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这要怎么破案!这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呢!杀人就杀人,我一个开船的,哪会破案啊!”对于这场难上加难的考验,林船长显得有些格外沉不住气,对着桌面又是重重一拳,“现在不是死了一个人了吗?线索呢?线索呢!” 在他的怒火和剧烈的动作之下,一个小小的册子,从他的口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册页翻开,里面夹着一只小小的银锁,锁上挂着一根首饰线。 线锁,线索。 刘去桦:“喏,在你口袋里,——不对,现在在地上了。” 程泷玉:“……?” 众人:“……?” 林船长(手指自己问号脸):“……?” [受不了真的有点好笑了家人们。] [林船长:我?] [在电脑面前笑癫了。] [林船长:(无能狂怒)(啪嗒)(盯)(我?)] 看着面前众人探究的眼神,林北恩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唾沫:“……我、我哪知道这是线索啊!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程泷玉捡起了地上的小册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银锁从册子上解开,然后翻动册页。 镜头转向了程泷玉手中的小册子,这时众人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本《航海指南》或者《船员心得》,而是用一张张形状不一材质不一的空白纸装订起来的。 这些纸有些是包裹东西的牛皮纸,有些是船上海报的空白处,甚至还有从香烟壳上剥开的白色纸面。 “这有什么好看的,这算什么线索呢!”林船长口中嘟囔着,往前凑,“不过这个银锁,好像没有来着。” “这是谁?”程泷玉观察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小册子第一页左上角的三个字,“王……王尔相?” “王尔相?王尔相……”刘去桦皱起了眉头,“嘶……” “怎么?”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张充满了思索状的脸上,“你想起来了什么?” “我好像……”刘去桦眉头皱得更深,“我好像……” 众人的目光更加期待。 “我好像,好像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很文艺来着。” 众人:“……” [神经病啊能不能不要再逗我笑了,你们最好真的是遭遇凶杀案然后命悬一线。] [好抽象啊各位,完全没有办法将各位的精神状态跟紧张刺激的《疑城之夜》联系起来。] “我知道了!”林北恩突然又一拍脑袋。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程泷玉满脸无语。 但是这一次,林船长还真的就是知道了:“王尔相,尔相,二响!王二响!” “那是谁?”薛付之声音小小地介入对话。 程泷玉却突然一脸严肃:“刚才死掉的船员。” 薛付之立马又吓得不敢吱声了。 “是,是,就是他。”林北恩抹了把汗,“他呀,名字文艺,人也文艺,可惜只是个船员,‘尔相’两个字呢,又不是很好读,大家就干脆直接叫他‘二响’了——一个船员,要这么文艺的叫法干什么?所以从他上船不久,大家就都叫他‘二响’,叫着叫着习惯了,连他的真名是什么都忘记了,就只记得叫他‘王二响’,所以刚才程警官问我他的名字,我也直接就说了是叫‘王二响’。” “他还死要面子,听说一开始不准别人这么叫他呢,不过后来没人听他的,继续叫他‘王二响’,他自己不情不愿的,也就接受了,嘿嘿。” 程泷玉点点头。 “死掉的船员?”刘去桦看着林北恩,“他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害,还不是因为他整天就喜欢捣鼓那些文艺的东西,什么诗歌啊,创作啊,什么的,干活也不好好干,就整天拿着这个本子转来转去,之前在另一条船上的时候,还用取材为理由,冲撞过船上的客人。” 说着,林北恩瞄了一眼旁边的薛付之和江焕诚:“这次的客人更加尊贵一些,又是举办婚礼这么大的好日子,我早上看见他在甲板上没事干又捧着这个小册子,怕他又文艺病上头让客人不高兴了,就把这个小册子给他没收了,准备晚上船员集合完再给他的。” 不过还没等到船员集合,王二响就被人勒死,尸体扔下来船楼,在甲板上血肉模糊。 “这本册子,究竟是什么?” 回过头来,众人又将注意力转到册子上。 册子虽然很破旧,但上面的字迹也是同样的歪七八扭,很难看出这竟然出自一个文艺青年船员之手。 “当文艺青年,好歹先练练字……”刘去桦有些嫌弃地咂咂嘴。 第一页是名字,从第二页开始,就是一些不可名状的文字排列组合,例如“春天像一坨新鲜的狗|屎,还没有等空气变干,就先散发出了它的味道”这样断断续续不知道在表达什么反正就是很恶心的语句。 “这是……小诗?” 众人:“……” “别这样吧。” [不要,那样听上去好恶心。] [额……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林船长没收得不是没有道理,我为林船长辩护。] [这哥临死前还在玩抽象啊……] [之前:有病吧不就是一个怀揣梦想的文艺船员人家怎么你了呢;之后:没收得好。] [很难想象,之前那个被他冲撞了的客人得是水逆成了什么样……] 文艺了,但是好像有点剑走偏锋。 第二页往后都是一些不可名状之小诗,就连程泷玉都开始翻得没什么好脾气了。 “这真的是线索吗?”江焕诚有些不耐烦。 “……既然是,那就是吧。”程泷玉短暂地合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将册子合上,然后从最后一页开始翻动。 