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乾坤袋里有不少法器,到了妖界应该足够用了,奚烬低头拿起法器,塞回给舒荷,看他两秒没忍住问:“道侣契约,真的愿意吗?” 舒荷歪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相信?” 奚烬顿了顿,黯淡道:“只是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 他又放低声音,“我怕你反悔。” 舒荷这下犹豫了。 不是犹豫反悔,而是他不太了解道侣契约具体是什么形势。 “契约……是怎样的呀?” 他小声问,“是那种歃血为盟吗?” 奚烬说:“不是,是要天地见证,契约时说出口的誓约,会在天道见证下成为规则,不可反悔。” 舒荷呆呆反应,又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 这种规则,好像……对骗感情的小反派不太友好欸TΛT “那别人也是这样的吗?” “因人而异,大部分不会进行道侣契约。”奚烬低声,“像掌门,他和清水宗宗主便没有进行道侣契约。” “修真界大多人结为道侣也只是宴请亲朋好友吃饭,广而告之,这样便算是成为道侣了。” 至于正儿八经经过天道见证完成契约仪式的,少之又少。 江湖也不乏道侣走到头成为怨侣的故事,因此再浓情蜜意,大多人还是谨慎选择,并不去完成所谓的道侣契约。 谁都怕誓约一语成谶。 很吓人的样子,舒荷听得有点怕。 他睁圆眼,认真小声对奚烬说要不然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要这么冲动就弄道侣仪式。 他们才认识几个月呀。 “几个月……”奚烬咀嚼着这几个字,才发现,原来他们也只是认识了那么几个月。 可为何单薄的几个月,会给予他上千年的厚重?仿佛他们认识许久许久了,初时情意便盘桓在心口浓郁到化不开,舍不掉,光是想到以后他或许会被舒荷舍弃,心脏就像被剜出来那般疼。 妖主的位置,他要弄到。 他什么都想满足他。 “可我见少主第一眼,就心悦少主了。” 奚烬忽然说,“说不定我们有上辈子呢?” 六道轮回,是存在的,“上辈子我定然也这样爱慕你。” 听到这话,舒荷低头出了下神。 如果位面算上辈子的话。 那他上辈子是和原峥,不是和奚烬的。 想到这个淡化在记忆中的人名,舒荷吸吸鼻子,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地说:“可是我想再想想。” 奚烬点头接受,“那就想到我拿下妖主之位时,好不好?” “嗯嗯。”舒荷觉得这个话题好叫人难过,他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跟奚烬一样蔫头耷脑了,两个十八岁少年人对视片刻,接了一个很轻的吻,然后奚烬才说自己中午离开。 他打算走之前再做个吃的给舒荷。 上回水月镇的特产烤肉,他已经弄明白调料了,舒荷那么喜欢吃,他要多做一点,塞乾坤袋让他天天吃,吃到腻。 其实去了妖界也并非不能回来,只是次数减少,还得避着那些妖怪……若要争夺妖主位,免不了被算计坑害,还会被人跟踪刺杀,他知道那些妖怪跟不进剑宗,毕竟山下那隔绝御剑轻功的云梯就足够让人吃不消了,可他还是怕把危险带给舒荷。 以后若要来,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午时,二人一块从后厨出来下山,途径外门,一双双视线投射过来,倒是没人敢再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舒荷就送奚烬到云梯边,然后站定了,抬脸蔫儿巴望着他。 妖界独有一界,需要在北边特定方位才能找到进入的位置,就如同凡人至死寻不到修真界的入口。 御剑都需要两日。 奚烬低着头,转动着黑瞳注视面前少年,说:“少主,可以吻一下吗?” “……”舒荷绷着脸,“有人在看的……” “没有人。” 奚烬抬手,用土灵根于他们周围建起一道高高的土墙,光线霎时暗下来不少,舒荷转头一看愣住了,茫然地望着他,五灵根是这样用的吗…… “可以亲吗?”奚烬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舒荷被牵着往前带一点,他迟疑点头,踮起脚尖嘟哝说好吧,也不能亲太久,亲太久外面的修士会觉得这堆土奇怪的…… 奚烬直接低头,吻住他的启开的唇。 这半月以来,他们一天接吻的次数数不清,只是鉴于舒荷敏感,每次接吻都容易上脸,掉眼泪,所以深吻的次数很少,像那次在水月镇的激吻,就再也没有过了。 这一次,奚烬俨然有复刻那个吻的意思。他低着头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一手搭在他腰上,免得人腿软站不住,随后一点点加重了唇的力道。 两人的唇亲密无间地黏密贴合,亲吻时发出的呼吸和轻微的啾声像是弹跳的心跳,舒荷仰着脸,唇瓣被人轻轻舔吻,研磨,有些痒和湿润,他近乎失神地攥紧了十指相扣的手,很快连藏着的舌尖也被人勾住,反复舔舐。 