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已经是甲级玩家了,并且经验条即将填满,距离神级只剩临门一脚。” “武哥的前瞻性很强,他早就为神级的到来做了准备,过游戏场时不追求经验,甚至想方设法压低经验通关,但每次走过的都是凶险异常的甲级游戏场,只为了最大限度的积累存活时间。” “尽管每次出来都只剩一口气,可养好伤之后他就又会挑新的甲级游戏场跑,没办法,通关过一次的游戏场系统就不会再给存活时间了。” “在不可避免的跨进神级这个门槛后,武哥又开始频繁的下低级游戏场,因为在游戏场中逗留再久,对于生还世界来说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相当于在卡存活时间的bug。” “我们曾和他聊过这件事,但他只是看向了我,笑着劝告我,不要像他这样频繁的下游戏场。” “他说:‘生命被赋予你所喜爱与期望的、或浓或淡的色彩,这才叫活着,如果从时间充裕的时候就开始费尽心力的算日子、倒计时,那这些时间就都要被浪费掉了。’” “他说完这些后,我和伞女就没再劝他了,因为我们知道,在这些话的背后他想表达的不止是这些——他想说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需要坚持到大家研究出结果的那一刻。” “所以在此之前,他只能像拧毛巾一样挤时间,拼了命的游走在倒计时暂停的夹缝中,只为了能活下去,得以继续填涂他生命中还未完成的期望与不想舍弃的热爱。” “但是低级游戏场不代表没有风险,尤其是在游戏场难度整体攀升后,开始出现明显异常的那个阶段,武哥渐渐对层出不穷的异常危机感到力不从心。” “但他太固执了,或者说他太想活下去了……我和伞女劝了他好久,才将近乎疯魔的他拉回了一步。” “尽管有所收敛,可他在大多数时候还是会连续的下游戏场,只有在受重伤后会勉强休息一段时间,算下来,他估计是生还世界‘游玩’次数最多的玩家了,谁都数不清他究竟走过多少场游戏。” “伞女也试图给过他职位,但都被婉拒,他始终执着于走过各种危险的异常游戏场,为技术部门和伞女收集数据。” “但是,就像我说的,再多的存活时间都有走到头的一天,如此‘节省’生命的武哥也一样。” 白木熙说着便有些怅惘,他环抱着黎清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再次将下巴抵在了黎清肩膀上。 “那天,武哥久违的提出要请客约饭,狐狸、小梦、轩子、伞女还有我,都被他一一发了消息,以开玩笑的口吻勒令我们准时赴约。” “到了地方,他像往常一样和我们聊天、说笑,以往总能在他脸上看出被强行掩饰的疲惫,但那次没有,他带我们从日时间疯玩儿到了夜时间,全程情绪高涨。” “我们多少能猜出些什么,可他不说我们也不愿扫他兴致,装作丝毫未察觉的样子,像是从前最平常不过的、能够放肆挥霍时间的一天。” “那天的最后,是生还世界的夜时间,他始终都没和我们说任何严肃的话题,告别或勉励,都没有。” “他只是咧嘴笑着,朝我们挥了挥手,一语不发的转身走向路边那一道红光,毫不犹豫的踏入,消失。” “我们不知道那次的他是产生了放弃的念头,还是存活时间到了最终的尽头,所以在做最后的挣扎。” “也不知道他是丧生在了那个夜间的随机游戏场中,还是后续因最后一点时间的耗尽而彻底陷入了无限流放当中……总之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他抱着永别的心态,约大家一起,无惧时间的流逝,去完成了这件最普通也是最奢侈的心愿。” “可是,如此拼命求生、将自己所剩的存活时间用极端方法延长到了极致的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消失了……当时的我不太能接受。” “所以,即使最初得知他失踪的我没多大反应,但其实我也在无声无息下增加了过游戏场的频率。” “在狐狸他们看来可能就是我受到了好友生死未卜的刺激,想学武哥的方式走bug来‘延长’自己的存活时间,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亲身体会一下武哥当时的感受与心情。” “但可能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吧,我始终无法真切的代入他,所以之后我就放弃了,下游戏场的频率也减缓了些,但也一直没放弃寻找他这件事情,只不过这种行动逐渐发展为常态化了而已。” “说实话,我现在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离开的如此平淡,只是挥了挥手,一句话都没留,是真不怕我们忘了他。” 白木熙说到这儿的时候还笑了一声,听起来有朋友间的玩笑、有对这件事的无奈、也有尾调那若有若无的哀叹。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黎清从他怀中起身,在他的注视下坐到一旁,侧身面对他,唇边带着浅笑,神情很是认真,“其实,他已经用了一整天在与你们道别了。” “道别,不一定非要留下一些话才算是道别。” “就像他说的,‘生命被赋予喜爱与期望的、或浓或淡的色彩,才叫活着’,所以他选择用一整天,向你们倾注他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生命’。” “这就是他留给你们的临别礼物,相对的,这也是你们送他最好的道别。” “更重要的是,正因为他想让你们记住他,才会有整天浓重笔墨的全程,却在最后用一笔轻佻作为收尾。” “因为他想让你们记住的是快乐,而不是俗套的生离死别,那不符合他对生命的定义,不是吗?” “他想留下更多关于‘相识与并肩’的东西给你们,所以他选择带走那一刻的‘守望与离别’。”
