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衡:“行。” 景萧就这么坐着,动都不动。 小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我是他创造的,诞生之初,核心芯片里留有他的基因片段,我已经感知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但是很奇怪,他又像是无处不在。” 景萧:“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小黑:“他的身躯已死,但还在等待,也许,他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完成之后,才会彻底死亡。” 景萧:“你是说,他还没死?” 小黑茫然:“不是,是死了。” 它只是个智能体,并不懂怎么表达。 景萧泄气,在说什么?听的人更难过了。 林汐的一直以来的愿望是打破枷锁,获得自由,他不是个会自毁的人,那么,他做这些,如此干脆,是怕被,窥探吗? 景萧抬头看了眼天,心中郁结散了些,疼吗? 他更疼。 我这点疼痛和他相比,算得了什么。 景萧看着眼前的地面,以手轻轻抚摸,等我。 待到所有事情都完成,我们,永不分离。 你长眠于此,我奔赴山河,生死不弃。
第446章 辰星闪耀(一) 景萧神思恍惚,头疼欲裂,连呼吸都在抽痛。 无数回忆袭来,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林汐,他便觉得压抑,彷徨,以及懊悔。 如果自己能多留意些,是不是就能提早发现端倪? 如果自己不执着于那所谓的抱负,是不是可以陪在他身边? 他们的回忆里,聚少离多,相聚的时间太短了! 景萧开始拼命的自责,林汐的所求很少,得到的也很少。 他走之前,有吃饭吗? 他是否,会很希望自己能够待在他身边? 太孤单了啊! 从此这苍茫世间,再无自己的心之所向。 想要触碰,想要再次看到他笑眼弯弯的模样,已然成了奢侈。 失去挚爱,最痛的不是最初的那些天,而是在往后的岁月里,思而不得,念而成殇,寻不到,空回想,在反反复复的煎熬里无声的自我折磨,绝望到发疯。 林汐如一颗流星,短暂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在那短短的一生里,所有的苦难,煎熬,都随着他的离开而终结。 梁瑞:“队长,你还好吗?” 景萧:“不太好。” 这是他回到南部地区的第三日,每天照旧早出晚归,护佑一方百姓,但他很少睡觉,或者说,睡不着。 幽灵小队的成员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都三天没合眼了,队长,大佬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我们还要保护百姓走向光明,不是吗?” 景萧疲惫的很:“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太疼了。” 梁瑞眼含泪花:“你这样让我们都很害怕,队长,怎么办啊?我也很难受。” “不然你休息几天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景萧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我以为我能控制住的,我也知道,我还有未尽的责任,他曾说,家国亲情在前,个人感情次之,我亦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心间汹涌而来的无尽痛楚让我颤抖,我的眼里,失去了颜色,失去了期待。” 真的,太疼了啊! 怎么会这么疼。 景萧闭上眼睛,任自己被痛楚淹没,“我很想,把他找回来。” “生命落去,当真残忍。” 林汐,你亦残忍。 蒋洁:“队长,可你清楚,你还有自己要走的路,林汐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希望是什么,他是否以此想要传达些什么?还有,你的父母,家族荣耀,长辈期许,如此这些,你全部都要抛弃吗?” 景萧嘴唇泛白:“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一时,控制不了。” 无为这时走了过来,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睡一觉,没事,师父在。” 景萧慢慢闭上眼睛:“师父,你来了。” 无为摸了摸徒弟的短发,“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看着景萧,“无论怎样痛苦,还是得活下去,我知道这很难,亲人离去,挚爱消散,但你的父母,只有你了。” 一句生离死别,只四个字,就道尽人世沧桑。 林汐的死被公布之后,满屏的哗然,他最后发在WB上的那段话,更是惹人遐想。 落子无悔么? 为什么会死? 这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 甚而有人嘲讽,莫不是畏罪自杀? 但很快,这些人便被永久封禁。 不久之后,气温急转直下,新一轮的生存之战拉开序幕。 人类再次迁徙,在此过程中,原先炽热的熔岩虽还未熄灭,但温度已然无惧,新的发明层出不穷,科学技术开始蓬勃发展,林汐留下的不仅仅是灯塔,还有许多发明创造,它们已陆续被批量投入使用。 与此同时,更多人才涌现,他们在这极端的生存环境下,千磨万击,坚韧不拔,共同等待曙光的来临。 林汐的账号下逐渐冷清,但很快,宁橙真正的死因被公开,详述来龙去脉,声明林汐君子坦荡,品行如清风明月,请大家莫要再侮辱逝者。 群众懵了,能让官方如此郑重发声明,林汐,有这么好吗? 未免夸的过了吧? 对不起,之前错怪了你。 但无论如何,恶意,好感,都会随着时间淡化。
