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两秒,女生察觉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忙不迭道歉道:“对不起学长,是我太着急了,您肯定也不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实在不好意思。” 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可太清楚了。 莫岁脸上温度滚烫,感觉自己简直像被架在火上烤,强烈的憋闷感堵得他很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脑海里又回放起那天晚上的场景,褚洄之说的那些话还仿佛萦绕耳畔,处在众人注视之中,莫岁几乎无地自容,一贯冷淡的表情已经在堪堪碎裂的边缘了—— 他总不能说褚洄之喜欢的是自己吧?! 女生隐约察觉气氛不对,赶紧结束对话:“那多谢学长了,我会努力的!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努力?她要努力什么? 听到女生的话,莫岁一慌,不知怎么竟然叫住了她。 “你等等。” 女生闻声停步,莫岁反倒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让她不要接近褚洄之吗?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在了原地。 算了,管他的。莫岁头脑一热,心一横,口不择言地震声道: “你别努力了,他,他不喜欢女生!” 从尴尬现场撤离的莫岁落荒而逃地跑回宿舍楼下,他远远看见褚洄之,一个急刹停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褚洄之已经醒了。 莫岁原先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能够泰然地面对清醒后的褚洄之,可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混乱还是因为褚洄之这个人本身,他现在居然有点不敢上前跟褚洄之打招呼。 但褚洄之这人很神奇,只要莫岁出现在他附近,他立刻就能感受到。 他向着莫岁的方向准确抬头,挥了挥手,露出舒展的笑容:“下午好啊,莫学长。” 本来已经习惯了的称呼在此刻拥有了新的杀伤力,莫岁心跳一滞,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告诉我?” “刚醒没多久,不想打扰你训练。” 褚洄之视线扫过莫岁明显脏了一块的制服上衣,神色一暗,问道: “出什么事了吗?”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上的。” 莫岁僵硬作答,因为心虚,视线飘忽不定。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褚洄之手里拿着的粉色信纸。 信纸是摊开的,褚洄之的手指正夹在落款附近。很显然,在自己回来之前,褚洄之正在看信,而且已经要看完了。 莫岁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褚洄之—— “你!” 不是说只喜欢我吗!那为什么要读别人递的情书!
第86章 直觉告诉褚洄之, 他绝对有哪里惹到莫岁了。 走廊上,小少爷气鼓鼓地走在前头,他原本走路就快, 现在步子迈得比以往还大些, 一头卷毛也炸蓬蓬的,就差把“我在生气”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过, 莫岁虽然看上去目不斜视健步如飞,也依旧在留意身后的动静。 应该是因为褚洄之刚醒不久、体力很差, 莫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节奏有点乱。他偷瞄向墙上二人的影子,距离并不近,看得出来褚洄之跟得有点勉强。 这人晕了两天,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下楼收信,甚至都没给自己发消息。 莫岁心头莫名有点烦躁, 板着张脸,默默放慢了脚步。 褚洄之察觉到莫岁放缓了步速, 立即识趣地跟了上去。 可是, 他仔细搜寻记忆,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他这两天都在昏睡, 要说做了什么惹人生气的事也没可能啊。 难道是因为那封信吗。 褚洄之犹豫了下, 并不觉得这个设想合理。 但想不出别的缘由,他试探性地向莫岁解释道: “拆信是因为想确定寄信人, 省得以后造成误会,信的内容我没看。” 莫岁依旧大步流星, 眉目间的锐色却明显软化,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很明显是听进去了褚洄之的话。 “……知道了。”他小声道。 真是因为这个? 褚洄之捕捉到莫岁的神色变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可是, 莫岁为什么会因为有人向自己示好而生气? 褚洄之少见地有点发懵,还是没完全搞清楚莫岁生气的原因。 “那你下次别拆……” 莫岁不自在地开口,只说了半句却又转了语调,提高声音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撑面子: “不对,没有下次!这些东西多容易分心啊,你简直是不务正业!” “你要是再收到这种东西的话,给、给我过目吧。” 说完这句话,莫岁心虚到不敢看褚洄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为正事考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是要过目还是要销毁。 等一下。 褚洄之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过分自作多情的想法。 莫岁这样子,真的很像,在吃醋。 