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匪夷所思:“这又关莫里甘什么事?” 伊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又雄赳赳,气昂昂一脸正气地说:“你就说你对维达尔什么想法吧!” 江屿白支着下巴说:“我对他没有想法,非要说就是相安无事吧。” 他们俩关系错综复杂,又处在这种令人不安的境地里,数次暧昧接触,给他一种别于其他人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就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这股情绪不是任何具体的、他叫得出来名字的感觉,他甚至很难用单纯的爱恨去总结归纳,只是短短几天成了小有默契的朋友。 江屿白很难不想到一个词。 吊桥效应。 他向来很喜欢把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情绪反反复复钻研透,此时却有些举棋不定。 楼下的灯陆陆续续暗下来,雨滴不停。 一件带着余温的外套严严实实罩住江屿白,后面伸出一只手将窗户关上。 随后是沉稳的提醒:“外面在下小雨,您的头发湿了。” 江屿白不需要抬头就能感受到维达尔垂落的发丝靠在他脸颊,柔软顺滑,带着淡淡的熏香。 说他头发湿,实际上维达尔头发也没好多少,他抓住那一缕发丝,手心冰冷又湿润:“怎么不去擦干了再来,不冷吗?” 维达尔微微低头方便他的动作,慢慢眨眼:“本来是想的,但一想到您在上面,就想先见见您。” 江屿白挑眉:“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儿还有烘干头发的功能?” 维达尔恬惔的眉眼折出浅浅的弧度,笑得极温柔,像是被他的话逗乐了。 他手落在江屿白脸侧,好像下一秒要落上去,却又克制地停住:“大概是我一见您心就暖融融的,又高兴、又安心,自然就不冷了。” 江屿白望进他的眼中。 他从那双波光粼粼的眼中,看到的是单纯的依赖。 从小生在圣殿里,没经历过什么苦难,一朝落入死敌手中受尽折磨,再遇到一个好心人救他于水火,便会这样信赖吗? 原著里维达尔不是与莫里甘斗得死去活来吗? 他舌尖抵着上颌:“过来点。” 维达尔依言低头:“您是想……” 江屿白拉着他衣领拽下来,一口咬在他脖颈处。 没有任何预告,如此猝不及防,维达尔也被尖锐的疼痛弄得眉毛一跳,没挣扎。 他看不到江屿白的表情,略微感到一丝惋惜,他扶住江屿白肩膀,让他喝得更方便些。 早就跑到另一边的伊维无意瞥见维达尔阴冷而餍足的眼神,登时毛骨悚然。 ——你不要再奖励他了啊喂!! 漫长的进食结束,江屿白恹恹撑起身子,手指摁住他脖颈上的伤,接住那滴摇摇欲坠的血,随意涂在维达尔略微苍白的嘴唇上。 血族在进食时瞳孔会变红,江屿白则更甚,艳红近妖,为他病态苍白的五官更添几分攻击性,美丽与危险并行,他懒散地掐住维达尔脸颊,落下一道血痕,暗含警告:“我和其他血族并无区别。” 维达尔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眼里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炙热:“您为什么这么说?” 江屿白语气冰冷:“我不缺你这一条听话的狗,别往我面前凑。” 他松手,似乎感到无趣一般起身,半垂着的眼里却是疲惫。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果然更适合一个人待着,他不需要朋友。——或者说,他并不希望周围充斥着勾心斗角。 如果维达尔靠近他真是因为天真,那他也不希望维达尔如此轻易对血族放下戒心。 维达尔站在原地,忽然问:“您心情似乎不大好。” 江屿白没回头:“滚。”
第11章 :嫉妒 维达尔被赶出门时碰巧遇到艾尔格。 他此时的形象颇有些狼狈,被扯得凌乱的衣领、明显被吸过血后苍白的面庞、脖子上尖锐的咬痕和满脸血渍。 很明显,他刚刚被里面的血族吸过血,还恶劣地没让他整理好衣服。 艾尔格登时吓了一跳,他本就是被莫里甘强塞过来的,正准备睡觉,临时被多维雅塞了个盘子让他送到始祖屋中,估计是酒水点心。 他踌躇片刻,还是问道:“始祖大人有没有说什么啊?” 维达尔说:“你不用进去,直接回去吧。” 艾尔格傻眼了:“为什么,我不是才刚来吗?” 维达尔轻声道:“始祖大人正在生气呢,你去了不正好撞在枪口上吗?” 这话说到艾尔格担忧的点上了,他登时停下脚步,端着盘子的手微微发颤:“那我……还是不进去了。” 维达尔点头,意有所指:“尽量别往大人身边凑。” 艾尔格跟他一起下楼。 雨噼里啪啦下着,别墅里的佣人大多回房了,只有零星几个还守着。 也许是很久没有人类跟他聊天,气氛又正好,艾尔格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 他情绪低落:“我以为始祖大人很温柔呢,他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维达尔这才抬头望他:“始祖一开始是什么样的?” “就很温柔,很仁慈,让我几乎要以为他不是血族。那天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是他从公爵手下救下我的。”艾尔格看起来焉头巴脑的,“我那天本来要被赶出去,是他心软留我下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公爵要怎么罚我。” 走廊里黑洞洞的,维达尔握着扶手,问道:“你想过逃离这里吗?” 艾尔格却吓了一跳,连忙拉了他一下:“嘘!小声点,你怎么敢在这里说这些,不要命了?” 维达尔没反抗,由着他紧张了一阵。 虽然他没再说什么,维达尔也能感受到他的渴望,对自由的渴望,对血族深深的惧怕。 “你在始祖大人面前也别说这些,就算……就算始祖大人比别的血族温柔,也一样别说。”艾尔格声音低落,“我想错了,他今天那样对你,一定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好。你也不要想着跑了,这座别墅十足的偏僻,又在高山之上,毗邻悬崖,看一眼就能吓去半条命,怎么跑?” 维达尔说:“我没想跑。” 艾尔格欲言又止,看着他:“你真奇怪。” 被抓到这儿来的血仆,谁不想跑? 他不明白,维达尔为什么看起来根本就不害怕这种头顶悬着一把刀的日子。 “我走了啊。”艾尔格停下脚步,提醒了一句,“再往下走就出去了,你要找吃的吗?” “不是。”维达尔没回头,“你去吧,不用管我。” 雨下的越来越大,花圃里的佣人四散而去躲着雨,鲁文把最后一块魔晶埋进花田里,也急匆匆去躲雨,只是打眼望过去门大都关了,只剩一间窄小仓库能躲雨。 他心里暗骂倒霉,可也无奈,多维雅那个管事婆可不会为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吸血鬼仆人开门,也嫌他身上的雨水会弄脏地面,多半会臭骂他一顿。 别墅里窗户上露出一个圆脑袋,正是准备休息的艾尔格。 他看到鲁文还在外面,立刻小声说:“你去旁边的小仓库里睡,我昨天没把被褥收完,就在床边的柜子里——” 鲁文翻了个白眼:“要你多说?谁不知道那儿能睡!” 艾尔格安慰道:“别气了,现在太晚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迟到了会被多维雅骂的。” 鲁文骂骂咧咧:“她除了耍威风还会什么,疯婆子!我早晚要把她扔到猪圈里让她跟猪过个一年半载的日子,求我都不放她出来!” 艾尔格呃了一声,认真建议:“那你今天早点睡,就能多做一会儿梦了。” 鲁文气炸了:“你是不是在嘲讽我?我可告诉你,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艾尔格缩了缩脖子,又慢吞吞探出半个脑袋说:“可始祖大人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呀。” 鲁文登时像被拔了电源的老旧收音机,声音戛然而止,再也没法扯着破锣嗓子耀武扬威。 他眼睛瞪得浑圆,见了鬼一样,不明白平日里总逆来顺受的艾尔格怎么有胆子这么跟他说话。 真是狗仗人势,以色侍人的家伙注定没法长久得意下去! 鲁文气冲冲地走了。 怪只怪白日里他闲散度日,偷偷喝了多维雅一瓶酒被发现,罚他将整座花圃都埋好魔法石,结果没想到突然下雨,他没来得及完成任务就成了落汤鸡。 鲁文被多维雅骂了以后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怒气无处发泄,偶然看到落单的维达尔,心里登时起了邪心嘲讽一番。 ——前几天还是跪在地牢里被鞭笞践踏的贱奴,凭什么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主子,跟在始祖身边什么也不用做,舒舒服服享受被他们伺候的日子?他们费了千辛万苦抓回来的圣子,还没来得及品尝一口鲜血,就已经被始祖看上,挑走当了床伴。 鲁文没忘,就算没有始祖也轮不上他品尝战俘圣子的血,他内心一直熊熊燃烧着嫉妒的火,他不敢对那些实力超过他太多太多的血族撒气,便转向周围一切。 他眼中闪过一道黑气。 他嫉妒艾尔格有一张好脸,搭上大人物以后吃喝不愁;嫉妒多维雅比他早成吸血鬼,不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稳压他一头;他更嫉妒维达尔,他是看着维达尔步步高升的。 一个被抓来以后地位低贱的人族,短短几天如同飞升一般好运,于是他上前怒骂训斥,得意洋洋地享受了一次高高在上的姿态,登时身心舒畅。 鲁文把柜子里的毛毯铺平,里面是艾尔格用过的被褥,带着干净清新的气息,一看就是经常换洗的。 他只拿了一部分,剩下的被他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以报刚才被嘲讽的仇恨。 一把将床头放着的书掀翻在地,鲁文面容狰狞:“呸!假惺惺的贱人,我迟早要弄死你!” 他回头打算洗漱,就见前面的座位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一身黑袍白衣,差点没把他魂吓出来。 鲁文缓过神来刚想怒骂,就见维达尔微微挥手,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鲁文脖子,将他狠狠提上来,他脚步悬空,眼里的黑气更浓了。 维达尔的脸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分外阴森,他一字一句轻描淡写:“真遗憾,怎么当初没把我打死在地牢里,这样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威胁你了。” 鲁文心头瞬间被恐惧占满,他心虚地大声叫嚣:“不、不是,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害死你,是公爵,是他下的命令!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会对你动手!” “你会。”维达尔声音冷淡,“看着昔日风光无限的圣子落得如此狼狈而又卑微的地步,你心里快活的不得了,要不是莫里甘下了死命令不能弄死我,我也早就步了他们后尘,亡魂都不知道飘到哪儿了。” 是的,当初被抓来的并不只有维达尔一人,只是其余骑士在莫里甘确认没有价值以后都死在鲁文手下,只有维达尔因为身份特殊、血液好喝而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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