第447章 辰星闪耀(二) 林汐死后的第一个月,世间虽有动荡,板块小幅度变更,但原本浑浊的世间却逐渐变得清明,各地死亡人数减少,清新之气回归。 季元山和张川发现,身上的黑点也渐渐变浅,数天后,他们注射抗病毒剂,毒性分解消失。 曾经接触过林汐的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这种印记,准确的说,是中毒的征兆,当林汐以血肉为引,重新将灵生花的种子根植于地底之时,新的地脉在其滋养中诞生,衰败的颓势得到遏制,生机显现。 这便是林汐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虽不得不死,但我可以反将一军,再给你挖个坑,虽没了肉身,也获得了自由,从此以后,他无相无形,规则便再也不能拿捏他。 所以说,这是个疯子。 你不容我,那我也不容你。 莫之怀死后,阮真成为了古医协会的会长,他虽年轻,但天赋不凡,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最近几日,世界各地欢欣鼓舞,他们在绝望彷徨中,看见了新的希望。 阮真心里疑惑重重,他和苏洵说:“形势开始好转,是在小汐死之后,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苏洵:“必定是有的。” 阮真:“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他做了某种牺牲?可,他只是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苏洵:“一人之力或许不行,如果是林汐的话,以他之智慧,手段和远见,我有八分信。” 阮真:“可他得到了什么?” “世人的有色眼光一直在,如果他是为了这破败的世间牺牲自己,又有谁能为他正名?” 苏洵:“会有的,相信莫将军,相信景萧,相信所有被他帮助过的人,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可就算正名,他也不知道了啊!也不知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寒了心。” 苏洵:“他的性子,寒心也只会几分钟而已,不会把这些狭隘之人放心上。” “可我心里堵得慌。” 阮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短短几年,像一场梦,我到现在都还在幻想,林汐没有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微笑的像个小狐狸一样,不屑一顾的说,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其他人怎么看我,不重要。” 真是非常傲娇啊! 想想真怀念。 苏洵:“学的还挺像。” 阮真:“现在想想,我真是瞎了眼,林汐多好,干嘛看上景萧那个闷葫芦。” 苏洵惊了:“你还有这等勇猛的时候呢?” 阮真心口一窒:“我那时候也不是爱慕,我就是年少心高气傲,慕强,还颜狗,自己都有点稀里糊涂的,现在想来,也就是年少青春不知愁。” “后悔啊,给林汐的第一印象那么差。” 苏洵来了兴趣:“给我讲讲呗。” 阮真:“就不,你想听我的糗事,好在心里笑话我是不是?” 苏洵哟哟哟:“你没那么重要,我是想听听关于林汐的过往,作为交换,我给你讲讲我所认识的林汐?” 两个人互相看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算计,啧,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大尾巴狼妥妥的,都想从对方嘴里套话呗! 阮真嫌弃:“你就没想告诉我吧?你这个人简直无耻至极!” 苏洵:“你不也一样,有什么脸说我咧?” 两个人白眼一翻,各自忙去了,事关林汐,谁都小心谨慎,并不想告诉对方太多关于林汐的事情。 毕竟啊,成年人,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有没有憋着坏水。 事关林汐,他们都很谨慎。 也有较劲的成分。 晚上休息的时候,阮真裹着棉服,一个人来到林汐的身陨之地,放了些吃的在地上,这里立了个碑:“再过两天,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撤走了,小汐,以后,哥就不能常来看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阮真很是伤感,“我的爷爷也在前些天走了,可能哪天就轮到我了。” 他眼里哀伤:“以后这里,只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该多寂寞。” “世事变迁,欢乐短暂,我们都将奔赴新的征程,你累的话,别睡太久哦,如果睡太久,我怕我会等不到。”天气越来越冷,阮真坐在冰冷的地上,迟迟不愿离去,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苏洵,还有叶家一家人。 以及秦天刚,乔寒乔珍,小唐警官,还有周长生,以及,景炎和周清等等拉拉杂杂十几个人。 这是组团了? 林汐要是知道了,估计会皱眉:吵死了! 阮真戴上帽兜,摇摇头,离开了。 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次前来祭奠,可能一别数年,但再不舍,也无法改变现状。 乔寒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带着妹妹看过了乔爷爷,又来看看林汐,这两个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啊,在这场浩劫中接连死在这荒凉寒冷的极北之地,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明天他们将收拾东西,之后便会前往新的避难所,以躲避极寒天气,今天,他们都是来告别的。 死在这里的亲人朋友,总要来看一看。 没约定一起,倒是不约而同撞上了。 温琴断断续续的哭声扰的乔寒心烦,乔寒:“叶夫人,软弱伤心有用吗?” “事已至此,追悔无用,不如尽他未完之志,多行善事,多为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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