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温度恰到好处,密闭的空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不腻人,跟沈杉珩身上的香水味很相似。 闻轶靠在椅座上,柔软的垫子让他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彻底吐出一整天的负能量。 “我们到目的地大概需要1小时,累了可以闭上眼躺着休息下。”沈杉珩给闻轶递了条毯子,贴心地提醒道。 “嗯。”闻轶抱着毯子,几个哈欠下来就耷拉下了眼皮。 几分钟过后呼吸节奏平缓,慢慢熟睡了过去。 沈杉珩看了闻轶几眼,确定他睡着了,心里感叹着年轻人易睡的好体质,随后被传染了困意,手肘撑着车沿闭眼揉着鼻根也开始小憩。 静默的车内,暖风呼呼地吹,时不时伴着闻轶膝上猫的鼾声,寒冷的冬季夜晚从此景中悄然流逝着时光。 宾利车驶出了高速口,窗外划过一排排过去象征着夜生活的霓虹灯牌,大楼上的巨幕里播放着俊男美女的广告,他们在屏幕中又唱又跳,呈现出时尚、夺人眼球的画面,让人想要停下来驻足。 虽然车窗隔音效果不错,但活蹦乱跳的音乐节奏还是蹦进了闻轶耳中,他的意识猛地随着音节跳跃而醒来。 再睁眼时窗外正驶过一排落着雪的观赏树,周边人群嘈杂的商业街仿佛到了头,渐渐离他们远去。 闻轶这时候发觉自己的头早已偏向了另一边,枕在了沈杉珩的肩膀上。 沈杉珩看上去人很清瘦,但闻轶感觉自己脸颊下的触感挺结实的。 “睡得很沉嘛。”沈杉珩在闻轶起身后,上下扭动着有些发麻的肩膀。 “嗯。”闻轶下意识应了声,随后意识到现下的状况,连忙主动上前帮忙揉捏。 “我很重吧。哥,应该是把我推开的。” …… “好了。”沈杉珩突然轻拍了下闻轶的手,看向窗外时脸上柔和的表情也变了样。 “老板……”何露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似乎在等沈杉珩做决定,本来应该驶入别墅停车区的宾利停在了大门口。 闻轶感受到了此时紧绷的气氛,一双猫儿眼看了眼何露,又看了看沈杉珩,不敢开腔说话。 最终,沈杉珩眼眸微垂,情绪上带了些不明的复杂道:“先停在这里。”他说着,打开门下了车。 从车窗玻璃往外看,闻轶看见让沈杉珩情绪大变的人的模样。 是一位年级稍大的女士。 仪态很出众,即便远远看过去都能瞧出她长得肯定不差。那位女士颈脖上围着柔软蓬松的羊毛围巾,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挽在脑后,即便穿着厚重的大衣也能看出身材高挑,在看见沈杉珩的时候,她手捂着脸像是在哭。 沈杉珩就站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背影僵在原地,似乎在他想走上前时,一个男人突然跑来,他与女士年纪差不多大,脾气却火大。 他指着沈杉珩怒斥着什么,闻轶隔得远,只听到“烂透了”三个骂人的字。 闻轶见沈杉珩只站在那里默默承受着怒骂,一时心急,虽然并不了解情况,但还是选择了立刻下车。 跑过去时,那个男人正揽着女士的肩膀低声安慰着。没有了雪幕的阻挡,闻轶看清那对男女的年龄大概在50岁左右。 脚踩在冻土上咯吱脆的声音让沈杉珩回了头,见到小年轻走了过来,他摇头轻声示意道:“回去。” 闻轶乖乖停住了,意识到这可能是沈杉珩的家事,他心下懊恼自己的莽撞,正要回去,就听见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夹带着不可思议和怒意道: “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喜欢男人就算了,你他妈真给我出去乱搞!”又男人指着自己,继续输出道:“这么年轻你也下得去手。真是恶心,我真是后悔生了你这样的……” “沈文博!”梅祯突然提高声气打断丈夫的话,她挣扎掉丈夫揽住自己的胳膊,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 “阿珩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将他赶出家门,在事业上打压他,我都可以不管,但你没资格说后悔生他这句话。” ? 闻轶触不及防听到关于沈杉珩的信息,内容太过隐私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杵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哥的过去听起来好惨。 闻轶看向沈杉珩,后者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不知为何能感受到到他周身难过的情绪。 雪花落在头顶、肩膀,遇到热度化了水,那股子冰冷立刻渗进人体感知,沈杉珩早已习惯这样的冷意,抬了下镜框,若无其事道: “今天你们到这里不会只是单纯来骂我吧,有什么事?”他的语气很陌生。 至少闻轶觉得沈杉珩从未这般冷漠过,仿佛含着冰渣子一样。 “啧。”沈文博看着面前异常冷静和疏离的儿子,心里那点被妻子骂后升起的父爱立马被抛到脑后,果然这白眼儿狼根本就养不熟。 但他经历了刚才梅祯的怒火,只是哼哼没再出声,不过他看向闻轶的眼神带着审视和探究。 似乎在说,这么年轻怎么就能堕落了。 没有丈夫拉后腿,梅祯这时候才能仔细看看自己很久没见的大儿子。 “阿珩。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但是你外祖父很想你,他80岁的寿辰你会回来吧?” 沈杉珩的态度并不被母亲短暂的暖意所软化,他抬眸直直看向梅祯,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再说吧,最近我很忙。” 