褚洄之瞳孔倏地放大了一圈,他有点被自己不知好歹的自恋给惊到,顿时不自然地猛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问莫岁: “咳,没问题。不过,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是不是有点太冤枉我了,莫小少爷?” 他还敢提冤枉! 闻言,莫岁猛地停步,一双明亮艳丽的眼睛带着怨气斜瞪向褚洄之。 自从听褚洄之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已经连着两天睡不好觉了! 莫岁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当时两人糊里糊涂紧贴着的场景,都快凭着记忆把褚洄之有几根睫毛给数清了。 他有什么冤枉的,最会折磨人的就是他了! 莫岁原本是有点恼羞成怒的,但对上褚洄之那张写满了无辜的脸,他又瞬间哑了火。 从褚洄之现在的视角来看,他确实没做任何错事,倒是自己无故朝人发脾气。 莫岁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理不直气不壮,没法把褚洄之怎么样,自己却已经快要因为回忆死机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只好不明不白地撂下这么一句话,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壮举的褚洄之皱着眉,冷不丁地道: “等一下,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 某只小鸟突然受到过分的惊吓,差点直接原地弹射起飞。 想起什么?褚洄之不是说他绝对不会想起那十分钟的事情吗? 莫岁已经僵了,他磕磕巴巴地问道:“想、想起什么?” 褚洄之揉了揉眉心,严肃地看向莫岁,郑重其事道: “是因为知道我在暗网有账号,你才不高兴的吗?” 褚洄之已经是尽力了,他拼命搜刮了那一夜所剩不多的记忆,才终于想起有这么一茬。 但关于之后更重要的十分钟内,他向莫岁承认自己就是假冒的“扬加”以及表白的事情,褚洄之确实依旧没有任何印象。 莫岁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大脑已经进入卡顿状态,却没想到褚洄之提起的是这么件无关紧要的事。 劫后余生,他一哽,愤然转身: “你自己想吧!” 虽然闹别扭,但两个人还是记得有正事要干的。 房间内开启了重重的屏蔽仪器和防窥装置,褚洄之从储物符里取出了方覃的证据芯片。 芯片被激活,随着亮蓝色的光线投射,一面全息投影的证据墙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二人想象的不同,证据墙上并没有明确的证物线索指向某位嫌疑人,映入眼帘的全是陌生人物的资料信息。 更准确地说,这些人全都是历届星炬杯“意外”失控或死亡的参赛选手。 莫岁拉下光幕上记载年份最近的一页资料。 “这个人……我记得他,是上一届止步复赛的选手。” “他当时势如破竹,一度成为夺冠热门,却在和异兽的战斗中失控。不久他就自行退赛了,后来便杳无音讯。” “自行退赛?” 褚洄之凑上前,发现资料中的退赛声明只是一纸文字公告,并没有任何本人出镜的影像留存。 “嗯。”莫岁点头。 “他的星兽体偏重自愈能力,按理说失控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我印象很深。” “自愈?他的星兽体是什么,不会是蝾螈吧?” 听到褚洄之的回答,莫岁有点意外:“对,你怎么知道,你看过那一届星炬杯吗?” 褚洄之显然没看过,他这么说,是因为看到了下一页的证据资料。 一张偷拍的照片。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躺在极长的餐桌上的,赫然是一只已经被剜肉取血到只剩半副残躯的巨型蝾螈。 顺着褚洄之的目光,莫岁也看到了那只异兽。 莫岁脸色霎时一白,极荒唐的猜想在心中升起,他放大那张图片,直到画面集中在蝾螈的蹼掌。 这只蝾螈的蹼掌断了一趾,断口处呈灰败的乌紫色。 “是他!” 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呈现在眼前,莫岁转头看向褚洄之,肉眼可见地慌张震惊。 “这种肢体末端的伤势对自愈能力极强的蝾螈来说本来是很好恢复的,但复赛时跟他对战的异兽携带剧毒,他断了一趾没能复原,就是这样的伤口。” 方寸大乱的莫岁下意识地向他唯一能求助的人寻求帮助,指尖不自觉地抓住了褚洄之的衣袖: “是我想错了,伤口一样也不能证明就是他,对吧?这不可能的啊,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褚洄之的目光沉静深邃,他没有回复莫岁,但莫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说别的,方覃把这两页资料放在一起,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颤抖的视线再次扫视那张图片,莫岁不可抑制地发散出更加糟糕的想象。 长桌上有不少放大版的刀叉,看上去更加类似斧戟,刀叉染血,上面甚至还插着肉块。 并且,高脚杯中的深红色液体仔细看也并不像是红酒,那液体过分粘稠,还含有着不明的沉淀生物组织。 反胃的感觉一路上涌,莫岁几欲作呕,艰难开口问道: “他是被,分食了吗?” 褚洄之干脆地关闭了画面,有力的手掌坚定地按住了莫岁发凉的指尖,温润的声音如春风入耳: “莫岁,看着我。” 莫岁依言抬头,视网膜上血淋淋的画面一下子切换成男人赏心悦目的脸,不管是眼球还是大脑,简直是瞬间得到了净化。 他由衷地长舒了一口气。 实在没办法,不管褚洄之干了什么过分的事,光为了他这张脸,莫岁就能宽宏大量个六七成。 莫岁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又不是见到个平头正脸的就觉得好看,褚洄之是难得的个例,自己宽容点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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