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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万母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掐了一把小儿子手臂内侧的软肉，也不知道她这小儿子性子是像了谁，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半晌，万母丢下一句“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张冬进我们万家的门的！”离开，只留下万安和他大哥站在原地。 …… 四人回到家，万家人知道在万安的故意捣鬼下今天相亲失败了，但看万安回来以后在得知张冬病情加重的消息后也不出门去找张冬，像个没事人一样进了他自己的卧房，他们都以为他只是暂时心里有气，放不下对张冬的感情，过几天还是会乖乖听话去相亲、娶妻、生子。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万家所有人的预料，一连五天，万安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即使被打也无动于衷，家里人和他说话也不给一个反应，被家里人按着喂饭、灌水也会扣着嗓子眼自己把饭和水呕出来。 看着小儿子越来越虚弱，一副不想活的样子，万父和万母焦心不已，万母更是日日以泪洗面。 万母看着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儿子，眼泪“唰”一下掉下来，“儿啊，难道要娘跪下来求你，你才会吃饭吗？” 万安听见声音扭过头一脸平静地看着站在床头的娘，“我哪敢让您跪我。你们不愿意我生前和冬哥儿在一起，那我死了以后变成鬼和他在一起好了。” “这样，即使冬哥儿死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呜……” 万母跌坐在椅子上，掩面痛哭。 当天晚上，万母做了一个梦。
第4章 万家人除了万父和两个年龄小的孩子以及躺在床上的万安，其他人发现娘今天有些不对劲，经常发呆走神，而且会默默盯着他们看许久，把人看得心里发慌，有些毛骨悚然。 在娘又一次偷偷瞅他并且自认为隐晦地上下打量他时，万老二终于没有忍住，“娘，你今个中邪啦？一大早上就开始盯着我们瞧，看得我们浑身不自在。” 万老大夫妻俩和万家小妹也在一旁认同地点头，娘今天奇奇怪怪的，太渗人了，莫不是真的中邪了。 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家里人发现以后，万母直接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起两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大冬天把亲兄弟赶出家门的人。万母将目光移向站在大儿子身边的大儿媳妇，是了，她怎么就没有想起她来，说不定梦里就是这个丧门星在背后撺掇老大和大孙子把小儿子赶出了家门，至于二儿子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自有另外一个人在背后撺掇。 不过，那也只是梦，谁又知道梦是真是假，也说不定她是因为昨天被小儿子吓到了才做了昨晚上那样的梦。万母心里这样想，但其实对梦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信了几分的。 为了验证梦里所发生事情的真假，万母冲二儿子招招手，万老二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疑惑地问道：“娘，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不是喜欢咱们村刘家的姑娘？” 被娘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万老二的神情一时没有控制住，万母看到二儿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二儿子也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还是附近几个村子出了名的漂亮又贤惠的刘家姑娘。 万老二本以为娘会骂他几句“痴心妄想”，谁知娘只是叹了口气挥手让他走了，万老二迟疑片刻见娘没有骂他的意思便抬脚溜走了。 二儿子离开以后，万母的神情有些凝重，梦里二儿子娶的媳妇儿就是刘家那姑娘，不过梦里二儿子使的手段太不光彩，刘家姑娘心里有怨气，和二儿子成亲后整天和二儿子吵架，两人头几年闹了不少矛盾。 在今天之前，万母从来不知道二儿子喜欢刘家那被称为村花的姑娘，如此想来，梦里的事情说不定真就是日后要发生的事情。 不过，也有可能是误打误撞，万母为了进一步证明梦里的事情是否会真实发生，背着家里人偷偷把大孙子叫到身边。万母问了大孙子几句对小叔万安的看法，问大孙子如果小叔不愿意成亲，等他长大以后愿不愿意养小叔，万母本以为一向嘴甜又聪明的大孙子会给她满意的回答，哪知大孙子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我又不是他的儿子，我为什么要养他？而且小叔一点都不疼我，之前买的两包糕点都不愿意让我吃一口，以前家里的吃的明明都是我一个人的，我爹娘会把所有吃的都留给我，连我妹妹都不能吃一口，凭什么小叔不把那两包糕点给我吃！哼！” 万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孙子会说出这种话，半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你小叔以前经常给你和妹妹买吃的，你一直喜欢的拨浪鼓和布老虎就是你小叔给你，买的，这些你都忘了？” “他又不是把买的所有东西都给我，他每次都会把买的东西给那个病秧子一半。而且，波浪鼓和布老虎才值几文钱啊。” 万母颤抖着嘴唇，又问出一个问题，“如果你小叔叔一直不成亲，等到他病了、老了、干不动了、赚不到钱了，你会拿他怎么办？” “赚不到钱，那不就是废物吗？等我长大了，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养着小叔，把他赶出家门或者是推到河里淹死不就好了嘛，还能省口粮食嘞，之前咱们隔壁村不就有人这样干嘛。” 万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年仅六岁的孩子能说出的话吗？这就是她一直疼爱的孙子！小小年纪就这样恶毒，长大了还得了。 万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还是说，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想的？” “我自己想的啊，我爹娘从小就和我说我爹是老大，要负责给你和爷爷养老，以后家里的东西是他的，等我长大以后，家里的东西就会全都变成我的。”