他的拒绝让沈文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梅祯不赞同地拉住阻止了,她转头对沈杉珩温和道: “只是来看一眼也行。你外祖父……很想你。” 沈杉珩抿了抿唇,他并不想在这样期盼、祈求的眼神中再待下去,他伸出手拉住了旁边努力充当背景板的闻轶转身就要走。 但是闻轶这段时间一直偷偷瞧着沈杉珩的父母亲,在被拉走前,捏了捏沈杉珩的手,示意想留一下。 沈杉珩不明所以地看向闻轶,就见小年轻语重心长地对沈文博道: “叔叔。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果然沈杉珩听见闻轶又说道:“我看你们印堂有些发黑,最近可能要遇小人,轻则伤财,重则伤身。” 沈文博皱着眉,听着眼前小孩儿一通胡说八道,偏偏他说的时候还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作为商人,虽然平日里自己也信一些玄学风水的事,但沈文博根本瞧不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况且对方还是儿子的情人。这样的人怎么比得上那些仙风道骨、颇有名气的大师,故而他不仅不信,而且还很生气,认为闻轶是在戏耍他。 沈杉珩叹了口气,在闻轶想要继续的时候,打断了他的输出: “乖点。我们回去了。” 闻轶这时才发现在场的人算上他就四个人,除了他自己剩下三个人根本对自己说的事毫不在意。 “哥。我说的是真的。”闻轶斩钉截铁道。 他不知道每肯定一次刚才的算测,沈文博的脸就黑一度。毕竟没人愿意听对自己不好的事,即便对方是在乱说。 “我信,不过剩下的事我们回家再说。”沈杉珩毫不顾忌父亲的脸黑,拉着闻轶就离开了这里。 梅祯已经传达完自己要说的事,便不再挽留沈杉珩。后面被闻轶这么一打岔,她擦掉了眼角残余的眼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瞧了瞧丈夫的。 “我平日都有注重美白,怎么可能会有地方显黑呢。”妇女的爱美之心果然强大,即便在伤心的时候都会突兀地出现。 沈文博:“……” “放心,你还是很白很美。”他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心里到底被闻轶说的话留了心,像一根刺似的扎在心中。 要不,花点钱去请大师看看家里和公司里的风水。 但旋即他又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气糊涂了,一个小屁孩的胡话怎么就能信?真是魔怔了。
第52章 小情人儿 闻轶被沈杉珩拉走后,也不再返回车里,而是进了别墅区大门拐了两三个弯就到了一栋复古、高级感十足的三层独栋别墅面前。 普罗别墅区是A市最好的地段,据说A市最大的地产大亨对此投注了许多心血,并花重金聘请著名设计师Eric设计的楼型。 门口仪器根据面部识别自动打开了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打整得很好、只积攒了一层薄薄的雪的小花园,长长的一条小道由石子路铺设直通房门。 【你在青旅的行李,何露已经派人去取回来了。就放在二楼最靠外的房间里。】沈杉珩递给闻轶一双新的棉拖后,脱掉了自身厚重外套。 见闻轶迟迟站在门口没动,他停住了动作,转头看着闻轶,再说话时眉眼中带着几丝怅然:“你很介意?” 闻轶从与02系统的交谈中抽出心神,不解地问了一声:“什么?” 沈杉珩敛下眸,那双一向沉稳的目光中掺杂了些难得的倦怠,他并没很快接下闻轶的话。 等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他从身旁的小桌上熟练地拿了根烟点上,在呼出的一口香烟后,沈杉珩才微蹙着眉头对着闻轶,道:“你听到了吧,我喜欢男人。” “如果你介意……” “不是的。”闻轶猛地打断沈杉珩接下来的话,摇着头的时候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被误解后的不知所措:“哥,你从哪里看出我介意了?这个事情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紧接着他脸上带着苦恼:“我是在想,刚刚我在哥的父母面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应该那么直白的。” 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快燃尽,沈杉珩觉得有些荒谬,但看小年轻一副认真的模样实诚得不行。 他叹了口气,带着年长者特有的包容体谅,温柔的声线包裹着闻轶的忐忑: “你光看他俩的面相就能看出吉凶?” 闻轶点头,看着沈杉珩的双眼认真极了,他细数了一通自己会的道术: “测字、占梦、相术、称骨都懂点,不过术业有专攻,面相不是我所精通,也不敢百分百肯定所观之事就是一定的。”闻轶感觉到衣袖被咬着,然后就收到了系统的提醒,本来想要更深入讲其中蕴意的闻轶只能被迫停了。 “很厉害。”神采奕奕讲学的闻轶勾起了沈杉珩的笑意,他毫不保留地称赞着,弄得闻轶还有点不好意思。 沈杉珩问道:“如果像你说的,印堂发黑,凶像险生的卦象,如何能破?” 闻轶琥珀色的圆眼中闪烁着笃定的神采:“靠人。” “人常靠物件来图一个心里安慰,物件容易得到,作用却并不大。有句话说得挺好,人定胜天。所以这时候‘断吉凶’指个人生方向,能否改变未来,终究还是要靠人本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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