果然,还真就让她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啊,这个他还说过呢,是他写的……啥,小说,还让我们船上的其他船员给他品鉴呢,不过应该没有人理过他。” 众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被他抓住的船员也是倒霉,上班时间看这东西,得算是工伤吧。 “2065年?十二年前?”傅栖眠从背后幽幽道。 众人都团在一起看那本小册子,他则在桌子底下偷偷跟傅桓烨牵手蹭腿,见其他人思维扩散得有点远了,于是拉回来些。 “什么十二年前?” 果然,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册子上,最后在一页纸的顶端,看见了一行字。 【2065年11月22日,星期三,天气阴转小雨。】 【今天是远材国际高中一年一度的校庆,特招生们都在准备校庆才艺比赛的节目,因为一等奖的奖金非常丰厚,虽然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特招生们来说,这些钱是十分珍贵的,他们都势在必得。】 【这次的校庆和往常别的时候也不一样,因为这一次的比赛,远材国际高中请来了世界知名艺术家作为评委,如果能够在比赛中夺魁、或者得到评委的赏识,这个学生就很有可能会比其他人更加容易进入世界级的艺术院校,获得保送名额。】 【特招生中不乏艺术类学生,他们都很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包括同学A。】 【2065年11月22日,星期四,天气小雨转大雨】 【同学A很开心,因为他赢得了比赛,拿到了丰厚的奖金,同时也如他所愿,世界知名艺术家注意到了他的表现,在比赛结束后,还特意到他的练功房问候了他,问他有没有想要考取的学校,还问了他将来的职业规划——作为鼓舞,艺术家还送了他一只古董袖口,据说它的第一任主人是数百年前欧洲一个伟大的音乐家。】 【身边的所有人都很高兴,都在为他喝彩,因为同学A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性格也很好,只是家里条件有些差,但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家都很愿意照顾他,也很愿意和他做朋友】 【同学A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物,他是最应该心想事成的人。】 【2065年11月23日,星期五,天气晴转多云】 【*&……%¥()】 【2065*&……】 这似乎不仅仅是一本小说,而更像是一本很写实的日记,记录着十二年前,一个名叫“A”的学生的日常。 但是,随着A顺利拿到奖金、得到艺术家的青睐,钢笔书写的字迹也渐渐变得模糊不堪,到后面连日期都看不清了,再翻,就只剩下还没有写的空白纸张——也不能说是空白纸张,因为上面很明明白白地写着日期,虽然有的花掉了,但很明显能看出是数字和天气一类的用词。 “这能说明什么啊!”林北恩眼神闪了闪,随后皱起眉头,“他自己说是小说来着,谁知道写成了这东西!十二年前,难不成是十二年前写的小说?” “说不定呢。”刘去桦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孩子的病情,像是很早就开始沉淀的。” “不可能。”傅栖眠抬手,翻动了两下小册子。 “何以见得?”程泷玉抬看向他。 傅栖眠将小册子翻到某一页:“喏。” 那一页也是用纸盒拼凑而成的,只不过因为原来的纸盒比较薄,空白处也很多,所以没有将纸盒上原本的文字图案裁走。 而空白处上已经被写了字,字迹模糊看不清了,所以他们翻到这一页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便匆匆翻过去,才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江焕诚起了一点兴致,看向傅栖眠,想要跟他来个一唱一和。 但是傅栖眠拒绝了他的组队邀请,而是看向傅桓烨,眯了眯眼睛:“这个嘛……傅医生最懂了。” “精神类药物。”傅桓烨动了动嘴唇。 “精神类药物?”程泷玉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张纸,果然,上面有几行简单的小字说明。 “这种精神类药物是近两年才研发出来的,新药但是不贵,一般用于治疗……”傅栖眠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还在装恩爱的江焕诚和薛付之,“治疗妄想类的癔症。” 在他解释的同时,程泷玉也翻到了纸盒上保留的生产日期,确实是最近的。 “那他现在好好的,写十二年前的事情干什么?”林北恩扒拉了半天,看着满屋子文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说还能这样写?” “你不懂,这叫纪实派小说。”刘去桦打了他一下。 “也许,并不是呢。”程泷玉再次翻动册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什么?” 写了日期的空白纸张再往后翻,竟然还有文字。 【2066年3月23日,星期日,天气晴】 【之前一直都看好同学A的艺术大师突然就没有了消息,要把同学A特别招生进那所世界顶级艺术院校的事情也随着艺术大师的沉默不了了之,但是同学们还是一致觉得,同学A就算不认识什么大师,也会毫无悬念地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梦想的大学,同学A也这样坚定地相信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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