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她和当家的还没死呢！ “啪！” 万母气极了，看到孙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抬手狠狠扇了孙子一耳光。 “老娘还没死呢！” “哇……” 孙子刺耳的哭声响起，万母听得心烦，不耐烦地冲孙子吼道：“闭嘴！再敢哭老娘扇死你！” “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万母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大女儿正站在不远处一点惊讶地看着自己。 “小佳？！” “娘，还真是你，我刚才还以为我眼花了呢。”万佳笑着走到母亲身边，和母亲寒暄几句话后，看着身边嚎啕大哭的侄子，疑惑地开口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平常不是最疼你这孙子了嘛，我刚才怎么看到你甩了他一巴掌？这要是让我大弟和大弟妹看到了，家里又有一通闹了。” 万母冷哼一声，“他们俩敢找我闹，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小佳，你和娘说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回来，是不是你夫家给你不痛快了？”万母看着大女儿独自一个人回来心里闪过了不好的想法。 “没有，没有，娘你想哪去了？” 万佳笑着摆手，从手肘挎着的竹筐里拿了一块糕点递给侄子，让他先去一边玩，她有些事情要和娘说。 等到侄子离开以后，万佳说起自己回来的原因，“今天一大早，张春就去我们村子找小秋，说是冬哥儿要不好了，过来和她说一声让她有时间回家一趟，张春当时和小秋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就知道了这件事。小秋一听冬哥儿要不好了，哪里还能在家待得住，我想着冬哥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时候我和小秋经常带着他一起玩，安子又一直喜欢冬哥儿，知道这件事肯定很伤心，我又有段时间没回来看你们了，就和他们一起回来了。” “你可别和我说安子喜欢张冬的事情了，最近这段时间安子因为张冬的事情差点没把咱们全家人给气死。”说起张冬和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万母便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万佳眉头微蹙，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事情发生。 “还不是你小弟一直闹着要娶张冬，我和你爹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娶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进咱们家的大门……你小弟现在正在家里闹绝食呢，看来是想要和那个张冬一起死了。”万母烦躁地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女儿。 “娘，你糊涂啊，你怕不是疯了吧！”万佳心烦地扶额，她就说冬哥儿虽然身体时好时坏，但怎么也不会好端端地就要活不成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自家的一份功劳。 “怎么？你也同意你弟弟娶那个病秧子？”万母听到无论是脾气还是长相都最像自己的疼爱的大女儿说的话，更加生气了。 “是啊！”万佳顶着娘眼中的怒火神情自若地点点头。 “安子和冬哥儿两个人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同意安子把冬哥儿娶进门？而且冬哥儿之前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如果不是咱们家做事不地道，冬哥儿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马上要入土的样子，说不定他能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六十年呢。” “可万一呢？万一冬哥儿早死呢，你让你弟弟以后怎么过日子，以后还怎么继续找媳妇儿？说不定你弟弟还会落一个克妻的坏名声。” “那就是他命不好，命该如此。”万佳无所谓地开口，她不明白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安子不吃不喝，马上就要死了，娘你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安子真的听你和爹的话娶了其他人，难保他不会因为没有娶到冬哥儿后悔一辈子，这样不仅对安子娶的那个媳妇儿不公平，而且你和爹还有咱们家里人看到安子为了冬哥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会心疼啊。” 大女儿的话戳中了万母的心，她已经相信如果张冬死了，梦里的事情会真实发生，知道她一直以为听话懂事又孝顺的大孙子会变成梦里那样无情无义的混蛋。 “那……那怎么办啊？”万母终于慌了神，唯恐张冬真的死了，死在了小儿子对他情根深种的时候，害怕小儿子会落得梦里那样孤独一生，最后便被冻死在雪地里的下场。 “我的亲娘啊，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干嘛去了？” 万佳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拉着母亲的手臂，又把站在不远处默默哭泣的侄子叫过来，三人一起往家里走，边走边说，“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吊住冬哥儿的一口气。如果冬哥儿死了，那一切可都完了，不仅安子活不成跟着冬哥儿去了，即使安子好好活着，后半辈子也会活在愧疚当中，一辈子时不时就还会想起冬哥儿，而且咱们家和张家也算是结下梁子，彻底交恶了，我和小秋也当不成姐妹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想和那个张秋成不成姐妹，做不做得成姐妹的事情。”万母有些不满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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