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脸色也是一松,李郁峥真是他的救星! 他回头看向几个姑娘,问了问她们的意思。 秦翩若自然是赞同的,徐静卉也面露神往之色。秦勉于是随意地向林舒等人拱了拱手,吩咐水云楼的小二道:“林大公子喜欢,这雅间就让给林大公子吧。” 说完也不等林舒等人说话,便带着众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水云楼。 在楼下的时候格外吩咐了大掌柜几句话。 林舒眼神黏着萧妤温转身而去的背影,月白色立领长纱衫下,如细藕般的手臂若隐若现,行动间随意摇动的裙摆,显得她步履轻盈,腰肢纤细。 阅女无数的林舒又一眼确认,这位萧大姑娘必然是绝色中的绝色!他的眼中更热切了几分。 安秋雅见这群人离去,心想能独占如此好的观景雅间,正要抬脚进去时,却看见林舒脸色怪异地盯着楼梯。 她不由得顺着林舒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萧妤温月白色长衫随步伐摇曳的身姿。 那长衫的料子她认得,是今年江南新上的贡品夏布,穿起来最是清凉无感,却因为特殊的织法,看起来色泽鲜亮,带着若有若无地轻透,做长衫最合适不过。宫里她堂姐安嫔得了一匹,稀罕的不得了,前阵子大伯母进宫探望回来,还说起来那料子的珍贵。 没想到这萧大姑娘竟穿出来招摇过市。 今天这种种,不仅让她丢了脸色,还勾得她的未婚夫君如此失魂! 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林舒的袖子,学着府里姨娘勾引父亲的模样,媚眼如丝地柔声道:“林公子,演武听起来愈发精彩了,我们快进去吧。” 林舒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地道了声好。 心里却多少有些痒痒。 不得不说,虽然安秋雅没有萧大姑娘那么美艳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一眼,就深得他心。 林舒姿态温和地伴着安秋雅进了雅间,一连串地点了许多小吃茶点甜品,更是专门让自己的小厮去外面排队买冰酪给安秋雅。 安秋雅立马全然忘记了前一刻他还眼神灼灼地看着萧妤温的背影。 她心里很是自得的吃了一口茶,故作娇羞地抬眼看着林舒。 林舒被她这一眼勾的邪火直冒,忍不住地伸手在临窗的桌子下握住了她的手。 丫鬟们站的远,又都垂着头,自然看不见两人的动作。 安秋雅先是一惊,后又觉得他的手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可见他是十分喜欢自己的。他们两人的亲事基本已成定局,未来的丈夫痴恋自己,安秋雅自然心里是很得意的。 林舒见她只开始有些吃惊地似乎抽了抽手,却很快放松下来,垂着的眼眸中更是露出了一丝风情,更觉得有趣。 安秋雅的手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的腿上,林舒握住了她的手后,顺着便轻轻地摸到了她的腿上。 带着温度的指尖碰到了她的腿上,安秋雅后背一颤。没有什么人轻易碰到过她的身体,但他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这样想必也不算违背规矩。 她不由得站起来往窗边走了走,遮掩般地道:“窗边看的更清楚,外面可真热闹。” 安秋雅没有拒绝的反应,轻颤的后背,更是取悦了林舒。 林舒也随着她站了起来,与她并肩站在了窗边,丫鬟们就隔的更远了。 两个人面对着窗户站着,宽大的衣袖遮掩,林舒又摸住了安秋雅的手,不停地轻轻地用手指在安秋雅手心里打转。 安秋雅靠着窗边靠的更近了。 她又羞涩又欢喜,全然已经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是要看窗外南城湖上愈发人声鼎沸的演武。 李郁峥的画舫布置的极其漂亮。 湖蓝色纱幔垂帘,描金绘彩的雕梁画栋,清一水儿钉在船板上的紫檀家具,水墨山水行客图,几大官窑出的贡品瓷器,让人恍然间以为是走近了谁家待客的花厅似的。 又富贵又雅致。 李郁峥从垂幔后走了出来,众人纷纷行了礼,秦勉一脸羡慕地瞧着画舫里的布置,拍着李郁峥的肩膀道:“你这画舫做的好,哪家船厂做的?赶明儿我也订一艘去。” 李郁峥只回了句:“大哥最近在研究造船,我就要了一艘。”而后便淡淡地招呼众人落了座,吩咐下人顺着各位的口味上了茶水和点心。 秦勉听到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提这话题。 成国公的妹妹早年家嫁到了海城沈家,是二十年前的造船名家,朝廷的战船、京城和江南富户家的游船画舫,几乎都是沈家船厂生产出来的。只可惜后来出了叛国大案,沈家因为勾结外族,证据确凿,几乎灭门。 听说连成国公妹妹李夫人也随着沈大人殒命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来。 而沈家的造船图纸,也在当初被人付之一炬,连张手稿都没有留下来。成国公世子如今琢磨造船,莫不是从哪里得到了造船图纸? 毕竟当年沈家在造船一业,独占鳌头,对图纸也捂的紧。据说当时所有的图纸在海城沈宅被付之一炬,流言四起,都骂沈家吃里扒外、勾结外贼叛国不说,连造船的图纸都不留一张,更是坐实了他们叛国的罪名。 连这样的技艺和图纸都不愿意为朝廷留下来,那还不是叛国叛的彻底? 萧妤温却看到桌面上摆着的点心。个头小巧,造型精致,平整的点心上面盖着一枚圆圆的红色印记,“知味”两字跃然眼中。萧妤温眉头轻挑,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笑的很是开心。