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打算理会江焕诚,因为他现在有点饿了,想找个平价小馆吃点喜欢的东西,这里离岛中心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反正傅家住的酒店就在中心,他早晚都会回去——江焕诚不是说会一直等到他来吗,那就让他等着好了,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还特意跑一趟。 因此,傅栖眠连回复都没有回复,便将这个被标记为“诈骗电话”的号码拉进了免打扰名单,随后关掉了手机。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两个讨厌的人找上门,正是需要一点安慰的时候。 环顾了四周,傅栖眠想找个看上去老道一点的路人,问问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菜馆。 “哥哥,这个送给你。”刚锁定了一个目标路人,傅栖眠正要过去,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 一个还没有他腿高的小女孩,脸圆圆的,肤色健康红润,应该是岛上的原住民。 她很有礼貌,笑得十分灿烂,将一朵盛开得正正好的大波斯菊放在了傅栖眠的手上。 然而没等傅栖眠反应过来,她便捂着嘴巴,笑着跑掉了。 这样的奇遇让傅栖眠有些疑惑,低头一看,发现这朵大波斯菊的花杆上,还缠着一段绸带,垂下的部分上,竟然写着字。 ——不会错的,傅桓烨的字迹,傅栖眠不用读都能看出来。 [日落和甜甜的点心很相配,左拐第二家插满大波斯菊的小竹棚里,一块热带水果蛋糕正在等待有缘的小宝来品鉴。]
第101章 青年站在原地,看着绸带上遒劲有力的字迹,与之相反的是那软绵绵的话,哑然失笑。 这个语气,好像傅栖眠不去,那块小蛋糕就会伤心似的。 那就不得不应邀了。 顺着绸带条的指示,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左拐,一眼就看到了那家门头插满大波斯菊的甜品店。 也许是一早就知道他要来,刚踏进店内,一个服务生就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将他安排在了风景最好的一处位置上,为他端来一块小蛋糕,和一杯浓度刚刚好的茶。 蛋糕是泛着一点点绿色的,中间的蛋糕坯似乎也跟普通的蛋糕坯不一样,大概是加入了当地特有的一种热带水果,是傅栖眠从来没有吃过的品类。 “先生,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糕点。”服务生像是参透了他的内心想法,笑着给他介绍,“这种糕点除了好吃以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寓意——” 傅栖眠心头一跳,问她是什么寓意。 服务生便接着往下讲:“在我们这里,如果有谁倾心与某个人,不论男女,表白的时候都会亲手为对方做一块这样的糕点,如果对方吃了,那就是答应的意思;如果吃得一点都不剩,那就说明对方非常非常喜欢表白者!” 说完,店内的所有服务生,全都充满期待地看着傅栖眠。 青年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毫不犹豫地挑起一块奶油,吃了下去。 期间,他其实很想发个消息给傅桓烨,但他忍住了。 他在期待,这间甜品店里,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好像生怕他吃不完似的,这块甜点比店里卖的明显要小上一圈,没过多久,蛋糕碟就空了。 没有点心掩盖的陶瓷碟子,底部显现出一小行字。 傅栖眠这才发现,自己的蛋糕碟和店里统一用的碟子都不一样。 [看来小宝很喜欢这份点心——记得小宝说过一个词,叫做“甜咸永动机”,吃完点心之后是否有点腻呢?向前一直走,一碗新鲜的炒虾正在排队等候。] 到这里,傅栖眠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同时,他也越来越期待后面的内容。 离开甜品店的时候,他询问服务生,能不能把那个蛋糕碟带走,服务生却摇摇头,说会把碟子洗干净了,直接送到他入住的酒店。 ——到这里,他心里便有数了,同时也更加确定内心的猜测。 “老板,这虾好香啊,能不能给我们也上一盘?”小吃摊上,一个游客闻着傅栖眠手里的虾香味,直流口水。 老板却摆摆手:“这个我们今天已经不卖了!没有原材料啦!” “不对吧老板,”另一个游客问道,“我们比这位先生提前来的,都没有看菜单上有这个!但是他的虾,明显是新鲜的呀!” 老板却对着傅栖眠,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爽朗地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先生的虾,是有人亲自去海里捞上来,让我做给他吃的!” “哦~” 听着身边一阵哗然,傅栖眠耳根一红,埋头吃剥好壳的虾肉。 虾是放在树叶里的,吃完虾,树叶的背面果然还有一行来自傅桓烨的字迹。 [这座热带岛屿上有一种红色的狐狸,在雨林中像火焰一样,同时又毛茸茸的,十分可爱。想看看它是什么样子吗?从这里向右拐,棕榈树下的玻璃店里,它已经等了很久。] 傅桓烨的字条就像解谜游戏里的线索,随着傅栖眠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冒出来,他渐渐意识到,傅桓烨这是在引他去往海边。 [小宝如果喜欢这只狐狸,不妨带它去隔壁街道的矿石店,狐狸爱吃葡萄,要不要找一枚像绿葡萄一样晶莹剔透的水晶,陪伴在它左右呢?] [不知道小宝累了没有,就在广场中央,有一出时间不长的爱情戏剧正在上演,带着狐狸和葡萄去看看吧。] [这一路,小宝一定看见了不少大波斯菊,请转身,一直往有浪花的地方走,我在大波斯菊花海的最中央等你。] 戏票空白处写的这句话,预示着这段不算长的旅行,即将到达终点。 傅栖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无论他怎样深呼吸,手指却还是在止不住地颤动。 