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儿子不肯答应联姻,就把人往死里打,然后关在阁楼上吗?! 赵知颐沉声道:“你没有考虑过离开吗?” 苏积羽这次是确切的笑了一声。 赵知颐意识到自己说了很蠢的话,他不肯联姻尚且如此,要是他敢跑,何霖榕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苏家有财有权的,苏积羽又能往哪里跑? “……抱歉。”赵知颐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再这样下去你伤口会发炎溃烂的。” 苏积羽抬起头,光线太过昏暗,灯光里是飞扬的灰尘,可赵知颐还是看见了苏积羽琥珀色的、盛着碎光的瞳孔,仿佛灯光一闪,那破碎的光就会坠落。 “可是我,走不了。”苏积羽轻轻将自己沾满血迹和污渍的裤腿撩起来,给赵知颐看,“我的腿骨折了。” 赵知颐震惊道:“你妈还把你腿打折了?!” 苏积羽弯起唇角,“是我自己跳下楼摔的。” “……什么?” “我也想跑呀。”苏积羽将脑袋抵在赵知颐的肩头,轻轻的说:“挨打了,肯定会想跑,当时有点慌不择路,就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 赵知颐对苏家这复杂而畸形的家庭关系叹为观止。 要说怎么孟则和苏积羽能当主角呢,相比较之下他那蹲笆篱子的爹病重而死的妈真是太普通的配置了,这两位才是真正的重量级。 “你妈就不怕你以后变成一个瘸子吗?这样都不管你?” “应该会管吧,要是我变成一个瘸子,带出去多丢人。”苏积羽说:“但是没有那么快……可能要等个两三天,等她消气吧。” 赵知颐:“。” 他已经不想对何霖榕发表任何评价了,胡乱揉了把苏积羽的脑袋,“我背你下去。” “你背的动我吗?”苏积羽有点担忧:“我很重的。” 赵知颐:“你这么瘦能有多重……呃!” 等真的上手,赵知颐震惊了。 ……怎么会这么重啊?!苏积羽不会衣服一脱一身全是腱子肉吧?简直是要命了。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苏积羽道:“我……” “你都向我求救了。”赵知颐叹口气,看着苏积羽的眼睛道:“既然你都觉得如果没人来救你。你就会死在这里,为什么现在又要害怕给我添麻烦?” 他架住苏积羽的胳膊,“我可能确实背不动你,但可以扶着你,你忍着点痛,我们出去就好了,送我来的司机师傅还在楼下等我呢,说好了等一分钟给十块钱他才没走的,继续耽误下去我可是很亏的。” 不知从何时起,阁楼里除了那股阴暗潮湿的霉味,还多了一股很淡的白茶的味道。 赵知颐皱了皱鼻尖,“你信息素……” 晦暗的光线中,苏积羽轻轻弯起唇角,声音仍旧荏弱:“可能是伤口裂开了吧,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我把血堵住就好了。” “……别乱碰你的伤口了。”赵知颐道:“你是真嫌自己命太长了,忍着点痛啊,我们下去。” 赵知颐艰难的架着苏积羽往阁楼下走,因为害怕被何霖榕发现,他们走的很慢,等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赵知颐才发现苏积羽一直都在流血,地上全是血迹,难以想象他到底在忍受什么样的剧痛,这样他还能脸色苍白的对赵知颐笑,说自己没事。 下到一楼的时候,眼看着胜利在望,忽然客厅林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砸了东西,随即是一道尖锐的女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惹事?!苏呈风,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给我找事让我被人嘲笑,你还能做什么?!” 赵知颐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 “这么生气干什么。”面对发怒的何霖榕,苏呈风竟然很是淡定,悠然的点了根烟,“多大点儿事啊,至于吗?我又不会跟你离婚,跟她们只是玩玩儿而已,苏家只会是你儿子的。” 何霖榕冷笑:“很不幸,苏积羽也是你的儿子,而且跟你一脉相承的无能!我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教养,只让他学会了如何顶撞自己的母亲!” “哈,那也是你儿子啊。”苏呈风说:“他变成现在这样,难道全是我的责任?依我看,他骨子里的刻薄和冷漠更像你吧?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说谁是白眼狼?!” “我说的是苏积羽,又不是你,哈哈。”苏呈风说:“要我说,你费那劲儿干什么?这个养废了就换一个养嘛,你只有一个儿子,我又不是 ,你挑挑看,哪个合眼缘,哪天我带回来……” 啪的一声,何霖榕甩了苏呈风一巴掌。 她冷声道:“我早就说过了,苏家,只会是我儿子的!你那些私生子一分钱都别想从苏家拿走!” 挨了打,苏呈风也暴躁起来,一脚将茶几踹翻,大声道:“苏积羽那个不听话的贱种,你自己都承认了他不服管教,非要他当这个继承人,等他翅膀长硬了再找你算总账吗?你蠢不蠢!” 何霖榕眼神阴郁:“翅膀长硬了?” “在那之前,我会把他的骨头一根一根全部打断,让他看见我都会发抖。” …… 赵知颐捂住苏积羽的耳朵:“别听。” 苏积羽垂下眼睫,“我已经习惯了。” 赵知颐心脏揪了一下。 被父母当做攻击对方的工具,苏积羽会怎么想? 他抿紧唇角,握住苏积羽的手,“我带你离开这里。” 赵知颐打开后门,忽听天空轰隆一声,倾盆大雨陡然落下,电闪雷鸣,狂风呼号,树摧草折。 苏积羽将下巴搭在赵知颐的肩膀上,眸光落在他后颈贴着的抑制贴上,微微笑着说:“知颐,下雨了。”
