠的鬓角起了一层薄汗,全身关节处的皮肤都覆着一层难以掩盖的血色,长腿从杠铃架上抬下来,一边是冷冰冰的器械,一边是香汗淋漓的狐狸美人,衬得美人更加勾魂夺魄。 “借用一下你的健身房,生气了?” ——傅栖眠当然知道,傅桓烨是肯定不会生气的。 然而尽管傅桓烨目光灼热,却还是面容平淡:“有点。” 傅栖眠饶有兴趣地起身,长腿盘在一起,有恃无恐地坐在傅桓烨平时靠背借力的地方:“真的?——那要我赔你点健身卡钱吗?” 奇怪了,明明只是几天没有见面,本来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可是一点见到了本人,又觉得前面的日子真是寡淡空虚。 “钱就不用了。” 随着傅桓烨缓缓靠近,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一样,傅栖眠微微直起身,背对着傅桓烨,任由他从背后抱住自己。 刚运动过后的身体又温热又软乎,像抱着软绵绵的毛绒动物,洗发水的香味被体温蒸发出来,傅桓烨低下头,慢慢凑近怀中人的耳根,在上面贪婪地落下一吻。 “棉棉……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本来进健身房的时候,傅桓烨已经换过衣服,不算厚的一层短袖,可以让他很好地感受到贴在自己胸膛上、来自傅栖眠后背的温度,“对不起……这两天公司很忙,没能来看你一眼……” 傅栖眠差不多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忙。 如果剧情发展正常,这个时候刚好是国际市场上又一行业兴起,傅家作为云城龙头,自然是要尽快分一杯羹。 ——江焕诚和薛家也在忙着这件事,按照本来的剧情发展,傅栖眠会为了让江焕诚竞标成功,而故意装病,破坏掉傅桓烨的一场重要竞标。 前两天戴沃也提了一嘴,江焕诚也希望戴沃会站在他那边。 傅栖眠的回复是,一切按照能够吞并悦江的计划来发展就好。 做生意,傅栖眠不擅长,但他身边有的是人擅长。 “你不看,难受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傅栖眠笑意清浅,一双眼睛浓丽闪烁,偏过头,扫过傅桓烨线条硬朗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仿佛下一秒就会触及他的睫毛。 听见他的话,傅桓烨动作顿了顿,随后手上越来越不老实,开始撩动那件本来就单薄的运动背心:“嗯,难受……” 气温越来越高,傅桓烨手上用力,将傅栖眠直接抱在了自己腿上,傅栖眠靠着他,热乎乎的,后背贴着心口,脖子贴着脖子,蹭动之间,皮肤像过电一样酥麻。 原本就宽松的背心带子被弄得皱了起来,傅桓烨一低头,亲向脖颈的同时,便将雪白皮肤上的那一点粉红一览无余。 健身房里开着空调,现在并没有运动,一时间前胸后背温差过大,青年的身体颤了颤,那一点粉红就跟随着晃动位置。 意识到气氛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傅栖眠双臂绕过傅桓烨的脖子,示意他往下,随后便转过脑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知道这样,够不够在你这里开一张长期健身卡?” “不过,你要是还难受的话,那最好先松开我,去洗个冷水澡。”轻轻拨弄了一下傅桓烨的胳膊,傅栖眠悄然起身,抬起男人的下巴,轻佻地勾弄两下,目光落下,扫过某处,“不然怕是会更难受了。” 说完,不顾傅桓烨还在劲儿上,他便拍拍胳膊,转身准备走人。 谁知这次傅桓烨有了被经验,在他迈开步子的前一秒,伸手一把抄住了他的腰,而后单手圈住他的后脑勺,目标明确地朝着他的唇|瓣吻了下去。 唇舌湿润,气息交融,傅栖眠尝到了一点酒味,还有淡淡的海盐柠檬味。 傅桓烨回来,一定是已经小酌过一杯了。 而且喝的正是晚餐前差点被傅栖眠吐在垃圾桶里的龙舌兰。 奇怪的是,这一次,傅栖眠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反而在浅淡的味道中察觉出一丝香气,柠檬皮迸发出的精油味和酒香混杂在一起,刚刚喝掉的那一杯龙舌兰这时候似乎被勾得上劲儿了,从鼻腔和唇齿间慢慢透出来,引人发醉。 脑子里也醺醺的。 好像把整个人都融成了一滩水,只想就这样靠在傅桓烨结实又滚烫的身体上。 “宝宝,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一条银丝暧|昧从薄唇间扯出来,傅桓烨俯身通过一个短促柔软的吻将其断开,顺势蹭了蹭傅栖眠的鼻尖,“兄弟,还是朋友?” “兄弟和朋友之间可不会这样接吻。” “暧|昧对象也好,鱼塘里的鱼也好,给我一个名分吧。” 感受到刚刚还有些发烫的地方渐渐缓解下去,傅栖眠眨了眨眼睛,觉得今天的傅桓烨似乎十分反常。 ——突然这样问起来,他也不清楚自己该回答些什么。 也许是知道他的困惑,傅桓烨接着姿势将他拦腰抱起,一路离开健身房,进了自己专用的书房。 上面放着一只文件袋。 到了书房,傅桓烨也没有把人放下,而是直接坐在了自己平时坐的椅子上。 椅子很宽敞,即便傅栖眠横着坐在傅桓烨的腿上,也不觉得拥挤。 但现在,他似乎更加好奇这份文件袋里面的东西。 “家里这些年一直把你保护得很好,有些事情,一是不想让你知道了难过,二是……”傅桓烨一手抱着傅栖眠,一手拿起文件袋,让傅栖眠自己打开,“妈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也知道妈的性格,她……不太愿意提起这些事情,觉得难过。” 傅栖眠似乎知道这里面是关于什么的了。 牛皮纸袋里,躺着几张白纸,上面都是英文,似乎是房产证明之类的东西。 ——二十三年了,这是傅栖眠第一次接触到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他的记忆里甚至都不曾留下过他们的身影。 “虽然有点迟,但这是你的父母给你留的生日礼物。” 这时候,傅栖眠才知道,为什么在傅家接近二十年,都没有人提起过他们。 “不要怪他们。” 一个来自云城的华人男性,和一个来自欧洲的美丽女性,在非洲雨林探险时一见如故。这种相知相交最后演变成了爱情,这对年轻的探险家在百慕大的海面上,伴着鱼群生下了傅栖眠。 但是他们似乎爱自由胜过爱傅栖眠,经常留下还在襁褓中的傅栖眠而“消失”——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孤儿,根本没有家庭的观念,也很难去掏心掏肺地爱自己的家人。 当傅父傅母带着年幼的傅桓烨度假时,短暂地结识了这对夫妇。两三岁的傅栖眠十分可爱,粉粉|嫩|嫩的,傅母很是喜欢,又可怜他自己一个人,于是经常带在身边。 噩耗在一个早上传来,这对探险家在洞潜时永远地留在了海底,那个深度,连打捞尸体都变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 傅父傅母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全名,他们也只是带着孩子出来玩而已,连当地人都认识他们,只知道男方也来自云城。 两个人消失了,名字和籍贯都没有留下,却留下了自己的血脉。 “从那一刻开始,妈就觉得,你是被赐给她的宝物。”傅桓烨低头,用鼻尖蹭蹭傅栖眠的卷发,“不要怪她自私。” 傅栖眠有些头晕,摇摇脑袋:“怎么会呢。” 海上的小岛治安并不很严格,傅父傅母稍微走了几个程序,就这样把傅栖眠带回了云城。 过去的二十年里,傅家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傅栖眠亲生父母的身世,可惜找遍了云城,连当初傅栖眠父亲长大的孤儿院都没有找到。 直到今天,才在欧洲的某个小镇上找到了一座复式小阁楼,那是探险家夫妇早年购买的一处房产,傅桓烨花了很大功夫,通过房产商找到了探险家夫妇的真名,在世界各地找寻他们的朋友,才拼凑出傅栖眠短暂的前三年人生; 又花了很大功夫走了很多流程,带着傅栖眠的DNA做了遗产公证,让这座空了二十多年的欧洲小阁楼重新回到小主人的手上。 “你成年的时候,家里把你的户口迁出去,就是为了让你继承这份财产,”傅桓烨取出一支笔,示意傅栖眠在合同上签字,“只是程序太复杂,拖了这么多年才弄好。” 看着手上的合同,傅栖眠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感动吗?觉得自己可怜吗?喟叹吗? 好像都没有。 他很平静,很陌生地捏着那两张纸,然后趴在桌上签完了字。 就像傅桓烨说的那样,他的亲生父母甚至都要爱自由胜过爱他——当这两位爱自由的人看见他在百慕大的海面上呱呱坠地时,是欣喜,还是觉得这个小孩是个累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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