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伽低头看了眼消息,视线又有些顾虑地扫向卡洛斯,最后选择关掉了消息。 他正准备继续开口回怼卡洛斯,一道身影却跟飞一样,撞到了他眼前,再一次打断了他准备好的魔法吟唱。 急赶慢赶的红毛杀马特,此时才姗姗来迟。 “头儿!坏了,不好了!雄。”雄虫他!他跑了! 黑伽看到这个不分场合的大嘴巴子就来气,他一个爆栗子就打断了红毛。 红毛继而在他耳边私语汇报消息,黑伽越听脸色越黑沉,本是黑皮的虫最后竟肉眼可见的又黑了几分。 “我们走!” 临走之际,他还不忘瞪了卡洛斯一眼。 空荡荡的禁闭区,此时又只剩了卡洛斯和泽兰两虫。 明明是已经疼痛发狂到难以抑制的地步,禁闭区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所有的低吼与哀鸣都被隔绝在了那道玻璃门里。 卡洛斯将手轻轻贴在门上,他的掌心与玻璃另一端泽兰的手相重合。 他们两之间距离很近,近到只隔着一道玻璃。 距离也超乎想象的远,他们中间隔着一,隔着一个次元,隔着两颗互不相识的心。 来到这儿这么多天,他和这个名叫泽兰的雌虫又是什么关系呢? 读者与书中角色? 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在系统的引导下陌路相逢,或许于雌虫来说,他甚至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再多管闲事了。 泽兰现在的状况结合书中信息,不难理解。 泽兰是一名s级雌虫,在虫族,虫的武力与背负的痛苦是成正比的。 这注定了他会有更为频繁的精神暴动,虫化时的杀伤力也会更大,就更别提暴动虫化时的棘手程度了。 在泽兰暴动虫化未结束时注入蜕化剂,只会让其身体机能下滑,但此时无意识的疯狂并不会停止。 若真要说什么时候可以解脱? 死。 当疯狂的虫化榨干雌虫每一滴血,那便是真正结束之时。 “球球,让头顶的监控停止5秒。顺便借用一下你。” 【好】嘞!?!?诶?!!!! 铁球系统刚停了监控,整个球身就一轻,眼前天旋地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洛斯抓住铁球系统,瞄准头顶的监控便是一个投掷,好似一个再优秀不过的棒球投手。 哐当—— 监控破碎的落地声随之炸响。 那几个监视的虫正为“消失的雄虫”着急,估计已忙得焦头烂额,只要动作够更快,不会有虫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球球,等会儿就要靠你了,你在门外守着,如果有虫靠近,你就立刻通知我。” 卡洛斯的手落在了控制台上。 【宿主大大,您这是要做什么!!??危险啊!】 他似乎只是想这么做,至于原因,连卡洛斯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做……想做的事。” 卡洛斯嘴角微微勾起,回以系统一个轻松的微笑,就好似某个下午,林间吹过的风,平静而又淡然。 下一秒,禁闭间的门被卡洛斯推开,在他身影消失于中后又飞速地阖上。 “唔!” 卡洛斯刚一进入禁闭间,便被雌虫猛地推到了玻璃门上。 后背传来的阵痛疼得卡洛斯两眼一黑,不说跟被小轿车撞了一样,但被一辆马力全开的小电驴迎面撞上,些许就是这种感觉。 也多亏了雌虫的五对羽翅卡在了墙壁里,他才没有一上来就被打筛子。 卡洛斯还来不及从闷痛中喘一口气。 肩头一痛。 雌虫狠狠咬向卡洛斯,锋利的牙齿瞬间贯穿了卡洛斯的肩膀。 他听说过雌虫虫化后的咬合力惊人,但也没想到……会如此之痛。 从卡洛斯的锁骨往肩胛骨延伸,都是雌虫的咬合区域,他此时几乎锁死在泽兰嘴下。 汩汩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渗,逐渐涌向雌虫嘴里。 血肉被吮吸的酸麻逐渐从伤口传来,卡洛斯能感受到血液正在逐渐流失。 雄虫于暴动虫化中的雌虫来说,是最好的解毒良药。 他在资料上看到过,雄虫的信息素可以安抚雌虫,减缓精神痛苦。 可卡洛斯穿到虫族世界这么多天,他一个蓝星人根本都感受不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闻不到也摸不到,他自己都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功能,在这个时候他不敢冒这个险。 除开信息素,雄虫的血液也有安抚功效,只不过这一点并未在虫族普及,为了保护雄虫的生命安全,雄虫保护会有意压下了这个消息。 他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向雌虫喉头,未被雌虫吮吸下的,便顺着伤口一路滑落。 宛如一条血红色的纽带,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将他与泽兰紧紧相连,亲密无间。 因为失血,卡洛斯的头都开始晕了起来,眼前的雌虫也总算也冷静了一些,不再有刚才那么强的无差别攻击。 “泽兰,醒醒。” 他轻轻呼唤着雌虫的名字,双手慢慢地从前往后环抱竹雌虫,但动作也并未落实,只是虚虚地环抱,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再一次激怒雌虫。 “泽兰。” 卡洛斯呼唤的声音对于泽兰来说,完完全全游离在他的意识之外。 似乎有虫在叫他……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泽兰脑海里总算出现了一段明确的意识。 他此时被困在意识的孤岛里,外面的一切都已于他无关,他的身体早已成了混沌状态下的杀戮机器,完全不受他意识的控制。 泽兰站在孤岛中央,周围一切均是荒芜,唯有无穷无极地海将他围绕着,海水平静无波,只是泛着死沉的灰色。 他能意识到身体的生机正在逐渐消逝,那些挣扎与撕咬不过是崩溃前的回光返照。