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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萧怒目：“你和他说什么了？” 怪不得最近总感觉林汐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感情是他哥搞的鬼？ 这你可错怪你哥了，景萧同志。 景琛后退几步，离他弟远了点：“我能说什么，我就是让他对你真诚点，你看你这么死心眼，那家伙鬼机灵的很，我是怕你被伤害啊臭小子。” “他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责备他？你没人性！”景萧像一头小牛，喷火滋滋滋。 景琛：“我当时不是不知道嘛，再说了，他习惯于伪装，谁知道内里是个圆的还是扁的，好了好了，哥以后对他好点就是了。” 景萧看了看急诊室的灯，还亮着，他坐下来，“烦。” 景琛深深的叹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要是好不起来呢？”景萧突然说道，“如果好不起来，他这一辈子也太苦了。” 景琛沉默，是啊，谁能轻言生死，谁又能逆天而行。 人定胜天，是个病句啊。
第122章 近乡情怯 一个小时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周长生走了出来，看着这两兄弟，“暂时没事了，不用担心。” 景萧：“是恶化了吗？” 周长生看了景琛一眼，景琛语气微凉：“我都知道了，还瞒着呢？” 周长生呵呵笑：“谁瞒着了，你又没问过，你和林汐也很熟吗？” “熟，非常熟。”景琛回答。 必须熟啊！以后会更熟哒！ 周长生转而严肃的说道：“跟预期的一样，他的五脏六腑隐隐有衰竭之相，负荷过大，肉体招架不住，你们可以想象，最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解决方法呢？”景琛问。 “暂时没有，但我觉得，或许我们国家的古医里会有治疗方法，再等等吧，他这样的天才，老天不忍心收他的。” 景琛觉得他舅这样一个名气颇大的医生，居然心怀唯心主义论：“舅舅，要相信科学，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臭小子，你个外行懂个屁。” 景琛呵呵：“小萧给你的那些设备可都是要经过我审批的，舅舅，只要你能治好他，我再给你二十台最新出产的医疗设备，成本价，随便你挑！” 二十台，价值上亿了，周长生心里那叫一个疯狂心动，可这种便宜哪里容易占得？ 他很清楚，这太难了。 “我是你舅舅，还谈什么条件啊？”周长生笑开眉眼，“哎呀，我尽力就是了。” 景萧此时说道：“如果一直找不到应对之法，他还有多少时间？” 周长生：“何必自寻烦恼呢？命数一事，谁也说不准，小萧，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大概三个月，这是我预估的，可信可不信吧。” 景萧点点头：“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不过，这种体质史无前例，一切人为猜测都是妄断，谁也无法预估未来走向，如果他能活下来，说不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惊喜哦。” 景萧：“他应该是他自己，为什么要带给别人惊喜，我想，个体享有自由的权利。” 周长生点头：“当然，以他的头脑，如果不受躯壳制约，将来必定不凡，我还挺期待的。” 林汐被打了营养液，陷在被子里浅眠。 同一时间，零一不远千里来到华北一处沿海村落，这里的人虽然生活条件比不得大城市，但是生活的很是安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且充实。 零一带着鸭舌帽，在村口一处大树下待了一夜，第二天白天，他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像从地狱来到人间，回到家乡，有种近乡情更怯的忐忑感。 阔别十三年，顶着陌生的躯壳回到这里，他看着已经大变样的村落，家家户户盖起了二层小楼，干净明亮，村路也修起来了，十分方便，偶有人声呢喃，端的是人间烟火灿烂，从未歇止。 他顺着记忆，来回找了许久，变化太大了，有些不敢认。 男孩在一处新建的房屋前停下，有股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大门开着，他顺着往里看去，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世？ 他调整呼吸，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吱呀一声，侧屋的门被推开，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哥哥你找谁？” 零一仔细看去，心里猜测这小姑娘的身份，他笑着说道：“小姑娘，家里有大人在吗？” 小女孩点头：“爷爷在睡觉，爸爸妈妈下地干活去了，哥哥在楼上看电视剧。” 零一心里咯噔一声：“那奶奶呢？” 小女孩掰手指：“奶奶在那儿！”
第123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小姑娘指着他身后，零一还没转身头顶就被敲了个闷盖儿：“哪来的鳖孙贼眉鼠眼弄啥咧！” 这声如洪钟的大嗓门儿，得，是他妈无疑了。 零一心里有些委屈，他转过身去，老太太精神矍铄，一手提着一篮子菜，一手拿着个木棍，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莫不是人贩子？ 零一看着眼前瘦小的老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幸运，阔别十几年，爸妈还在，天知道，来的路上，他有多害怕会见到两座坟头。 “您好。”零一露出和善的笑容来，“我是外地路过的，可以讨杯水喝吗？”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从他身边经过：“等着。” 零一委屈，怎么不让我进去。 他打量着这栋小楼，新建的，年代不久，收拾的干净整洁，从大门里看过去，院子里还停着一辆小汽车。 