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和张大嫂没有适合大头他们三人的鞋子和衣服,又可怜他们无家可归,只能在破庙落脚,便会帮三人剪短枯黄毛躁的头发和长长的指甲,也会每天多塞给他们一些烧饼和馅饼,吃饭时也会给他们多盛饭。 大头三人手底下都有一些小乞丐,偶尔会拿着赚来的钱带着手下的小乞丐去街上洗澡房洗热水澡,然后用少拿两块饼为代价请万安大哥的夫郎帮忙给他们剪头发和剪指甲或是缝补衣服和鞋子。 赵婆婆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儿子和儿媳妇不经常回来,孙子也要念书,知道张冬家里有三个小乞丐后,也会发善心把家里的旧袄和破棉被拿出来把里面的棉花掏出来洗干净晒干,原本压扁的棉花又成了蓬松干净的样子,用棉花和拆出来的旧袄布和被子皮给他们做成暖和的棉袄。 大头收到赵婆婆给的棉袄大为震惊,以后便隔三差五带着人给赵婆婆扫地,提水,送他们捡的柴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家老爷子看到自己媳妇儿一大把年纪为了几个小乞丐做棉袄心中有些郁闷,直说她是没事找事。这老婆子整天说自己眼神越发不好了,给自己当家的都好几年没做过衣服了,居然发没用的善心给几个没人要的小乞丐做袄子。 然而,后来看到三个乞丐经常带着小乞丐们来送东西,今天送个果,明天送个花,又隔三差五帮忙干活,偶尔在路上遇到还有人朝他喊“方爷爷好”,他嘴里的抱怨也再说不出来了。 行吧,行吧,爱咋咋地吧,反正也是用不上的破袄烂被,用来给乞丐们做棉袄也算是物尽其用,给子孙后代积阴德了。 “感觉像多了几个小孙子一样。”赵婆婆和冬哥儿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身后还有一个小人儿在给她捶背,“我家那老头子嘴上抱怨,晚上还是别别扭扭地给我掌灯,还让他那几个老伙计回家把家里不准备再盖的棉被和不打算穿的衣服都拿出来。” 有了赵婆婆的带领,和她关系近的几个老婆婆也都乐意找些事情给自己打发时间。 槐树巷莫名其妙掀起了一股给小乞丐们做衣服和鞋子的热潮,大家仿佛在互相较劲,谁都不肯落于人后,不愿意被平日里看不惯或看不上的人比下去,而且这股热潮愈演愈烈,甚至蔓延到紧挨着的槐花巷和槐叶巷。 等到镇上的人反应过来时,忽然发现街上的小乞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干净了,脸色也没有以前看着面瘦肌黄,像是马上要死一样。 一直忙着给地主们和各村村长施压,让他们好快拓荒的县太爷抽出时间体察民情时,也意外发现街上的小乞丐变得不一样了。 哎?!怎么回事?难不成有大善人在做善事?
第73章 县太爷让手底下的捕快去查一查街上的小乞丐变干净的原因,查着查着却查到整个源头发生于槐树巷,事情同两个小哥儿和两名女子有关。 而且其中一位小哥儿还是县衙一位捕头的夫郎,另一位名叫张冬的小哥儿是最近颇受地主们青睐的那个名叫万安的汉子的夫郎,另外两名女子也和万安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年轻的县太爷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百姓自发做善事,这可是一个大善举啊,怎么着也要让这种善举延续下去。 “师爷,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觉得本县令应该怎么嘉奖这些人?”不等师爷回答,县太爷忽然想到一种嘉奖方法,挥手招来门口路过的捕快。 …… 张冬和他嫂子还有文哥儿正在码头上摆摊,忽然听到远方传来有人在喊他和文哥儿。 张冬和文哥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他们之前帮忙缝衣服的一个小乞丐。不远处的大头三人担忧地站起身朝兄弟跑来的方向看过去,担心万安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等人跑到身边,没等张冬发问,大头已经先一步发问。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张冬扶住来人瘦小的肩膀,温声说道:“你先歇口气,不着急,慢慢说。” 小乞丐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站在原地等气息稍稍平复,才带着激动又害怕的语气开口,“小冬哥哥,思娣姐姐你们三个赶紧回家看看吧,有好大一群捕快敲锣打鼓朝你家和小文哥哥家走呢。” “啊?!” 文哥儿三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林胖夫妻俩也听到了小乞丐说的话,催着他们赶紧回家看看,“摊子有我们夫妻俩帮你们看着呢,你们赶紧回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瞧瞧是出了什么事了,捕快怎么会突然跑到你们两家去。” “那就麻烦你们两个了,我们回去看一眼再回来。” 张冬几人和林胖夫妻俩道过谢便急匆匆往家里赶。 张冬他们刚跑进槐树巷便看到巷口围了一群人,其中和他们关系熟络的人看到他们纷纷围上来和他们道喜,几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喜如何来,问他们有什么值得道喜的事情,街坊邻居却一个个都笑而不语,让他们回家自己看。 张冬满心疑惑地朝家里走,一路上不停看到街坊邻居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像是有大喜事发生,而且这些人看到他们无一不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几人回到家,张冬意外在家里看到万安站在院子里,他还来不及惊讶便被堂屋门口墙根立着的东西吸住了眼球——堂屋门口的墙壁上莫名立着一块绑着偌大大红花的牌匾,牌匾上刻着“仁善之家”四个大字。 张冬指着堂屋门口那块牌匾,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县衙的一群捕快来给咱家、赵婆婆家和文哥儿家送牌匾和赏银,领头的捕头说是县太爷知道了冬哥儿你们先前做下的仁善之举后大为感动,便亲自题名这四个大字让人刻成牌匾送给咱们三家,给咱们三家每家送十两银子作为赏银,希望你们的善举能感染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像你们一样做善事。除了咱们三家有牌匾,县太爷特意让捕快在槐树巷巷口立了一块刻有‘百善巷’的石板。”