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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这嘴真会说话，你爹和你大哥要是有你这个口才就好了。”张冬爷奶不明白老二这头棍子打不出屁来的猪怎么能养出张夏这样的精明儿子。 万安奶奶也不想把气氛闹僵破坏了亲孙的好日子，笑着说道：“老姊妹，你二儿子一家都是忠厚的老实人，他们一家要都是油嘴滑舌、惯会钻营的人，我们也担心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吃亏呢。” “是啊，咱们两家都是老实人，和老实人做亲家也没有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出现。”万母和万父也在一旁附和。 “冬哥儿和我家安子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如今两人定了亲，咱们两家成了儿女亲家，这是天大的缘分呐。” “是啊，是啊！” “多好的亲事啊！” “……” 其他人纷纷附和，场面一片融洽。 *** 定亲那天，万、张两家一起定下了万安和张冬的成亲日期——时间定在下个月的农历初九。 定了亲，万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满心欢喜地等着迎娶冬哥儿进门，三天两头便和万成他们这些交好的人往山里钻，想着能多打些猎物，多赚些银两。 冬哥儿吃了济仁堂大夫开的药，身体在逐渐好转，赵氏医馆的分馆已经在镇上开业，万安希望能多赚些钱好带冬哥儿去赵氏医馆把病看好。 赵氏医馆开业那天，万安去了一趟镇上见到了赵氏医馆的坐馆大夫并把冬哥儿的病情说于大夫听，那大夫给了万安一瓶药丸，让他拿回去给冬哥儿吃，让他有时间带着冬哥儿去医馆。 这药叫清凉丸，治疗气喘有奇效，不过价格也贵，一瓶有十五枚药丸，一瓶药丸就要二贯钱，一天一枚。万安买了一瓶给冬哥儿吃，冬哥儿吃了以后每天气喘的次数都变少了。 张家人发现自家小哥儿的变化后又惊又喜，询问之下才从自家小哥儿口中得知万安给冬哥儿买清凉丸的事情。吃了一瓶就有如此效果，万安和张家人都很高兴，张春兄弟俩当即拿着娘给的银两带着小弟去了赵氏医馆，从大夫口中得知冬哥儿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可以治好，只是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单单是清凉丸就要连吃三年。 张春兄弟俩花费二两三百文买了十瓶瓶清凉丸和三大包滋养身体的药材。 “大哥，咱们买这么多的药做什么？”张冬看着眼前一大堆药看得眉眼直跳，寻常百姓家一年的花费也只堪堪需要二两银子，手紧的人家一年也用不到一两银子，可大哥和二哥却花了二两银子给他买药。 “这二两多银子是咱娘从万家给你的彩礼钱里拿出来的，可不就是要全部拿来给你买药嘛。”张春拿一个布包把药瓶和药材 “啊？”可这样一来，万家给的十两银子就全花在他的身上了——娘在定亲当天便从十两银子中拿出五两银子说要给他当压箱底的钱，又花了三两银子给他置办嫁妆，如今剩余的二两银子也被用到给他买药上。 张冬回到家从房间里放着的钱匣子里拿出娘当初给他的五两银子，转身出了房间找到在后院拔草的娘。 张母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锭银子，抬眼瞅了一眼小哥儿，把小哥儿手拨到一边，“干啥呢？不把钱好好收着，拿出来干什么。” “娘，你把这钱给收了吧，留着咱家自己用。” “留着咱家自己用，你以后有事用钱要怎么办？你这小哥儿，怕不是头脑发昏了。” “今个大哥和二哥把你给的钱全部拿来给我买药了。” “然后嘞？”张母反问。 “咱家这些年因为我的病欠了不少银子，大嫂也快要生了，二哥也没有成亲，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这五两银子就留在家里用吧。”张冬又把握着钱的手伸到娘的眼前。 张母又把小哥儿的手拨到一边，丢下手里的杂草一脸正色地瞧着小哥儿，“当初我就已经说了，你那十两银子彩礼，咱们家一文钱不要，全给你带回去。” 看到小哥儿想要开口，张母抬手制止他，继续说道：“咱家还有些银钱，足够给你大哥两口子和你二哥用。万安他爹娘本来就因为你身体不好对你不满，你和万安以后成亲了也要一直吃着药，万家三兄弟又没有分家，家里的钱全部都攥在万安他娘的手里，你以后想要花钱买药还要看她的脸色。” “就算万小子对你不错，可难保这种‘不错’哪一天就变了样，况且一家子过日子，他怎么也不可能处处护着你。伸手要钱的日子不好过，这些钱你自己拿着。” 张冬固执地伸直手臂，执意要娘收下这五两银子。 “娘，既然你不愿意要，那你和我爹就拿这五两银子去还债。这些年，咱们家为了给我看病欠下不少银子。” “嘿，你这小哥儿。”自家小哥儿这是咋了，非要往牛角尖里钻。 “咱们乡下不想养孩子总是有很多法子把孩子弄死，丢尿桶里溺死、故意让孩子受冻发高热死掉、丢山里被狼吃掉、丢河里淹死……我和你爹当初既然决定要养你，自然要花钱给你看病。你还没成亲，你生病或者有花钱的地方不都是我们当父母应该给你花的。” “养孩子要是只为了让孩子赚钱以后还之前父母给孩子花的钱，那还做什么父母？我和你爹如果养你们兄弟姐妹几人就是为了让你们像现在这样还钱，你三姐的彩礼被我全扣下，她现在怕不是要恨死我了。” “我……” “好了好了，你赶紧走，我懒得听你说话，别在这里耽误我薅草。”张母瞅小哥儿钻的这个牛角尖是出不来了，摆摆手让他赶紧走，弯腰继续除草。 “娘……” “快走，快走，再不走，小心我揍你！”一向脾气软和的张母终于还是被自家小哥儿烦出了火气，手里攥着草气得要站起身揍人。 