在那暴动虫化结束后,他的意识会被淹没,还是会飘向何处,他并不知晓。 抬头望天,低头看海,笼罩他的无疑都是死亡的灰寂,咸腥的海风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那从天际飘来的柠檬花,洋洋洒洒地出现,落在他头顶,也落在他指尖。 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柠檬香气,在鼻尖,也从他的味蕾而来,那比以往都要热烈汹涌。 “泽兰,没事了。” 在一片混沌中,泽兰甚至不能分辨出一个虫。 那道声音却是那么的熟悉。 泽兰捧着手心的一朵柠檬花,不知所措。 渐渐地,卡洛斯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逐渐变轻,雌虫总算是松了口。 他也得以长舒一口气。 可是,雌虫现在的状态并没有好转很多。 雌虫的暴动状态仅缓和了些许,从之前地向外疯狂攻击,变成了现在的向内耗损。 雌虫环抱着身体,蜷缩成一团,十根指尖如钢针一般扎进了自己胳膊里,全然是靠着损伤自己的方式发泄痛苦。 他必须得用其他方式安抚雌虫,让泽兰能够发泄出身体里那过剩的精力。 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卡洛斯也并不想采用这种方式。 虫族崇尚欲望的支配,是有迹可循的。 在雌虫陷入暴动状态的时候,若是能以这种方式让雌虫释放出来,也能缓解其痛苦。 雄虫得天独厚的小尾钩也是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小尾钩的桃心形尖端有一个肉眼不可察的小孔,它可以向他之前做的那样,用小尾钩释放出释放出毒素,让雌虫的身体逐渐瘫软,放弃抵抗。 同时它也是双向的,形同一个吸管,在小尾钩扎入后,可以迅速汲取浆液,缓解暴动带来的不适与痛苦。 至于副作用,那也是后话。 到了这个时候,卡洛斯已经别无选择。 他轻车熟路地放出藏在腰间的小尾钩。 经过上次那一遭,他现在有信心能熟练地操纵它。 桃心形的恶魔小尾钩从身后冒出,被束缚这么久,总算得见天日,它在空中晃悠了几下。 然后小尾钩便以雌虫的脸为目标,跟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过去,顺带还极为亲昵地蹭了蹭。 卡洛斯:好吧,他收回他已经很熟练的话,他跟小尾钩一点都不熟。 在操纵小尾钩工作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得让雌虫……情动。 母胎solo的卡洛斯一时都有些犯了难。 他一只手环抱着雌虫,另一只手愣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雌虫现在的状况,根本容不得他再犹豫耽搁,每多浪费一分钟,都会对雌虫的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或许……就是弹奏钢琴那一样。 某稚嫩的新人就这么草率地做了决定。 卡洛斯曾经很羡慕那些自幼能学习钢琴的孩子,那是他最为遥不可及的。成年后还完债赚了钱,他才有机会圆一个梦,哪怕只是最为便宜的那种,他也算是买回了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 可每次坐在琴椅上,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那是他现在怎么追赶都无法拾起的东西。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这三脚猫功夫还能派上用场。 咚咚。 咚咚。 此时卡洛斯心跳如鼓,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也已无限放大。 他的手指轻轻的动作,就像是在缩小号的钢琴上起舞一般,修长的指尖宛若拥有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 当他的手按在琴键上时,每一个琴键都与琴身紧紧相连,带动琴身内部的琴弦止不住地颤动。 只不过这应是一架琴音不太美妙的琴,它的声音不似那些金色大厅里的好琴,甚至连发出正常的声音,对它来说都有些难度。 这是一架伤痕累累的钢琴,他的音律是嘶哑的、破碎的,每一个音节都是艰难地挤出。 此时此刻,他似乎已不再身处于逼仄的禁闭间,而是身处在某个清晨的林间,他坐于琴凳之上,弹奏着最动人的乐曲, 在卡洛斯的动作下,琴身的每一根琴弦都绷紧到了极致,只需他的手轻轻舞动,琴弦便会渗出晨露,随之震落。 哪怕这架钢琴想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无用功。 琴身骗不了人,它总会在弹奏者手下发出最诚实的声音。 “呃……” 在意识一片混沌中,几个音节从泽兰嘴边溢出。 他无力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可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摸不着。 一直等到琴弦绷到紧得不能再紧,卡洛斯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趁着雌虫失神,卡洛斯急忙开始操纵小尾钩,它在半空中晃了晃小桃心,便直接冲向目标所在。 晨间的初露总会从枝叶的根茎滚落。 小尾钩如同久旱饥渴的蜜蜂,趴在叶片上吸取露水还不够,它绕着花枝转悠着,直到寻觅出最为稚嫩的茎叶,才匆忙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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