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便看见凉亭里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人,他身边站着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扇着蒲扇。 玄衣男子让两人稍作停留,他跑过去说了什么。 软榻上的人翻身坐起,朝桑言这边望过来。 他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李三挡在桑言面前。 被鹿离无视掉。 “桑言,你腿怎么了?” 桑言没好气的瞪着鹿离: “要问问你的野鹤。” 鹿离笑起来: “晚上炖了,给你补补身子,别生气了。” 刚刚还在湖中央嬉戏的野鹤,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鹿离指了指凉亭: “这边坐。”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太不乖了 几人在凉亭落座。 “墨玉,上茶!” “是。” 玄衣男子给桑言和李三倒了热茶,带着侍女走了下去。 凉亭里只有三人在场。 鹿离视线毫不掩饰在李三和桑言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认识?” 桑言点头,没有做过多解释。 “你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鹿离泯了一口茶: “你我都是朋友,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你一把,你不用感谢我啦!” 桑言盯着面前的鹿离,声音有些冷。 “你给我那块石头,就是通往这里的钥匙吗?” 鹿离点头: “这里与世隔绝,很安全的,别担心,安心住下吧!” 桑言顿了顿,问道: “外面,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鹿离把杯子放回桌上,手背撑着下巴,一脸笑吟吟地看过来。 “你是指什么大事?是问天宗掌门和慕流宗二小姐的婚事吗?”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他脸色微僵,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鹿离摸了摸下巴: “其他的?问天宗掌门找到了地藏珠,要将地藏珠赠送给慕流宗二小姐,当作聘礼。” 鹿离将一个红色的喜帖放在桌上: “你看,还给我发请帖了,婚宴就在两日后。桑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桑言盯着那刺眼的红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挤压。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明明是自己帮忙定下的婚约,终于如愿以偿,看见傅玄野迎娶慕子弦了。 可是为什么? 心脏会这么疼呢! 桑言捂着胸口,他脸色惨白。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精致的喜帖上。 “啪嗒……啪嗒……” 他低头,手背上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桑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 原来是他的眼泪。 桑言猛地站起身,他完全忘记了,腿上还受着伤。 受伤的那条腿在地上,重重踩了一下,针扎般的刺痛,逐渐蔓延开来。 他咬紧牙关,忍着细密的疼意,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李三赶紧扶着桑言,他目光凶狠地瞪着鹿离。 “你没事吧!” 鹿离慌乱地站起来,手伸过来,想去扶桑言,被李三一声呵斥开。 “滚!” 鹿离哼笑一声: “桑言,你真是有福气!” 桑言脑子很沉,头顶像是坠着一块大石头。 他两眼发黑,完全没有听见鹿离意有所指的话。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从梨花院出来,桑言狂燥不安的心脏,才稍微缓和下来。 门口停着李三的妖兽车,桑言被扶着坐上去。 桑言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李三在耳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桑言不知所措,抬头看着李三。 “怎么了?” 李三叹了口气,拿手帕擦着桑言的脸,然后把手帕塞进桑言的手上。 “在车里等我,不许下车。” 说完,便溜出妖兽车,不见踪影。 桑言鼻尖酸涩,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好。 傅玄野和慕子弦在一起了,就算自己死在这里,傅玄野也不会难过吧。 桑言吸了吸鼻子,只要他不是一个人就好。 没一会儿,李三便掀开车帘,他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桑言身边,把几包油纸摊开。 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桑言面前,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李三笑起来,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齿。 桑言拿起一颗橙黄色的糖果,嘴里一股橘子的香甜味道化开。 他眼泪啪塔啪塔往下掉。 李三瞬间慌乱起来,拿帕子给桑言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李大侠。” 妖兽车回到了山上的茅草屋里,桑言回到床榻上躺着。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桑言抬起手腕,拨动了一下连接着傅玄野的生死契。 完成任务后,这生死契已经没有任何效用了,只是一根普通的红绳。 桑言感知不到傅玄野的位置。 他把红绳贴在心口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夜空中万里无云,明月高悬。 