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松了口气。 秀香宫。 五皇子跪在兰贵妃面前, “求贵妃娘娘救救我母妃!” 兰贵妃试图将他拉起来, 见没用, 也不强求。 她坐在凳子上,端起一杯茶用茶盖刮了刮浮沫:“其实你娘亲不是嫔位, 按道理你不该叫她母妃的。只是私底下大家默许罢了。” 五皇子:“是。” 兰贵妃:“不是本宫不帮你,确实是有心无力。布匹是她送的,本宫只是转手送给了丁常在,与本宫不相干。” 五皇子:“可是您和娘亲的关系,平时不是很好吗?” 兰贵妃语重心长:“正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才得避嫌啊。你倒不如去问问你娘,为什么要害丁常在?” 这话已然是把罪名定死了。 五皇子猛地抬头:“我娘亲绝对不是凶手!” 兰贵妃:“你又没在现场,自然不晓得当时的情况。” 五皇子扯住她衣摆,“贵妃娘娘,您就给娘亲求求情好不好?别让她在内牢,让她会长春宫禁足都好!我、我以后一定都听您的话,听六皇子的话!” 兰贵妃:“你也是个可怜的,这样吧,本宫不计较你娘亲心思不正,以后本宫来扶持你,你从此是我秀香宫的人,五殿下觉得怎么样?” 五皇子手一松。 兰贵妃无趣道:“连竹,送客吧。” 五皇子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跟着连竹出去。 里面隐约传来兰贵妃和六皇子的对话:“娘,你怎么不帮帮他,他平时也对我挺好的。” 兰贵妃:“是吗?那他和你陪在你身边很多年的那个小太监比,哪个重要呢?” 六皇子纠结:“还是是伴伴重要些吧。”毕竟五皇子也做不到时时刻刻陪着他。 兰贵妃:“他在你心里都比不过一个太监,太监是下人,你帮一个不如下人的人?” 六皇子:“母妃你也不能这么说……” 兰贵妃:“好了好了,乖,快去读书吧。” 五皇子没有回头,神情更没半分异样,袖子中的手指无声攥紧。 他回了长信宫,在荣贵人的妆奁匣里,还有他历年的生日礼物中翻出来了不少看起来值钱的珠宝首饰,然后赶去了内牢。 内牢靠近外廷,再往外就是官员在皇城办公的位置。 这里周围空旷,门口守着一队护卫。 五皇子跟他身边的贴身太监,祈求了好一会儿,护卫首领都不见松口。 “武侍卫长?”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您还没下值呢?” 正在跟武侍卫长纠缠的五皇子一扭头,看见了个穿着总管太监服的公公,面容俊秀,眉眼尾处有一道不显的疤。 温小春行礼:“五殿下。” 五皇子隐隐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武侍卫长笑呵呵道:“小春总管有礼了,检运处不忙?” 温小春一笑,瞥了眼五皇子拿来贿赂武侍卫长的首饰和珍宝。 “总得歇一歇,您和五殿下这是?” 武侍卫长为难道:“五殿下要进去,但是咱们有规矩,内牢要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不能随便进的。” 温小春:“武大人,咱们当差的有时候也不好太死板,五殿下这般相求,定然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您这不是快要下值了吗?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轻轻拉过武侍卫长,小声说:“毕竟是皇子,武大人,为了您的升官之路,不好得罪啊。” 武侍卫长叹了口气:“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 温小春:“咱们是自家人,您送来检运处的那小子,我给您看着呢,出不了错。” 武侍卫长哈哈一笑。 等他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然变了副模样,对着护卫们一挥手:“换值了!” 五皇子捧着一匣子金银珠宝,还没反应过来。 温小春从匣子里挑出一块金子做的坠子,巴掌大的小猪,沉甸甸的,他忍不住嘴角一弯,这种夸张到熟悉的风格,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五皇子回过神,“这、这是七弟送我的生日礼物。” 温小春:“既然是殿下兄弟送的贺礼,应当好好留着,用来贿赂岂不是浪费了七殿下的一片真心?” 五皇子抱紧了匣子,“谢谢。” 温小春拱手,“奴才只是恰巧路过,今日什么也没看见,也什么都没说。” 五皇子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 他赶紧进了内牢的大门。 温小春这才走了,然而走了没多久,他突然听见内牢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他远远望去。 只见内牢里面抬出来了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而刚进去没多久的五皇子脸色煞白,满眼恐慌的踉跄跑出来。 他噗通一下跪在那尸体前,颤颤巍巍的解开了白布。 荣贵人的脸暴露在空气里,额头的撞击伤刺目无比。 “母妃——!”五皇子声音凄厉无比。 周遭低低的嘈杂声传入五皇子耳中,温小春也听见了零星半点。 “听说是荣贵人身边的婢女认了罪,指认荣贵人确实陷害了皇嗣。” “是啊,然后没多久,荣贵人就撞墙自尽了。” “陷害皇嗣是大罪,估计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吧。” “谁知道……” - 紫宸殿。 “这是婢女的认罪书。” 余公公呈上来了两份文书,“下面这张是抄写的,荣贵人在墙上写了血书。请求陛下不要牵扯她的母族,好好对待五皇子。” 崇昭帝翻了翻。 “你觉得真的全是荣贵人做的么。” 余公公忍不住抗议了一下,他总是思考怎么回答这种要命的话题,也是很累的好吧? “或许吧。” 崇昭帝:“朕找观星司合过二公主和小六的八字,并不相冲,流言终究是流言。但是当时兰贵妃可不知道,爱子之心下,不排除有动手的可能。” “荣贵人也许只是受了指使。” 余公公小心翼翼:“那您打算?” 崇昭帝:“前朝后宫,层层牵扯。兰贵妃的父亲朕往后还有用。” 余公公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低下头:“是。荣贵人虽然陷害皇嗣,但抚育五皇子有功,奴才会处理好荣贵人的后事。” 崇昭帝挥挥手。 “此事到此为止,往后不许再提。至于小五……他就提前搬到皇子所吧,已然将近十岁,既然已经脱离后宫,往后朕多看着,也不必再寻母妃。” 余公公:“是。” - 长信宫。 御前伺候的宫女采儿,把紫宸殿中崇昭帝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五皇子。 采儿紧张道:“我恰好进去给外面花瓶换花,正好听见了陛下和余公公的对话。虽然是隔着屏风,但我自小耳力极佳,听得清清楚楚。” 五皇子在死寂中安静很久。 他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身体的每一寸都透露着一种木然。 “您信不信都随您。这种要掉脑袋的事,我也是因为快被调走了,才敢过来跟您说的。” 五皇子哑声说:“谢谢。” 采儿摇头:“当初我被荣贵人差点打死,还是您求情,我才有命活下来,如果能帮上您,就当还了当初的救命恩情了。” 她是特意顶了包公公来通知五皇子,准备荣贵人后事的差事,还好包公公觉得长信宫太远,又是个晦气活儿,不愿意来,她才有这个机会过来这里。 五皇子又把那装贿赂的小匣子拿出来,往前轻轻一推。 “既然要调走了,就挑几样吧,总归是值钱的。” 采儿:“不不不,我不能要。” 五皇子:“你还我的,比我当初举手之劳要多。”他从匣子里挑了件荣贵人平时最长戴的簪子,还有曲渡边送他的小金猪吊坠,把这两样东西紧紧攥在掌心。 “我只要这两个就够了。” 采儿到底是没有收他的东西,告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五皇子在空无一人的殿中,忽的无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一颗一颗砸下。 原来、原来父皇是知道兰贵妃有嫌疑的。 他母妃的死也极有可能是兰贵妃下的手,目的就是为了想把自己脱身干净。这一切的一切,父皇都知道…… 但是就只是因为那一句“兰贵妃的父亲朕还有用”,就可以把这件事用他母妃的死,囫囵圆过去。 五皇子在殿中枯坐到天黑,直到眼泪流尽。 有一些东西在他心中瞬间死去,也有一些东西开始生根发芽。 门外的小太监终于忍不住进来,担忧道:“殿下……” 五皇子撑着桌子站起来,一步步稳稳当当走到门口。 “我没事,还有母妃的后事需要我处理。” 他把荣贵人的簪子和小金猪吊坠揣进怀里,明明是冰凉的,他却觉得身上唯一能暖起来的就是这两件东西。 “走吧。” - 处理完后事,五皇子搬进皇子所,随后大病一场。 曲渡边自从知道荣贵人没了的消息后,就一直想见见五皇子,但是后者像是躲着他似的,连生病都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他再次见到五皇子,是在十天后的学堂。 五皇子清瘦了很多,他仍旧跟在六皇子身边,尽职尽责的小跟班一样。 抬头对着曲渡边温和一笑:“小七,早啊。” 他还是那副模样,五官没变,身高也没变,但却好似一夜间长大了,一眼看去,曲渡边甚至觉得有点陌生。 曲渡边也只能跟往常一样:“早,五哥。”
第82章 晌午下学。 曲渡边把五皇子约到学堂附近一处花园中的亭子里。 “五哥, 你瘦了这么多。” 五皇子静了几秒,笑道:“还好,父皇派了宫人照顾我, 这几日吃的其实比长信宫好得多。” “四哥在磐石院,跟我的院子挨得不远,也常来看我。” 有点答非所问了。 大黑在两人脚边蹲着, 五皇子揉揉它的脑袋, “还多亏了大黑那天帮我挡风呢。对了小七, 你病好了吗?怪我连累了你。” 曲渡边摇摇头。 “五哥, 你跟六哥……” 五皇子疑惑抬头:“嗯?”片刻后哦了一声, “兰贵妃说了, 以后也会扶持我。小七,别担心。” 他站起来,微微低头,右手食指在曲渡边眉心刮了一下。 “也别皱眉。” 曲渡边:“那你生病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见你。” 五皇子:“你这小身板太脆了,五哥怕过了病气给你。” 曲渡边:“现在没事了?” 五皇子:“已经好啦。” “你这么久不来学堂, 很想你哎, ”曲渡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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