张冬看见娘是真的生气了，赶紧带着银子溜了，他娘每次一生气是真的会打人啊。 …… 张冬跑回前院正好碰到带着猎物上门的万安。 “冬哥儿，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大夫不是不让你快跑吗？”万安眉头蹙起，话中略带责备。 “我又不是瓷做的，我的身体好多了，赵氏医馆的大夫说我可以稍稍做些跑跳的动作。” “那也要注意。”万安扭头看了一圈院子，没有看到张父张母，开口问道：“冬哥儿，我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呢？没在家吗？” “你找我爹和我娘有什么事情吗？我爹下地干活去了，我娘在后院菜地拔草呢。” “今天我和万成在山上猎了四只野鸡，我们俩各分了两只，我来给你家送一只。送猎物当然要有我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在场了，这样他们也能对我这个未来的儿婿印象好一点。” “你从山上打的猎物不要往我家里送了，你家里人知道又要不高兴。”张冬可不想要被万家人拿眼刀往身上戳。 “管他们作甚，我留一只野鸡难不成还不够他们吃？”如果不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万安一只都不会给家里留。 可即便是这样，万安回到家还是受到了大哥两口子的讨伐，说他胳膊肘往外拐，总是把家里的东西送给外人。 呵，什么是外人？在万安这里，大哥两口子就是外人。
第11章 时间一天天过去，万安积极地准备着亲事，进山打猎、去码头扛麻包、下河摸鱼……每天忙进忙出，整天乐呵呵的。万安是高兴了，万家其他人则是越来越郁闷。 看到小儿子一大早吃过饭又要出门，张母叫住他，“安子，你最近怎么回事？有事没事就要往外跑，你不是马上就要和张家小哥儿成亲了嘛，最近没事少出去。地里的庄稼也要熟了，这两天就有人开始割麦子，你要是没事干就在家里把那些锹啊镰的全都找出来好好磨磨刃。” “我出去有事啊。”万安满脸无辜，“冬哥儿家今天要收麦子，我即将迎娶冬哥儿进门，咱们两家也马上就要当亲家，我这个当儿婿的，总不能不去帮忙啊。当初我大姐夫和大姐定亲，农忙时可是在天天在咱们家地里帮忙干活。” “你嘴里的话一套又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你这段时间往张家跑的次数也不少，今个儿就别去了。张家只有两亩地，家里又有三个壮汉子割麦子，哪里需要你去他家帮忙。”她乐意看大女婿给自家干活，可舍不得自己小儿子去别人家使力气。 万安假装听不见扭头往大门口走去，还没有走到大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大哥你是什么意思？我出去还有事儿呢，你拦在大门口不让我出门算怎么一回事？” “张家地少人多，用不着你帮忙，咱家可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万和反锁住院门，推着万安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最近咱爹接了一个大活，我们三个忙不过来，你这两天就留在家里帮忙。” 万安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说不定等他和冬哥儿成亲以后家里就要分家，他可要好好表现，不能让爹娘心里怨怼他，他也好争取到时能多分些家产。 看到万安这般识相，万和当老大耍威风的心情得到了极大满足，瞧，还不是要听他这个大哥的话。 看到万安听他的话乖乖留下来帮忙干活，万和便想得寸进尺，把另一件事情也给解决了。 “老四，你最近带着人经常往山里跑怕是赚了不少钱吧？怎么也不见你把赚来的钱交给咱娘，你现在可还没成亲呢。” 呵，原来说来说去是想把话落在了“钱”上。 万安假装不解地开口，“我为什么要把赚来的钱交给咱娘？这可都是我好不容易赚来的。” “你说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成亲就想把赚来的钱全都攥在你自己地手里，哪有这个道理？你也太不孝顺了！”万和开口指责道。 “我是要成亲的人，再过不久就要娶媳妇儿，用钱的地方多。而且我也是和大哥你学的呀，你当年刚和大嫂定亲便不愿意把赚来的钱交给家里，说是要你自己保管钱，留着给大嫂买礼物。大哥，你怎么还来问我这话？”什么人呐？万和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做好表率，如今居然还敢要求他把兜里的钱掏出来。 “你你你……”万和“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到最后把矛头指向万安说话的语气上，“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和大哥应该说话的态度？” 万安懒得搭理他，整天就知道摆大哥的架子，半分大哥应该有的气度都没有，转身去找爹和二哥。 万和看到万安直接无视自己走了便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娘坐在院子里纳鞋底却没有替自己教训万安的想法更加生气了，暗恨爹娘不愿意给他们分家，害得他在家要受爹娘和两个弟弟的气。 “哼！” 万和冷哼一声，不想看到万安那张恶心的脸，索性直接转身准备回房间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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