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给泽兰带去了无法磨灭的创伤,现在他死而复生,却摇身一变成了凶手拉菲姆……这已经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 虽然受系统保密规则限制,但只要他想,现在他完全可以编出一万种理由去诓骗泽兰……可他答应过泽兰,不会再有欺骗。 雨水逐渐模糊卡洛斯视线,泥泞的雨水让他动作慢了一些,他咬着牙,心一横,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所有的麻烦,由他一个人来解决就好。 泽兰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没必要知道这些,也不应该涉险。 这是最后一次。 宅邸近在咫尺,卡洛斯也早就淋成了落汤鸡,他爬着树艰难地翻向二楼,一点一点地向着阳台靠近。 雷雨交加,一阵闪电划破天际。 在晃眼的白光之下,一道熟悉的背影已然出现在房间。 卡洛斯推门的手彻底僵直在半空。 “泽兰……” * 半小时前,泽兰破天荒地撬班。 他一路超速赶回家,只为确定一个答案。 检测结果告诉他卡洛斯正是拉菲姆,但拉菲姆是他亲手所杀,这一点毋庸置疑。 数据会出错,可是他的心绝对不会错,他的雄主永远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虫。 白纸黑字的报告又算什么?那些不重要。他只相信卡洛斯所说,不论雄主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卡卡,卡洛斯,拉菲姆……无数名字开始闪烁着。 只要卡洛斯告诉他一个答案。 只要雄主还在那儿,雄虫是因为何种原因,何种目的,他也都不在乎。 只要…… 直到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空荡荡而又静悄悄的,凝固的空间给了泽兰当头一棒。 雄主又一次离开了吗……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半年前,雄虫的出现似乎只是他的一场可笑大梦。 泽兰的手脚愈发冰凉,耳朵也嗡嗡轰鸣,前面是黑暗和寂静,后面是光亮和轰动,雄虫的面庞在他的脑子里旋转,可他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又一次被抛下了…… 在一片混沌中,只有这个认知愈发清晰,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泽兰大脑。 “泽兰。” “泽兰!” “泽兰!” 如梦似幻的声音伴随着雷鸣,骤然炸响。 透过玻璃门,卡洛斯见到了房间内的情形。 只见屋内的雌虫僵硬地站在原地,面色煞白,垂落的白发之下,就连眸子都黯淡无光,近乎处于失焦的状态。 泽兰居然提前回来了! 不疑有他,卡洛斯动作灵活地撬开阳台门,一跃而入。 “我回来了,别担心,我回来了……回来了。”卡洛斯跟念咒一般不断重复着,以期泽兰能回过神。 但雌虫仍然滞于自己的世界,他斯二话不说,揽过泽兰的脖颈,便将他按进怀里。 淋过一场大雨之后,卡洛斯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就连发梢都不停往下滴着水。 泽兰的体温是微凉的,隔着一层冰冷但又黏腻的衬衫,卡洛斯身体的温度却要高得很多。 这一触感,似乎瞬间灼伤雌虫,也拉回了他的神志。 “雄主,您回来了啊。” 泽兰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甚至没有回抱他,连指尖都没有一丝触碰,“我还以为这几天我脑子又出问题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大活虫,怎么可能是假的……” 卡洛斯还想说些什么,嘴边的几个字也逐渐哑了声。 他脑海中猛然闪过其他虫对泽兰的非议:“伊泽兰上将精神有问题,总以为自己有那什么劳什子雄主……” 一切居然还是因为他…… “泽兰,这几天,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要不你打我一巴掌试试。” 卡洛斯摊开雌虫的手,正欲让他感受感受,可不论他怎么捏泽兰,眼前的雌虫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状态极其反常。 他也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卡洛斯一把拽过泽兰的手,雌虫手心攥着的东西便直直撞进他视线。 一份基因检测报告。 看到这个,卡洛斯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泽兰,你已经都知道了吗。” “……” 白发雌虫依旧沉默。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拉菲姆,这其实……” 卡洛斯本打算瞒天过海到一切事毕,当然,他也想过迟早会暴露,但怎么也没料想到会如此之快。 “嗯,我知道,没关系的,我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雌虫一边说,一边收回手,把报告的薄纸团吧团吧塞进口袋。 “您可以继续骗我,我们就保持这样,您也不用因为这个而离开。” 卡洛斯无可奈何地看着泽兰的小动作,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顿时被揪了起来。 酸酸的,就像是嘴唇最中心、心脏瓣儿最尖端的位置长了个小包,痒而不可挠,痛而不自愈。 果然,泽兰就是他的克星。 “泽兰,我承诺过不会骗你。” 在经过天人交战后,卡洛斯还是下定了决心,“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受于某种限制,我没办法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这只是暂时性的,但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的都是真的。” “我现在回来,是以卡卡的身份,也是以拉菲姆的身份,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回来的条件之一。