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十一二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扎着红色的头绳,一脸笑容,十分机灵,看见萧妤温盯着这点心瞧,便介绍道:“这点心是南城新开了一家叫知味轩的点心铺子,味道极好,二公子很是喜欢。昨天知味轩刚开业,便派人早早地买了些,今天也是一早便去知味轩门前排队等着了。” 李郁峥方才垂着的眼眸轻轻抬了起来看向萧妤温。 她似乎只这几天的时间,便比前些日子在流云观里见到的更漂亮了些。皮肤白的发光,在湖光的映衬下如同一方美玉般温和细腻,眉尾轻斜入鬓边,被湖风微微吹过的鬓角,轻微地在脸颊边散落了几缕发丝。眸中带着自信又明亮的笑意,耳边的红宝石耳坠时不时地轻微一晃,与衣领上缀着小枚红玛瑙的子母扣交相呼应,愈发显得她眉目如画,面如海棠。 他笑的浅,道:“萧大姑娘这知味轩的点心,味道当真不错。” 秦勉在旁边喝着茶听着他的话,嘴角直忍不住向下撇。 他可是知道,知味轩头一天试着开门卖点心的时候,某人就一口气让人买了二十盒点心!还给别苑的下人都分发了下去。 石影一个人分了两盒,自己怎么吃都吃不完,最后还是找了秦川分给他了一盒,才解决掉。 现在倒好意思在人家姑娘面前装模作样。 一个大老爷们,倒喜欢吃这些甜酥口儿的东西。秦勉暗中鄙视地在心里“切”了李郁峥一声,却不动声色地吃起了点心。 有一说一,知味轩的点心味道是真的不错。酥皮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尝的出来用的是上好的材料,白案师傅也有些功底,几乎能与王府贵族的家厨相媲美。 萧妤温听到这样的评价,心里自然开心,展颜一笑,叫秋水过来,让她去知味轩看看生意如何,让孙妈妈看着情况,多做几样别的点心送过来些。 李郁峥看着她的笑靥,仿佛半开的海棠瞬间绽放般明亮,他却又想起她前世坠落在城墙下苍白带血的模样。 他收在衣袖下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第56章 心动 她变了。 李郁峥清晰敏感地发现了她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对她这般熟悉了吗? 萧妤温,她是个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子。 她和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子都不一样,她大胆,她热情,她美丽,她张扬。她会为了看到一场落日而不管不顾地爬到山顶上,丝毫不在意所谓名门贵女的名号;她会为了一道可口的点心,从城南跑到城北,从京城跑到江南。 她从不吝于让别人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美好的,人和物。 她自由的样子,让他极其羡慕。 原来还有这样的人生,还可以这样被家族宠爱,被父母包容。 这一切,都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前世的她,喜欢上了猎场上一见倾心的年轻皇帝,不管不顾地为了得到心中想要的美好,几乎抛弃所有地进了宫,最终却落的伤痕累累。 而前世的他,同样在那个猎场上,见到了张扬飞舞的她,同样的对她情根深种,却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手遮挡着似的,总是晚了一步。 明明是他先见到的她,却为什么让那个荒唐的皇帝最终得到了她。 得到了,却不珍惜。 李郁峥坐的四平八稳,不动声色,余光却默默地注视着萧妤温。 她从前的张扬,仿佛被前世的种种一层一层剥下,然后再一点一滴地装进了如今的躯体中。 如今的她,变的比从前更沉稳、也又自信。 仿佛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与坎坷磋磨,却从来都不会苦恼泄气一般,竟做起了生意来。 如果说前世的萧妤温,像是灿烂温暖的太阳,如今的她,更像是藏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的月亮,不管夜色多沉闷,都不能遮挡她的光芒一般。 李郁峥不知为何,恍然间仿佛心脏轻轻地在胸腔内震动了起来。 纵然她有些不一样了,可她终究还是那个她。 李郁峥想,自己还是毫不意外地,控制不住的,对她动了心。 她似乎只是坐在那里,笑靥盈盈地对丫鬟说了几句话,却仿佛牵动了命运的手指,在他名为心弦的地方重重地挑拨了起来。 他不再愿意只是在暗中默默地守护她,他更想自己也能够张扬地站在她的身边。 只是一瞬间,李郁峥眼神愈发清明,脑袋却转的飞快。 他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吩咐小厮招呼着众人走到画舫的二楼,在一早安排好的位置上看向南城湖。 因为演武,南城湖封了湖面,李郁峥的画舫只停在南城湖外的河道上,虽说距离有些远,但他的画舫造的结实又高大,众人站在画舫二楼上,看南城湖的演武景象,竟比在湖边水云楼的雅间中看的更清楚些。 湖面上时不时地威声阵阵,刀剑兵器偶尔闪映过阳光,不时地还有些晃眼。萧妤温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了,她坐在位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秦勉聊天:“演武的这队是南城营的兵马?” 秦勉正啃着一块小香瓜啃的开心,闻言点点头,有些不清楚地回道:“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也就在这演武骗骗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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