第13章 听话 赵知颐仰起头看着自天穹之上坠落的雨水,眉尖微蹙。 他正思索着怎么办呢,又听苏积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的发情期应该早就过了,怎么还贴着抑制贴,是因为……又被孟则咬肿了吗?” 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赵知颐的后颈,让他一个激灵,立刻侧开脖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点担心你。”苏积羽抿唇,“毕竟知颐这么好说话,肯定不忍心拒绝孟则无理的要求。” 赵知颐心想不愧是青梅竹马,最了解孟则的必定是苏积羽无疑,昨晚上的孟则…… 确实把赵知颐吓了一跳。 他明明看上去很冷静,面色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甚至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不管是他晦暗阴鸷的眼神,还是疯狂四溢的信息素,都在告诉赵知颐,眼前之人,不过是披上了一层人皮的野兽,被他抓住的猎物,会被扒皮拆骨,吞吃殆尽。 “没有。”赵知颐回神,仰起头吐出口气,“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空关心我呢。” 他回头看了眼里面的情况,道:“没办法,就这样出去吧。” 瓢泼雨幕无边无际,赵知颐握住苏积羽的手,“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冲出去,司机就在门口,不远的。” “嗯。”苏积羽乖巧的点头。 “一。” “二。” “我们这样好像私奔。”苏积羽忽然说。 “咳咳咳咳……”赵知颐差点呛死,惊愕道:“你说什么?” “伤口太痛啦。”苏积羽额头抵着赵知颐的肩胛骨,声音闷闷的:“开个玩笑转移一下注意力,知颐生气了吗?” 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赵知颐什么话都咽回去了,“先离开吧。” 苏积羽点头,笑着说:“好啊。” 两人冲进瓢泼大雨之中,大冬天的,赵知颐可算是切实感知到了什么叫做“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这冰雨还不只是在他脸上胡乱的拍,而是在他全身用力的拍。 司机师傅看见他两这狼狈的样子,刚要张口,赵知颐说:“放心,洗车的钱我出。” 师傅爽快的打开车门让两人上来了,还贴心的开了暖气,问:“回我接你的地方?” “去附近的医院。”赵知颐说,“他受伤了。” “不去医院。”苏积羽冷的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赵知颐的胳膊,像是要借此取暖,又像是溺水的人于汪洋之中抱住一根救命的浮木,他眼睫都被雨水打湿了,湿漉漉的黏连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尊随时都会碎掉的漂亮瓷像,“去医院的话,很快就会被我妈找到的。” “那个。”司机狐疑的往后座瞟,“你们是正经人吧?” “我们当然是正经人了。”赵知颐说:“我朋友被家暴了,我来救人的。” 司机师傅啧啧感叹:“这得多狠心啊,把自己亲生的孩子打成这样……我这有件外套,你快给他披上。” 赵知颐道谢,用外套将苏积羽牢牢裹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不行,你在发烧,必须得去医院才行。” 苏积羽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抬起眼睛看他,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抓着的赵知颐的衣角轻声说:“我不去医院。” 他深棕色的头发都湿透了,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头上,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事实上,苏积羽现在确实也无家可归。 “你在发高烧。”赵知颐劝道:“被你妈妈找到,总比留下什么后遗症……唔?” 苏积羽抱住了赵知颐的腰,声音已经带了哽咽:“不要去医院。” 赵知颐:“……” 他一哭,赵知颐就彻底没辙了,只好深吸口气,对司机道:“麻烦师傅,去接我那里吧。” 赵知颐用纸巾给苏积羽擦了擦脸上的水,他大概是太痛,陷入了浅层昏迷,赵知颐尝试将他圈住自己腰的手挪开,苏积羽的力气竟然很大,赵知颐试了两次,无奈放弃。 抱着就抱着吧,又不会少块肉。 “你对你男朋友真好。”司机笑眯眯的说。 “他不是……” “我懂,我懂。”司机师傅哼着歌说:“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赵知颐:“……”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他又摸出手机给孟则打电话,苏积羽不想去医院的话,最好还是送到孟则那里去,只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孟则平时住在哪儿,总不能将人带到孟家的老宅。 孟则的手机依旧关机。 赵知颐轻啧一声,这人搞什么呢?这么重要的场合应该是主角攻陪在主角受身边嘘寒问暖啊,他一个炮灰前妻坐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有点头痛……赵知颐摸摸自己的脑袋,没有发烧,看来是纯粹被气的。 他透过车窗,看见雨幕之中灰蒙蒙的城市,忽然脑袋里划过什么—— 原著里写慈善晚宴之后苏积羽闹自杀,孟则在大雨里求他原谅,为什么现在淋雨的变成了他啊??这剧情都已经歪到亲妈都不认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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