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春点头:“我晓得的。” 叶小远拿着个小本子,偶尔记一记。 曲渡边不知道自家外公高瞻远瞩,已经把他未来的班底偷摸建出来了个雏形,还给小远和小春进行了职业规划。 他跟着外婆去了谢府。 崇昭帝将宣妃选为七皇子养母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明旨,但顶多到年后,旨意就会下来。 他们两家总要走动。 谢府也早早就备下了茶水,谢太师和谢静山等在门口亲自相迎。 等他们来了,就一路迎进正厅,礼数周到客气,又不显得疏离,举止谈吐,一看便是家风清正的人家。 谢静山的妻子冯氏,育有二女一子,七八岁的年纪,也都带出来给乌思挽见了礼。 曲渡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长得跟宣妃有些像,尤其是姐姐,五官很是神似。 宣妃在亲缘关系上是她们的姑姑。 他认了宣妃当养母,这三个小朋友就是他的表亲。 大人们在聊天,曲渡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蹲在外面跟谢家的小孩说话。 谢家是有族学的,两个小姑娘看起来也颇有书卷文雅之气,一问,才知道,她们到了年纪之后,也要跟族中的哥哥姐姐们一块读书习字。 曲渡边想起织仪,织仪阿姐如今已经五岁多了,还没有正经读书 ,只学了些规矩。 他问:“两位姐姐,你们读书开不开心?” 年纪最大的元姐儿想了想,说:“自然是开心,我们知道不是每个人家的姑娘都可以读书。我们没办法科举,但总归可以懂得很多道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爹爹说,读书读的太明白,若是钻了牛角尖,只会变得痛苦。该慧则慧,当愚则愚。” 听完,曲渡边只有一个想法,便宜爹的觉悟怎么还不如自己臣子? 在谢府待了约莫半个时辰,大人们散场,曲渡边也要走了。 临走前,他发现谢静山一直在看他,于是主动开口问:“小谢舅舅,你有事?” 谢静山:“有一物,还请七殿下转交给宣妃娘娘。” 他给出个木盒子。 曲渡边收好:“包在我身上。” 双方客气告别,第一次见面,彼此印象都很不错。 乌思挽回到侯府,把自家小外孙安顿好之后,径直去找了徐劲。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去谢府拜访的时候,谢太师给我的。楚贵人用妄叶果上瘾物害小外孙的事,背后可能是兰贵妃在插手。” “但是没有确凿证据。” 徐劲皱眉:“谢太师为人稳重,给了纸条,说明此事有些把握。” “兰贵妃……夫人,你可知她母族之中,谁在前朝举足轻重?” 乌思挽:“刑部尚书,刑部给事中,一个总管,一个监察,都跟兰贵妃家中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徐劲:“明白了,夫人替我谢谢他们。” - 曲渡边在侯府待到初七。 每天睡到自然醒,什么糟心事都没有,脸上肉眼可见的水灵了不少。 打太极扎马步的时候,会被外公外婆围观,二森和狼擎叔叔也会靠着墙看他,那眼神就像是后世家长,看自家小辈表演节目一样又新奇又高兴。 外公见他喜欢练武,还给他做了小木刀,小木剑,还有小弓箭。 早起外公打拳、练刀,曲渡边就跟着他一起,在他屁股后头挥着小木刀嘿嘿哈哈的踢腿练习。 有模有样,威猛不足,萌感有余。 给围观的大家伙乐的哈哈笑。 绵寿决·上篇,心法在体内运转,随着曲渡边练的越来越多,他调动真气在体内经脉游走也越来越熟练。 即便真气只有一点点,但日积月累,冲开丹田,内蓄真气,指日可待。 这段完全轻松的日子对曲渡边来说,眨眼就过。 初七傍晚。 皇宫来了人,余公公亲自过来,要接他走。 身为皇子,年节时候在外家住了七八天,已然是很少见的了,崇昭帝不会一直叫他住下去。 曲渡边大包小包的带了足足两车东西。 有他给宫里哥哥姐姐们买的玩具、吃食,还有外公给他做的玩具小刀、剑和木弓。外婆给他打包的宫里没有的点心,以及一条新的牵狗绳。 “到宫里以后,要是有空了,也可以出来,来这里玩,”乌思挽依依不舍,说,“外婆给你把房间都留着,天天都打扫,外人一个都不叫进。” 曲渡边:“放心吧外婆,我一有空就出来。等我十六岁出宫建府,就能每天都来看你了!我努力早几年出来。” 最多还有十三年的时间。 他握住乌思挽的手,“外公外婆都得等我哦,看着我长大。” 乌思挽眼眶一红,“嗯,好。” 徐劲摸摸他的脑袋,“宫里要是谁欺负你,你就跟你父皇说,你要给外公写信告状,这样陛下肯定会给你撑腰的。” 余公公抬手捂住耳朵。 这话他能听? “好了,快上车吧!” 徐劲将他抱上马车,看着他进到里面去。 叶小远和温小春跟他们一一告别,马车慢慢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曲渡边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脑袋,遥遥挥手:“外公外婆,再见了!” 乌思挽:“小乖,快进去吧,别冻着。” 徐劲站在她身边,叹了句:“老了,越来越受不了分别。” 外公外婆的身影逐渐变小、变小,直到变成两个小黑点,一拐弯,再也看不见了,曲渡边才把帘子放下。 