万安的眼尾无意间扫到冬哥儿的大嫂,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一件事没有说,“哦,对了!捕快们给咱们三家送完牌匾和赏银,又在巷口立好石板后又带着人出城去给冬哥儿你大嫂家,也就是我大舅哥家里送牌匾和银子去了。” “居然还给我家里送了牌匾,那我可要赶紧回家好好看看那块匾额!”文哥儿听到自家也被县太爷赐了一块匾额,扭头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 张大嫂也很激动,想和冬哥儿好好分享这件事事,可看到许久没有回来的万安,想着冬哥儿和万安两个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于是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转身回房间去和自己妹妹分享这件喜事,留冬哥儿两人好好相处。 张冬听了万安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巷口聚了那么多人都是在看巷口的石板,随后便后知后觉地激动又忐忑起来。 哇……他居然因为做了一些善事得到了县太爷的嘉奖?!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万安见冬哥儿一直傻站着不说话,笑着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冬哥儿的软脸,打趣道:“怎么了?冬哥儿,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没想到我没在家的这段时间,你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太厉害了!”不愧是冬哥儿! 张冬不好意思地拍掉万安的手,“也没有很厉害啦。”随即不熟练地把话题转移到万安身上,“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王地主家的活你干完了吗?” 万安摇摇头,“还没干完,不过也快了,就剩一点点小活没有做完。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着好久没有回来了,今天回来看看你,顺便拿些厚些的被子过去。” 万安说完,神秘兮兮地拉着冬哥儿往堂屋走,“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啊?” “你跟我来,你自己亲眼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万安继续和冬哥儿打哑谜。 张冬乖乖地跟着万安走进堂屋,又穿过堂屋走进卧房。两人刚一进门,张冬便发现屋里的方桌上多了一个包袱,难不成包袱里面就是万安要给自己看的东西? 张冬指着不远处那个包袱扭头和万安对视,用眼神示意他。 万安没有说话,直接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又把竹帘放下,走到冬哥儿身边把他拉到桌边让他自己把包袱打开。 “你怎么神秘兮兮的?这包袱里装的难不成是一株人参或者是一块大金子?”张冬好笑于万安的谨慎,看包袱里的东西居然还要把窗户关上,一边开口调侃万安一边抬手解着包袱上的结。 张冬把包袱皮打开,下一瞬里面的东西显露出庐山真面目——满满一包袱装得全都是白花花的银锭。 张冬震惊地屏住呼吸,顿感头晕目眩,双手紧紧抓住桌子两侧的边角才没有跌坐在椅子上,眼眸低垂瞧着包袱里的银子,眼神落不到实处,看到银子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数个关于包袱里这些银子来历的猜测。 给王地主做工,万安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他是从哪得来的? 他想到一种最可怕的可能,下一刻,张冬紧紧攥住万安的手,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又害怕地颤着声音问他,“万安,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这些银子是不是你帮着王地主干坏事或者王地主干坏事的时候被你撞破,他给你的封口费?如果你真的做了坏事,那……咱们两个,可就只能在地底下做夫妻了!王地主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还是……你跟着他杀人放火了?!” 冬哥儿的话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以至于万安又生气又觉得这话实在好笑,神情几经变换,最后变成一个扭曲又无语的笑,直接抬手照着冬哥儿的脑袋瓜敲了一下。 “你相公,我,万安!还不至于为了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啊?这些都是我这段时间帮与王地主熟识的地主们画图纸赚的钱!” “之前王地主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做画图纸的酬金,有王地主的一百两银子珠玉在前,其他地主想请我给他们画田地引水灌溉的图纸,为了不被王地主比下去,每人都要至少给我一百两银子当工钱。这些银子,都是那些地主给我的酬金。我为了让你看着这些银子高兴,再夸我几句,特意没要银票,全让每个地主的账房给我把酬金换成白花花的银子,我自己辛辛苦苦拎回来的。” “你啊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现在恨不得咬你两口!”万安气闷地抬手使劲点了点自己傻夫郎的脑门,不明白这傻小哥儿是从哪得出自己会为了银子不择手段的结论,“我还想咱们两个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呢,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银子做出你想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啊?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我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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