第175章 遍地绿毛毛虫! 白木熙的手难得被黎清主动握住,他望着黎清眼中的认真,沉默半晌,轻笑出声,“你比我们这些朋友都了解武哥,这种想法,确实是他会有的……” “不是了解,这叫共情,我觉得如果是我,应该也会这么选择,悲伤与快乐,这两种都能被用来道别,都会被人深刻记住,那为什么不能用快乐来结尾呢?” “尽管回想起来,离别总是有伤感的,但至少每一次回忆,脑海中都会再历经一遍那天的狂欢,我觉得这样很好。” 白木熙突然倾身抱住了黎清,“如果是你,我就做不到这么冷静了,估计在狂欢开始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怎么才能和你一起走。” “?不至于殉情吧”黎清无语的拍了拍他的背。 然而,对于黎清的调侃,白木熙只是笑而不应,起身揉了揉黎清的头发,“说起来,袁武之前其实被伞女邀请过,伞女想让他来做攻略组组长。” “嗯?”黎清歪了歪头,“所以他是我的前任?” “……前任不是这么用的!”白木熙没好气的弹了一下黎清的额头,力道不重,但他弹完还是轻轻揉了两下,“而且,他也没同意做攻略组的组长。” 黎清被弹脑瓜崩后不高兴的瘪瘪嘴,不过听到白木熙的后半句话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同意?为什么?” “他说自己不知道哪天就会消失,所以与其将这份责任交给他,还不如交给有潜力、有机会的新人。” “他从迈入神级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自己随时会离开的准备。” 说到这儿,白木熙看着黎清忽然就乐了,“其实最初让你来做攻略组组长,是我早有预谋。” “?”黎清眯起眼睛——他就觉得当初白木熙说要让他做攻略组组长时用的借口太敷衍了! “在堡嘉利特那个游戏场的时候,你展现出的综合实力就令我非常惊叹,从容不迫、有自己的节奏。” “关键是,就算是在游戏场中,你也能活得很快乐,不论在做什么,一定要准时开饭,饭后要睡一觉,就算一觉睡到晚饭你都不慌不忙的,总之就是随性而为。” “我好像在你身上真正理解了武哥所说的‘生命一定要有色彩’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当时就觉得,我一直以来寻找的攻略组组长的人选,似乎有了着落。”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弑乌总部,攻略组办公层,也就是第九层的电梯门口,那处墙壁上一直贴着的一句标语。”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们不就是为此求生的吗?’这句话,就是武哥贴上去的。” “他曾说,他虽然不能去做这个组长,但既然接到了邀请,那他就总要给未来的组员们留下一些东西。” “结果攻略组的那些组员,还真的就学会了这些,每天疯上疯下的,弑乌最欢脱的就是你们组了。”白木熙失笑着摇了摇头。 而黎清则是陷入了回忆,他后知后觉的想着,自己那天对攻略组组员们说的,所谓生命的‘活跃’,好像确实和袁武对于生命要有喜爱与期望色彩的定义不谋而合。 思及此,黎清突然有点想认识这个人类了,他觉得他们应该会合得来,不过…… “你就是因为这些才选我做的攻略组组长?”黎清抬眸看向白木熙,眯了眯眼。 白木熙总感觉黎清的眼神好像有些危险,但还是如实回答,“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因为这样的你与攻略组组员们合得来,而且你的实力也没话说,所以选你做组长是最合适的。” “哦~”黎清双手环胸,神情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把我带回来,是想在我身上找个相似的精神慰藉呢。” “?”白木熙疑惑脸,“什么精神慰藉?”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和袁武的关系很好,给他找接班人都那么细心。”黎清耸了耸肩,说完却顿了一下,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而白木熙则是瞬间反应过来了,他凑近黎清,故作狐疑的在对方颈间嗅闻,眼中满含笑意,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梨子,好酸啊……” 黎清身体一僵,眼神飘忽一瞬,“酸什么…我没别的意思……不是、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他慌乱的转过身,理智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白木熙和袁武很明显只是挚友而已……所以他这吃的算哪门子飞醋! 但感性上来说,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在联想。 究根结底,黎清不是怀疑白木熙和袁武有什么关系,而是他怕白木熙对他的好,曾经或是将来也会落到别人身上…… 可是这个念头一起来,黎清就感觉自己小气的像是扒着宝物不放的恶龙。 显然,对如何认知并处理自己的感情这件事还不算熟练的大判官,就这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还不明白,这叫做占有欲,对爱人独有的占有欲。 其实主要还是黎清对白木熙的过往了解不够透彻,才导致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胡思乱想……或者,也有可能是这孩子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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