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篝火·蛊虫 银辉如瀑，轻轻洒落在幽静而深邃的幽灵谷中。 微风轻拂，叶影婆娑。 宽阔的广场中央，一尊巨大的万兽鼎矗立其中，鼎上刻画着复杂的图文，鼎内烈火熊熊，火光映射四周。 鼎周环绕着一圈做工精致的蛊盅，若细心倾听，还可隐约捕捉到蛊虫在其中蠕动的细碎声响。 孟寄欢一行人抵达之际，广场上已经围坐满了人。 几人一现身，数道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他们，其中不乏带着几分警惕与审视。 “不好意思了，他们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接受你们。”白盈盈面带歉意地朝五人说。 说罢，她步履轻盈地走上前，用苗语朝大家说了几句什么，他们才收回目光。 五人寻得一处空位，静静坐下。 慕清野和白盈盈坐一起，孟寄欢则与鹤鸣溪、沈颐安、宋言酌坐一起。白盈盈和孟寄欢之间足足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孟寄欢美其名曰地说场地拥挤，实则在暗暗增加两人独处的机会。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简直是当代月老转世。 恋爱秘籍第三页：主动邀请对方，增加两人独处的机会——成功！ 鹤鸣溪看着他们六人在第一排前面且坐得凸出来的位置，索性也不出声反对孟寄欢了，只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他们坐的是多出来的一圈，明明一点都不拥挤，真搞不懂孟寄欢的脑回路。 “孟寄欢，过来。”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慕清野忽地开口，两指轻敲在膝盖，眸色深沉地看着前方，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被提及名字的某人此时正热火朝天的跟旁边的鹤鸣溪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好不开心。 “喂，慕清野叫你呢。” 鹤鸣溪抬头触及到慕清野冰冷的目光时，贴心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孟寄欢，提醒他道。 “怎么了？”孟寄欢眨了眨眼，无辜地对上慕清野漠然的视线。 “过来坐我旁边。”他说。 “不要，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孟寄欢听完直摇头，男女主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秉着自己炮灰的原则可不想打搅他们。 闻言，慕清野抿唇不再言语，只是心情似乎不太好，始终冷着一张脸。 孟寄欢表示：不用管他，他天天冷着一张脸。 “慕大哥和孟大哥关系真好。”白盈盈蓦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略有些艳羡。 孟寄欢傻笑两声，打着哈哈道：“哈哈——有吗？” 白盈盈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孟寄欢其实也搞不清楚他现在和慕清野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他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 不多时，一个手持法杖、赤裸着上半身的肌肉男走到万兽鼎前，喧闹的人群见此情形也是立即安静了下来。 男子头上戴着一顶七彩羽冠，古铜色的肌肤上刻满了古老的黑色符文。他高举手中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洪亮的声音响彻在广场每一个角落。 “*&#@……@##$%……” “这是干嘛呢？”孟寄欢凑过去小声问白盈盈。 “这是晚会的开场祭祀，祭祀完后才是真正的开始。”白盈盈解释道：“我们一族，祭完天地后祭拜巫祖，以乞求今年我们能培育出新一代子蛊王。” “子蛊王又是什么？”孟寄欢好奇问，他曾在书中看到过关于蛊虫的描述，却不知子蛊王所为何物。 据书中记载：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白盈盈说：“将万千蛊虫汇于鼎中，致其互相残杀。只有在神火炙烤下活下来的那一只才能成为子蛊王，然而子蛊王又要经过下任族长七七四十九日心头血的喂养以及灵力滋养方能成为蛊王。” 蛊王数量十分稀少，繁衍艰难，除了通过子蛊王培育外，没有其他途径。 而蛊王又是他们一族的根基命脉，蛊王数量的多少间接反应出他们一族的兴盛与衰弱。 历代族长都有一只蛊王作为自己的本命蛊，族长死，则蛊王死。 倏地，站在万兽鼎前的大祭司大喝一声，旁边走出四个同样涂满黑色符文的男子。 孤悬于苍穹的圆月不知何时悄然溜到万兽鼎正上方，皎洁的月光隔着万米高空倾泄而下，为这场仪式洒下神秘诡异的光辉。 周围的人群中渐渐有人哼起了不着调的苗歌。 鼎前的五人围着万兽鼎跟着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他们手舞足蹈，动作僵硬而机械，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祷告。 一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怪诞的和谐。 没错，是和谐。 约莫两分钟后，广场上响起了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孟寄欢就看到一只，两只……无数只蛊虫从蛊盅中爬出来，争先恐后地涌入那座燃烧着熊熊火焰的万兽鼎中，唯恐自己落入后面。 铜绿色的鼎身不到三秒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蛊虫，爬在最前面的蛊虫没有丝毫犹豫地扑进火焰中，一只一只……像是下饺子一样连绵不绝地跳进鼎中。 