看来日子过的还不错。 十几年前，他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家里还是平房，他是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孩子，外出求学不足一年，谁曾想会路遇匪徒，失踪横死，生命戛然而止。 他失踪这么久，家里应该早就认为他已经死了吧？ 十多年杳无音讯，再见已物是人非。 “给。”老太太很快就出来，给他递了碗水。 “谢谢。”零一笑了下，他端着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老太太皱眉：“你身上什么味儿？熏人，好大个年轻小伙子不讲卫生。” 零一心里想，他妈还是这么心直口快，凶悍无比。 小时候一言不合就被追着打，非常凄惨。 他喝完水将碗递回去，眼见从屋里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子，须发皆白，但看着精神还不错，零一打了声招呼：“大爷好。” 老爷子向他点点头，牵着先前的小姑娘，向外面走去，小姑娘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哥哥，再见。” 零一笑，“再见。” 他向老太太说道：“这是您的孙女吗？好可爱。” 老太太脸色缓和些：“是，你水喝完了就走吧。” 零一厚脸皮：“我饿了，可以给口吃的吗？” “去去去，没有，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老太太关上大门，零一在外面感叹，精神还挺好。 真好。 他后退几步，看着这里，想要将之刻进灵魂深处，知道你们一切安好，便也能安心离开了。 此时，大门从里被打开，老太太给他装了一小袋包子，“给，带着路上吃。” 零一笑开了花，还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 他乐颠颠的接过去：“谢谢。” 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变了变，真像我的幺儿。 她心里疼，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再像也不是他。 零一看着她再次关上门，坐在门口吃完包子，向着大门的方向匍匐跪地磕了个响头，今生无法替您养老送终报答养育之恩，若有来世，儿必偿还。 老爷爷带着孙女从另一边走来，小女孩手里提着零食，显然，爷孙两个去小卖部了，正好看见零一从地上爬起来，老爷爷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他盯着零一：“你，幺儿？是你吗？” 老爷爷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他只是觉得这个身影很像他和老婆子日思夜想的小儿子，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你回来了！” 零一心中酸楚，他看着父亲脸上的皱纹，发白的头发，曾经强健有力的背脊已然佝偻，早已在岁月的风霜里耄耋残年，谁能想到当年的一次离别，就是一辈子呢。 “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外乡人，来这里旅游的。”零一笑着说道。 老爷爷的脸上瞬间失望，喃喃自语：“不是他啊？” 他松开零一，拉着孙女，打开门，随即又关上，一扇门，隔绝了所有的联系。 零一如果有眼泪的话，此刻恐怕已经泪流成河。 拖着破烂的身躯，本该深埋入土的人仰望天空，归路漫漫，此去将是我的末路，望珍重，再珍重。 他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不必相认，何必让他们再承受一次失去儿子的痛苦。 “幺儿。”他的父母在门口张望，殷殷期盼，“早点回来，天冷记得加衣，多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哎！好嘞！”年轻的俊俏小伙子答应着，背着行囊欢快的离开家，奔向喧嚣的城市，殊不知，此去一别，再无归途。 零一独自走远，身后大门悄悄打开，一对年老的夫妻暗自垂泪，身边的小女孩不解：“爷爷，奶奶，你们怎么哭了？” 老奶奶张望着那个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她摸着孙女稚嫩的小脸：“爷爷奶奶要走了，娇儿，往后你和哥哥要好好相处，不要打架，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小女孩不解：“去哪里呀？娇娇可以去吗？” 老奶奶笑了：“不可以，爷爷奶奶累了，要睡觉了，娇娇不可以来打扰哦。” 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用力的点头：“娇娇听话，不打扰爷爷奶奶。” 夫妻俩相视一笑，早该入黄土，吊着一口气，只为那一点念想，现在那点念想也没了，心结一解，便是离开之时。 零一走到村东头，这里已经荒废，他找人问了问，“请问，这里的黄家人去哪里了？” 村民五十岁开外，“哪里有黄家人？” 零一疑惑，“黄家林呀？以前是这里的村长，他闺女是黄英。” 村民恍然大悟，上下看他一眼：“黄家人早就搬走了，黄英十年前就死了，可怜的，说是抑郁而死。 “早些年白家老幺在外面失踪，据说是死了，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早已与他私定终身，就这么伤心的死掉了，黄家人在那之后就搬走了。” 零一如遭雷劈，他颤抖着说道：“您知道她葬在哪儿吗？” 村名指指村西面：“后山，由于是未嫁早死的闺女，草草埋了，不晓得埋哪里了，你是他们家什么人？” 零一不说话，只是摇头，那人见他像是疯了，便不再搭理他，哪里来的神经病。 后山杂草丛生，零一几乎翻遍各个地方，才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处小小的坟茔，墓碑斑驳，他摩挲着，确定了坟墓里的人就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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