一步、两步,从戏剧广场到海边的距离,步行不过几分钟,可傅栖眠却觉得这条路十分漫长,他数着步子,不着调过了多久才到达海边。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现在的海边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地迈着步伐。 当鞋子触及沙滩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应该抬头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见那片铺满棕榈叶、大波斯菊和浪花的海滩时。呼吸还是不由得狠狠一滞。 不是花束,也不是花朵,而是用棕榈叶做成的小小花盆,一盆一盆地摆成的花海,就像天生从沙滩上长出来的一样,那些大波斯菊花杆颀长,在晚间的海风中轻轻地摇曳。 粉色、红色的花瓣,像成片的狐狸尾巴,又像轻快的烛火,包围着中间身穿白西装的傅桓烨。 作为严肃的总裁,傅桓烨穿浅色衣服的机会并不多,白西装就更加少之又少——先前仅有的几次,都是为了傅栖眠。 当然,现在也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海滩上竟然空无一人了,只留下花海中央的傅桓烨,和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这一切的傅栖眠。 他们相顾无言,海边只有海风和浪花的声音,好安静好安静,连夜色和灯光都那么安静。 “小宝喜欢我的礼物吗?”傅桓烨先开了口,从背后拿出一束更大的波斯菊花束,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红色,比地上摇曳的那些,要更加浓郁。 “——喜欢。”傅栖眠没有绕任何弯子,在傅桓烨拿出花的同时,强忍着鼻尖的酸意,朝着花海中央的爱人走去。 当他靠近傅桓烨,第一件事不是接过花,而是狠狠扑进了傅桓烨的怀里。 男人的臂弯中是他最熟悉的木质香味,让他安心,也让他此刻心跳不止。 他埋着脑袋,闷闷地听见傅桓烨在自己头顶轻笑:“难得小宝这么爽快地说喜欢,那我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当傅栖眠将脑袋从他的怀里抬起时,傅桓烨将花交到他的手上,后退几步。 高大的身影顿了顿,随后郑重地、缓缓地,在那片热烈的大波斯菊花海中,对着傅栖眠单膝下跪。 一枚闪着星光的钻石,从他手中的戒指盒里探了出来。 鼻头真的好酸啊。 傅栖眠这样想着,又觉得眼眶也好热,里面有东西在打转,就快要忍不住了。 “小宝。” 在这安静的海夜中,当傅桓烨低沉的声音如同海浪拍击礁石一般暗暗响起,被他呼唤的傅栖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锁住眼里的泪花。 只这两个字,便不能够让傅栖眠冷静自持。 “小宝,”傅桓烨的目光灼热,一刻也不曾从傅栖眠的脸上离开,“抱歉小宝,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布置了这些。” 傅桓烨的爱太多,多得要溢出来,即便再克制,也还是在海边为傅栖眠绽放了这满滩的花海。 “有些话,说来或许稍迟,但如果现在还不说,我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爱你。” 那封遗书上的告白,现在傅栖眠亲耳听见了。 他听见了。 不是在纸上,不是苍白的纸,不是黑到绝望的文字,而是傅桓烨亲口,在他的面前,跟他说的。 “我爱你,胜过爱我的鲜血和生命,我向上天祈求能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如此便可以清晰又准确地爱你,无论是高原,天堂,深渊,还是像这样的海边,只要你在哪里,我就会用所有的力气奔向你。” “小宝,傅栖眠,棉棉……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狐狸,上天赐给我的宝物,我的——小王子,你愿意爱我吗?” 你愿意爱我吗,不是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而是——你愿意爱我吗。 你愿意爱我吗,我不奢求有什么名分、地位、承诺,哪怕我做这么多,哪怕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只是想问,你愿意爱我吗,只要你能舍予我爱,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傅栖眠红着眼眶,笑了。 “疯子——傅桓烨,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疯子。”他向前,停在离傅桓烨近得不能再近的位置,“我都把你做的点心吃完了……又怎么会不爱你呢。” 话音未落,借着灯火,傅栖眠清晰地看见,傅桓烨拿着戒指盒的手,在轻轻颤动。 原来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傅氏掌权人,也会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我,我愿意爱你的……无论是爱你,还是做你的爱人,伴侣,家人……我都愿意。”同样地,傅栖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到结巴,却还是无法停止向眼前的诉说爱意。 也是,情到浓处,只说这一两句,又怎么会满足呢。 于是,在海浪和大波斯菊的见证下,那枚闪着星光的戒指,以一种近乎神圣的方式,戴在了傅栖眠的指节上。 大小刚刚好,正合适,就像他们一样。 ——不会再有比这更加般配的了。 当海浪第一万次拍打在沙滩上的时候,傅栖眠踮起脚,吻了傅桓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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