孟寄欢看得直冒鸡皮疙瘩，表示密集恐惧症犯了。 藏在白盈盈耳朵里的小小也是异常躁动，探出头来爬到她的肩上，看着万兽鼎不安地虚晃着头顶上的触角。 “没事的，别害怕。”白盈盈柔声安慰它。 小小感受到白盈盈的安慰，体内的躁动因子渐渐平息下来。 歌舞持续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蛊盅中的蛊虫才尽数爬完。 饶是鼎外的歌声也盖不住鼎内无数蛊虫的撕咬和啃噬声。 令人毛骨悚然。 月亮的颜色也在不断变化，从最初的白灰逐渐变得血红，仿佛被染成了一片鲜血的海洋，红得让人心生畏惧。 随着万兽鼎中的动静逐渐减弱，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为首的大祭司缓缓走到鼎前，脸上隐约有些期待的表情。他凝视着鼎中的金色火焰，抬起右手将神火掐灭。 只见满是墨色灰烬的鼎内赫然存活着一只拇指般粗长的深紫色虫子，周围满是被烧毁的蛊虫的尸体。活下来的这只蛊虫在火焰中蠕动着，大部分躯体已被烧得焦黑。 大祭司脸上难以抑制地透露出喜悦，伸出颤抖的双手，无比珍重地把蛊虫放在一个类似莲台的透明器皿中。 数道如同细线般的翠绿色灵力从器皿中涌入蛊虫体内，温养治愈它被神火灼伤的身躯。 “这次竟然成功了……”白盈盈皱着眉轻声低喃，她以为会再晚几年的。
第33章 种错蛊了？ 待子蛊王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后，人群中响起爆发式的轰鸣。 他们大声呼喝着、狂欢着…… 孟寄欢看到白盈盈一直低垂着脑袋，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盈盈，怎么了？”他问。 “我是下一任族长。”白盈盈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子蛊王诞生意味着小小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怎么会这样？” “子蛊王蜕变成为蛊王那日，需要与我的本命蛊融合……” 子蛊王的蛊魂和本命蛊的蛊魂合二为一后，真正的蛊王由此诞生。 说的好听点是融合，不好听就是蚕食。 小小陪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心痛。 所以她一直不愿意这一天的到来。 这时，大祭司看向白盈盈几人的方向，对她说着什么。 下一秒，白盈盈麻木着腿脚走上前，接过大祭司手中的三柱香，双膝跪地，把香恭敬地举上头顶，三拜万兽鼎。 正当她把香插入香轴时，大祭司手上的莲台突然爆发出异常强烈的紫色光芒。 莲台化作一缕青烟，缓缓融入白盈盈身体之中。 白盈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子蛊王的生命体征。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变得深邃，仿佛已经与子蛊王建立了某种神秘的关系。 子蛊王认主，仪式完成，所有人都很开心。 只有宿主悒悒不乐。 小小察觉到自家主人低沉的情绪，很懂事的爬到白盈盈手背上，笨拙地亲了亲她的手。 看见小小这样，白盈盈对它就越愧疚。 子蛊王诞生，晚会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远隔百米外的阁楼上，白季庚远远地看着广场上欢呼雀跃的人群，突然感到宗祠的封印发生了异动。 等他赶到时，什么都没发现。 白盈盈回到慕清野身边坐下，神色发呆地看着前方的万兽鼎。 不多时，大祭司走到六人面前，指着旁边族人手上端着的托盘上，微笑对白盈盈道：“圣女，按照族规，凡是进入我族领地的外族人都要喝这杯酒。” 托盘里盛放着六杯酒。 白盈盈颔首起身，把托盘的酒依次递给几人。轮到孟寄欢的时候，托盘里只剩三杯酒了。 白盈盈随意拿起最后一杯正欲递过去，站在她旁边的大祭司出声提醒道：“圣女，这最后两杯是为您和姑爷准备的。” 白盈盈扭头疑惑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咳咳……”怕被圣女看出异样，大祭司只好笑说：“对……都一样……” “那不就行了。”白盈盈把酒递到孟寄欢手中。 孟寄欢看向宋言酌，见后者对他点点头才放心地把酒杯里的喝下。 轮到慕清野时，酒杯里还剩两杯，慕清野对白盈盈说：“我自己来吧。” “好的，慕大哥。” 只见慕清野拿走离他最近那一杯，大祭司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怎么了？”白盈盈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大祭司擦去额角的冷汗。 “那这最后一杯，便由我来喝吧。”白盈盈一饮而尽，要不是她查探过里面没有东西，她估计都要以为大祭司在里面下蛊了。 “慕大哥，要和我一起进去共舞吗？”等大祭司走后，白盈盈对慕清野发出邀约。 “抱歉白姑娘，我不喜热闹。”慕清野略带歉意地说。 “那好吧。” 鹤鸣溪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硬是拉着白盈盈和沈颐安去人群中疯玩了。 见慕清野依旧没什么动静，孟寄欢坐到他旁边，问：“刚才干嘛不同意盈盈的邀请？”自己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 “不想去。” “那可不行啊，眼看着你们都要成亲了，感情线却还没有什么进展。” 慕清野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慕清野突然问他：“你体内的蛊虫有反应吗？” “没有。”孟寄欢回，要不是他手臂上那形如蜘蛛网的黑线，他估计都要以为自己没有中蛊了。 “解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慕清野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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