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仿佛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问天宗正殿的广场上,灯火通明。 宗门里上下七万余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身子打着哆嗦。 傅玄野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一股戾气。 他的脚边放着桑言的洞府,左手抱着一盆白栀子花,右手展开一封信,拧着眉盯着信上歪歪扭扭的字。 “师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不在你身边了。 子弦姑娘很好,她才应该成为你的道侣。 我已经和慕流钦定下了你们的婚约,算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祝你们新婚快乐!” 肖鹰跪在最前面,汇报着这几天的事。 傅玄野手指收紧,那张纸在他手中瞬间烧成灰烬。 “你说他跑去慕流宗,定下了本尊和慕子弦的婚事!” 傅玄野的声音很低,不带一丝温度。 肖鹰不敢抬头: “是的,桑公子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断念城的望江楼里。” 傅玄野冷笑一声: “好啊!真是太好了!” 傅玄野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身后涌出大量黑色雾气,将广场上跪着的人包裹住。 黑雾中,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对着众人搜魂完,傅玄野握了握拳头,直接去了慕流宗。 慕流钦坐在书桌前,握着笔写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吹灭了屋子里的灯。 慕流钦抬起眼,门窗都是关起来的,屋内的灯却灭了。 他瞬间警觉起来,却察觉不到危险在何处。 黑雾化作一只强壮的手,直接掐住慕流钦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慕流钦没办法呼吸,手拍打着面前的粗壮手臂。 就在他以为,脖子快要被扭断的瞬间,被那东西松开了。 接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挤压着慕流钦的内脏。 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背上,要把他的血肉碾碎,他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房间里的灯再次亮起,慕流钦抬起头。 傅玄野坐在墨黑的椅子里,他手指抚摸着扶手尾端的狐狸,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深邃的眼瞳,带着嗜血的杀气。 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玄,玄野兄,你来怎么也不通知兄弟一声?” 慕流钦低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慕宗主,本尊来这里,不想和你废话,你明知道桑言是本尊的逆鳞,你却还要动他,就别怪本尊不念旧情。” 压在慕流钦身上的威压更重了些,他嘴角溢出鲜血。 “玄野兄,你先别激动。” 不等慕流钦把话说完,一道黑色雾气直接钻进慕流钦的身体里。 对他进行强制搜魂。 傅玄野闭上眼,在慕流钦的记忆里不断寻找和桑言的画面。 直到看见慕流钦在马场见桑言,并带着他去见慕子弦时,傅玄野一双漆黑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 他不断翻找慕流钦的记忆,发现慕流钦经常去梨花院,见一个名叫离郎的头牌。 两人说的内容,被故意抹除了,如果不是傅玄野修为更高,挖得更深,根本发现不了离郎这个人。 傅玄野收回灵力,目光冰冷地盯着奄奄一息的慕流钦。 “婚宴尽快举行,把那个叫离郎的人,带到婚宴上来。若是请不来人,慕宗主,你就跟着慕流宗一起陪葬吧!” 丢下这句话,傅玄野便消失不见了。 慕流钦趴在地上,身上的汗已经把衣服打湿透了。 有敲门声响起,慕流钦浑身一颤。 “慕宗主?您没事吧!” 慕流钦从地上爬起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坐回椅子上,惊魂未定地让人进来。 “弦儿的婚事提前了,赶紧准备好请帖,连夜派人分发出去。” 傅玄野回到桑言的洞府里,躺在桑言睡过的床榻上。 他怀里抱着桑言用过的枕头,深深嗅了嗅。 桑言的气味已经很淡了。 傅玄野冷笑一声: “哥哥,无论你跑到哪里,师弟都有办法把你捉回来。 可是哥哥,你太不乖了,这次回来,要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才行。” 傅玄野的话,仿佛在桑言耳边响起。 他浑身一颤,从噩梦中惊醒。 太阳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昨晚下了雨,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泥土的味道。 门嘎吱一声,李三端着药走进来。 桑言胡乱擦掉脸上的水痕,翻身爬起来。 李三和桑言对视一眼,将目光移开,落在桑言身侧,湿透了的枕头上。 他喉结动了动,道: “该喝药了。” 桑言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李三往桑言嘴里塞了一颗糖: “一会儿就不苦了!” “谢谢你,李大侠,你救了我,对我这般好,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李三接过桑言手里的药碗,站起身往外走: “你曾经救过我,现在我做的,都是在还债,你不用感觉到负担。” 李三走到门口,他转身,看着桑言: “梨花院送来了喜帖,你要去参加那个人的婚宴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藏了 桑言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李三说的喜帖,是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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