体温、呼吸、味道,最隐秘的东西都交换在这个吻中,舒荷轻喘着,眼眶湿漉漉像小鹿一样地望着面前人,呜声说能不能松手,他要站不住了。 奚烬没松开他的唇,只松开了两人紧紧黏在一块的手,舒荷雪白漂亮的手指都被攥红了,修长手指上是对方的指印,一片蹂躏艳色,他无力地抬起,搂住奚烬脖颈,才得以勉强站稳。 奚烬双手搂在他腰上,托着他纤细的腰身,随后勾着他湿漉漉的舌尖含吮,一双黑瞳望他望得很深,舒荷完全不知道怎么招架,被亲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唇瓣一片湿润水光,像覆了一层甜蜜,被人反复采撷,怎么吻都不够。 他都快成浆糊了,迷迷糊糊地软哼两声,手也使不上劲了,整个人靠在奚烬怀里,脑袋抬得脖颈酸酸的,漂亮的雪白小脸满是薄红,杏眼雾蒙蒙。 马尾黏糊糊贴在后颈,整个人热乎得像是一团水蒸气,奚烬好不容易松开他,他就把脸埋人衣服里,不肯出来了。 奚烬低头贴着他的侧脸,用手指给他把后颈的头发捋开,然后揉揉他的脑袋,手再覆在他柔软滚烫的脸颊上,用指腹轻摩。 过了不知道多久,舒荷呼吸平复,往上抬头,奚烬想最后亲他一次,又怕亲得控制不住,他这会儿还有点发疼着,只能等自己消下去。 对视片刻,奚烬呼吸里是舒荷身上散发的浅浅幽香,他还是没能忍住,低头克制地在他唇上一碰,就收了回来,哑声说亲完了。 舒荷嘴巴发麻,有点疼,他蔫头耷脑看奚烬一会儿,手推推他,声音含混地说走吧。 这就要走了。 奚烬低下头,在收回土灵根弄出来的土墙前,他先是用手指擦干净舒荷眼角晶莹的泪,还有他眼睫根上的湿润,最后才轻轻碰了碰艳得不可思议的唇,指腹按在唇面,却怎么都消不了上面的旖旎色彩。 “别动啦。” 舒荷咕哝,“等会儿我躲着点人走,就看不出来了。” 他从奚烬怀里退开,衣袖胡乱给自己擦干净眼,“快把这个墙搞掉。” 云梯附近有巡视的修士。 修士们自然看见了这突兀的土墙,只是想到在内的是少宗主和奚烬,他们就不敢问了,只觉得少宗主这么做肯定有少宗主的道理。 一行修士假装看不见,在附近来来回回打转。 终于,那道土墙轰隆一声裂开在地,被地面吸收回原位,众人悄悄看去,只见少年正对着云梯方向,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纤丽的背影,看不见正脸。 奚烬走下云梯,大概五六层的位置,他回了头去看舒荷,此地风大,正是最高处,清风拂开少年宽大的青色袖口,露出雪白手腕。他抬着手对奚烬挥挥,明媚的眼眉间只有他可以看见的旖旎艳丽。 舒荷放声说再见,“一路顺风!” 奚烬专注盯着他看几秒,才嗯一声,转头离去。 他来剑宗是为平静生活,如今被推着推着,回首方惊觉又走上一条是非之路。 可这回,他心甘情愿。 * 今日是奚烬离去第一个月。 深秋已至,温度大幅度降下来,剑宗栽种的植被大多也都枯黄。 青霜小院没了奚烬,扶鸿便又拨了个弟子过去。他并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奚烬的离去,那是七曜后,他来青霜小院找舒荷,聊了半天才发现那个总跟在师弟身侧的黑衣修士久久未现,这才问了一句。 舒荷也不好说奚烬是去妖界拼搏了,只能含糊的说他回凡间探亲去了,哪知扶鸿当初所查得的资料里,显示奚烬父母双亡,自幼流浪长大,根本没有可以探亲的亲人。 他不确定是小荷说假话,还是奚烬骗了小荷,但总归奚烬的离去算是好事,若不回来便更好了。 因此,扶鸿没有深究。 第二个月,奚烬依然没有回来。 已至初冬。 剑宗地理位置特殊,冬暖夏凉,哪怕下雪,也只是下薄薄的一层,扶鸿偶尔下山处理事情,偶尔去青霜小院找小荷,他暗中观察小荷有没有因为奚烬的消失而难过,所幸一切如初,小荷和那新拨去小院的修士关系也很是不错。 他就是这种性子,走哪都讨喜,都能和人玩得开。 扶鸿真正松了口气。 想来,奚烬是不会回了。 便是回来,他要如何解释两个月的失踪? 扶鸿敛了心神登上云梯,一路往炼心峰而去,出于那么点身为大师兄的人道主义,他还是点人去查了查奚烬的去向,到时候若小荷兴起一问,也好解释。 师弟领命,去训诫堂登任务前,还和扶鸿聊妖界的事,“大师兄你听说了吗?妖界先妖主遗失的二子回来了,听说实力还很不错。” 当今妖界与正道关系平平。 它们不像魔界会主动寻衅滋事……水月镇那事是例外,那大蛇妖死的早,至今也无人知道它是为何在水月镇作乱,算是未解之谜了。 除此之外,两界便是真的井水不犯河水,因而扶鸿不太关注这些消息,他说了句“是吗”算作回应,其实脑海里想着舒荷,对这话题不太感兴趣。 那师弟也看出扶鸿不感兴趣了,见状草草说了句是的,便转而离去。 * 初冬,细雪纷纷。 凛冽的冬夜,寒风朔雪,拍打在窗纸上。 很吵,但房间分外安静,这些纷杂的声音被窗纸隔绝在外,舒荷睡很深,直至屋中的烛火轻微哗啦一声,亮了起来。 墙面摇曳出颀长的人影。 他迷迷糊糊睁了下眼,又睡眼惺忪地闭上,很快身后的床榻便明显震了震,一道略带点冷意的躯体凑近,从后面伸手环抱住了舒荷。 “少主……” 轻而低的嗓音,和静谧的夜几乎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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