他抬手压了压心脏的位置,陌生的酸胀涩然的感觉萦绕不去。 许久,曲渡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第61章 马车一路前行。 进宫后, 刚走过一段宫道,曲渡边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崇昭帝。 天色很暗了, 他穿着身黑色帝王常服,背着手站在宫道尽头,身后的宫人为他执灯。 看不见表情, 也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见他来了, 崇昭帝也没出声喊。 行, 知道了, 老登吃醋了, 曲渡边飞奔过去, 一把抱住:“父皇!”抬头,眼睛亮亮,“有没有想我呀。” 崇昭帝这才开口,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不成体统, 去你外祖家中玩的可还开心?” 曲渡边:“好啊, 吃得好,玩得好。” 崇昭帝眉头开始打结,“你没说嫌弃你外祖母给你做的小枕头这种话吧?”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那天小儿子是怎么嫌弃的把药枕踹下去的。 曲渡边:“……” 那还不是因为你忌惮才那样说的!还好意思现在来问他? 他:“没有啦,之前是不认识, 我很懂礼貌的。” 崇昭帝:“没有就好。” 曲渡边跟他走, 站在紫宸殿门口的时候, 他颇为疑惑:“我不是去顺宁宫吗?宣娘娘有说准备我的房间。” 崇昭帝:“哦, 还没有明旨,再说了, 那边还没收拾好,你这几天还是先住在紫宸殿。” 说完,他低下头,看着小儿子略显毛躁的丸子头,“怎么?不愿意。” 曲渡边:“爹,说实话,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搬出去啊。” 崇昭帝:“朕是皇帝,怎么会不舍。” “皇帝也是人,你就是舍不得我。我这么聪明可爱,你不舍得我很正常啊,说实话也不丢人。” 崇昭帝面上挂不住,磨牙:“朕没有不舍得。” 曲渡边偷笑:“哦~嘿嘿,恼羞成怒了。” “曲小七!”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小孩一溜烟翻过门槛,泥鳅一样躲过崇昭帝抓人的大手,飞奔回寝宫。 “你给朕站住!” 沉寂了七日的紫宸殿,瞬间就注入了一股活力。 余公公甩了甩拂尘,脸上笑眯眯的。 “小远公公,这几日辛苦陪着七殿下出门了。” 叶小远道:“殿下还要在这里住几日,也辛苦您了。” “嗐,”余公公压低声音,“我们巴不得小殿下住在这里,您其实不知道,七殿下住进来之前,陛下都很少这样放松。紫宸殿哪里有过这种叫人听见就觉得开心的笑声。” 抬手指了指周围,“今天知道小殿下回来,殿中的几个宫人早早就把这边打扫干净了,陛下和咱家都没吩咐过。” 他们都很欢喜这个能带来快乐的孩子。 - 次日。 开年第一次上朝。 也是大朝会。 大理寺和刑部负责审理张施明的案子。 年宴的时候,陛下说了,所以今日大朝会的重点,就在这里。 大家很是有几分看热闹的情绪在,开年第一瓜,从持剑侯吃起。 都在赌持剑侯到底会不会被问罪。 崇昭帝早早到来,瞥了眼规规矩矩站着的徐劲,还有一脸平静的明亲王。 所有朝臣之中,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徐劲早就交权,他们私底下达成了协议的事。 今日朝会,只不过是他们两个做戏罢了。 随着余公公一声“上朝”,戏台正式开演。 崇昭帝突然悲痛:“朕昨日收到徐侯的奏折,徐侯,你正值壮年,怎么能请辞呢?” 群臣:“???” 持剑侯请辞他们怎么不知道! 徐劲出列,同样悲痛:“唉,陛下宽仁,但臣已经老了,担不起镇守北疆的位子,还是退位让贤吧。” 其他不知内情的臣子炸了锅。 “陛下!臣有异议!” “陛下,还请三思。” “持剑侯退位可以,但是陛下,接替人选要从哪个部门重新选上?” 他们瞬间吵开。 支持持剑侯退位的一方,反对持剑侯退位的一方,各持己见,争得脸红脖子粗。 他们吵的真情实意,崇昭帝老神在在的等他们吵完,说: “啊,朕也十分不舍,徐侯,这样吧,你既然说自己年老精力不够,朕就再选出一人辅佐你,与你平分军权,调动边军。” “鉴于是新人,朕也不大放心,同时派遣明亲王,抽调东厂七位监官,驻扎北疆,进行监督,如何?” 看乐子看到自己身上,明亲王睁大眼:“皇兄,我???” 崇昭帝:“有意见?” 明亲王:“……” 徐劲拱手:“臣没意见。” 其实就是北疆之权分成了三分罢了,他手握一半兵权,陛下推上来的人手握另一半,明亲王和随行东厂宦官代表皇室,负责监督。 小外孙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 崇昭帝沉吟:“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朕该选哪位爱卿,跟随持剑侯去北疆领兵呢?” 不等朝臣说话,他就点了一个名字:“夏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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