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拉菲姆’,和半年前的不是一个虫。” 闻言,泽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您不是他,那个拉菲姆早就死了。” 泽兰……泽兰怎么知道的?卡洛斯心道。 似是看出他的震惊,雌虫安静地解答,“拉菲姆是我亲手杀的,他的尸水就倒在外面那棵树根下,现在应该都被吸收完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咳咳……咳咳。”卡洛斯惊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伪装成拉菲姆吗?” 雌虫摇了摇头,“雄主您不想说可以不说。” 卡洛斯却算是看懂了这个闷葫芦,有些话不在今天掰扯明白,还不知道泽兰以后又会胡思乱想什么。 “这是和让我‘死而复生’的……虫签下的契约,这段时间我必须保持这个身份和你相处,同时也需要排除掉一切危险因素,在此之后,才能告诉你一切。” 闻言,泽兰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最后问道:“雄主,您是因为这所谓的‘契约’才留在我身边吗?” 就跟这段时间经常做的那样,卡洛斯轻轻抵住泽兰的额头,一字一句地道来: “只是因为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拉菲姆’的身份,我现在还不能放弃,二皇子厄里恩要暗中加害于你,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与那虫周旋,排除掉危机。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一切就都可以结束……” 卡洛斯话说到一半,身体却传来一阵闷痛。 泽兰抓着他的胳膊,埋头狠狠咬在了他肩膀上。 嵌入他血肉的牙齿并未虫化,圆润但却在啃咬磨合中带来钝痛,鲜血随之涌出,但却又瞬间被雌虫吮吸入肚,最靠外的血肉甚至因之泛淡淡的白色。 泽兰……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卡洛斯却没有丝毫反抗,他按住泽兰的脑袋,一点一点地轻轻抚摸着雌虫的长发,默许了这个泄愤的行为。 “雄主,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吗?您就一定要孤身犯险?” 抬头的雌虫嘴角仍沾着他的血,鲜血将雌虫上下开合的唇都染成了艳丽的猩红色,泽兰的脸早已好了大半,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美丽而又狰狞。 卡洛斯看得心下一惊,不禁心虚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担心……” “不论是多么危险的事,我都站在您身边,和您在一起,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 卡洛斯微微一愣,最后了然一笑,他伸出手,慢慢擦掉泽兰脸上的血,“嗯,以后不会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你,告诉你,不骗你……” “阿嚏!”卡洛斯猛地扭过头,万万没想到,他准备好的誓言居然是以一个喷嚏告终。 只是淋了一场雨而已,雄虫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脆皮一点。 “雄主,您最好洗个热水澡。”泽兰看向抱着他的雄虫,淋过雨后,黑色的衬衫已经变成岌岌可危的半透明色,勾勒出了雄虫全部的身形与线条,看起来格外的…… 泽兰喉结滑动,丝毫不抗拒自己的欲望,“雄主,我们可以一起吗……” 明明只是洗个澡而已,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两虫挤在小小的浴缸中又亲到了一起。 这似乎也是卡洛斯头一次如此主动。 “泽兰我一直都在,仔细感受我,好吗?” 从上往下,卡洛斯遵循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慢慢亲吻着仰躺在浴缸中的雌虫。 “雄主,受伤也没关系的……” 在喘息的缝隙中,泽兰滑动着喉结,慢慢将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诉说而出,“弄疼我吧。” 或者对他来说,疼痛会更好一些,强大的修复力让雌虫可以很好地适应,甚至为此追逐沉沦。 留下痕迹。 在伤口再次愈合之前,以血肉为枷锁,永不分离。 得了应允,卡洛斯如同最虔诚的雕刻师,向着更深的地方探寻,一点一点地刻画着。 这也是他头一次用捕猎般的方式,将雌虫狠狠钉死在这里。 直到卡洛斯确认但那最隐蔽的位置。 “是这里吗?泽兰。” 此时,泽兰的眼睛已几乎没有焦距,只是任由自己迷失,他凭借本能看向将他抛起最高点的雄虫,就连嘴角压抑的声音也彻底断了线。 卡洛斯把全部力气倾尽在雌虫身上,最后于喘息中他重重咬向泽兰耳畔。 “泽兰,永远不会有背叛,也不会有逃离。” 或许过去仍然存在谎言,或许未来是个未知的定数,又或许只是上帝捉弄他的一场游戏。 但他心归处永远是这里。 跨越时空的灵魂唯一——爱亦唯一。
第77章 天琴 在浴室闹了一通,浴缸里的水由热变凉。 卡洛斯和泽兰硬是反反复复洗了两遍,才算真正达到了最初“清洁暖身子”的目的。 泽兰似乎并不缺星币,但不论是家里的装修风格,还是吃穿用度,他都是以苦行僧的方式来要求自己。 自从卡洛斯到来,他的需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屋子也算是有了许多新奇的变化,装修风格从黑白灰变成温暖的彩色,从硬到和躺地上没区别的床,换成了柔软的King size床。 冰箱里的食材也开始越来越多,寻常一日三餐,贵到令虫咂舌的食材跟不要钱似的往冰箱里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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