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爷爷跟我聊天时,总会有意识无意识嘀咕着什么臭小子之类的话,我就问爷爷臭小子是谁,爷爷说臭小子就是帮我把病治好的小季哥哥。” “帮你把病治好的小季哥哥?”阮羡的眼神陡然沉了下去。 欢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道:“羡羡,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小季哥哥不让我告诉你。” 阮羡扶了扶额,“所以,欢欢,你一直都知道这事,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欢欢愧疚的点了点头,“小季哥哥不想让你知道这事。” 阮羡叹了口气,摸了摸欢欢的头,“这事跟欢欢没关系,欢欢不用愧疚。” “但是欢欢,你知道小季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这事吗?” 欢欢低着头,眼底突然闪动着泪花,她道:“小季哥哥一直暗中帮欢欢治病,医生和护士们都说小季哥哥已经尽他所能找了最好的医生,但是小季哥哥不想在事情还没成功之前告诉你,他怕你失望,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可后来欢欢的手术很成功,小季哥哥更不许我们再告诉你这件事,而且当时的小季哥哥很消沉,整个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阮羡擦掉欢欢的眼泪,喉结间一时哽咽,他强颜欢笑道:“欢欢,你说小季哥哥是不是个笨蛋?” 欢欢的表情却一时变得有些严肃,她皱巴着小脸,“小季哥哥才不是笨蛋呢!!” “欢欢知道,小季哥哥是因为喜欢羡羡你,才会这么努力去救欢欢的,小季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欢欢的小表情很认真。 阮羡扑哧一声笑出声,“欢欢这就倒戈啦?” 欢欢的脸一瞬间变得红红的,又突然道——“当然啦,羡羡也是最好的哥哥,所以羡羡一定要和小季哥哥好好在一起。” “还有小季哥哥每次看羡羡的时候,眼神和别人都一样。” 阮羡愣了愣,揉乱了欢欢的小红帽,“这话你以前也说过。” 欢欢又用小手戴好帽子,眨了眨眼道:“是吗?欢欢不记得了。” 阮羡笑了笑,又切了块苹果喂给欢欢吃。 一大一小在病房里有说有笑,阮羡因为工作忙,并不能每日来看欢欢,不过每次过来,他都会呆的时间久一点。 护士小姐们除了非必要的工作,一般很少会进来打扰他们。 只时不时听见病房里阮羡的声音很温柔,好像有一句是在说——“下次季爷爷再过来,欢欢可以陪季爷爷玩久一点。” …… 从医院离开后,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老王在医院外等着他,送他回庄园。 可阮羡坐在车里,捏着手机,看着手机上小苗发过来的短信—— “阮总,阮长青他又过来了,在公司赖着不肯走,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这消息从一周前小苗就发给阮羡了,阮羡一开始让小苗忽视,但阮长青却锲而不舍,每日都在公司蹲点,说见不到阮羡人,他就不会走。 阮羡疲惫的扶了扶额,对开车的老王道:“先去一趟我的公司吧。” …… 阮羡有一段时间没来珀尔传媒了,一是被季雨眠整日在庄园里折腾,身体不适;二就是为了躲阮长青。 可今日去见了欢欢。 他愈发意识到,遇见事不应该逃避,逃避无法解决任何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若是他当初不逃避自己的感情,他和小季更不会白白浪费这半年的时间。 珀尔传媒办公室里,阮羡刚坐在老板沙发椅上,阮长青就已经十分不客气的登堂入室,不屑的打量着办公室的装潢。 沧桑的脸紧皱着,说教道:“花里胡哨!你看你这破公司哪有一点正经的样子!” 阮羡双腿交叠,坐的很随意,把阮长青的话当耳旁风,几乎没怎么拿正眼看阮长青。 阮长青气的发抖,“我是你爹!你就在你爹面前这个样子?!” 闻言,阮羡嗤笑一声,手中夹着一支香烟,慢悠悠放在唇边点燃,吐出一口烟雾道:“我不记得有你这个爹,我们以前不是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吗?” “你这个混账小子!”阮长青大骂道:“无论怎样!我都是你爹!没有我哪来的你这小子。” 阮羡脸色陡然一沉,冷声道:“我是我妈生的,跟你没关系。” 阮长青脸色变得更难看,似乎还想骂更难听的话,但顾虑着什么,终究还是憋了回去。 他坐在一边的会客沙发上,“听说你跟季家大少爷关系不一般,现在爸公司遇到点问题,你找他帮点忙。” 阮羡摸了摸耳朵,很不可思议道:“你在说什么?” 阮长青此次过来,毕竟是求人,语气不便再继续趾高气昂。 他耐着性子道:“现在业内都知道,你跟季家大少爷搞在一起了,真没想到,那小子还怪喜欢你的,以前在你身边当秘书,现在还这么有出息。” “阮羡,你也没给家族做点贡献,但爸真没想到,最后你喜欢男人这点,还能为阮家做点实事,好攀上季家这样的高枝。” 阮羡用手捂着脸,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话。 他笑出声,只是那笑声听在耳朵里显得怪异而又襂人。 阮长青揉了揉胳膊,继续道:“阮羡,只要你帮了爸这回忙,我就让你回我们以前住的那栋大别墅,你以前不是一直想住那里吗?” 阮长青的话语在阮羡耳边响起,可阮羡听在心里却只觉作呕。 他移开手心,宝蓝色的瞳孔冷冷的注视着阮长青,“阮长青,你让我感觉恶心。” 阮长青脸上神色一变,变得暴跳如雷,“阮羡!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爸!” 阮羡身体前倾,脸上露出嘲笑的微笑,“阮长青,我以为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长些脑子,可为什么,你的智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愚蠢的这么让人作呕。” “你!”阮长青被气的脸色发白,他猛的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阮羡。 可阮羡沉稳的坐在老板椅里,犹如看着什么脏东西,“你婚内出轨,把你的妻儿赶走,在你的妻子头七都没过完时,就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你睡在那,就不怕我妈的尸骨未寒,化身成厉鬼来找你复仇吗?” “阮羡!你他妈瞎说什么?!”阮长青彻底失了理智,他冲过去,抓住了办公桌后阮羡的衣领,“别忘了,你再怎么痛恨我,你身上都流着老子的血!你嫌老子恶心!你他妈就是恶心的儿子!” “呵!”阮羡一把拍开阮长青的手,冷笑着一字一句道:“是啊,我好恨你,痛恨你,恨到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阮长青瞳孔震颤,不可思议的看着阮羡,之后又害怕的松开阮羡,跳到离阮羡三尺远,抖着唇道:“你果然就是个疯子!我当年丢下你和你妈!根本就没做错!” 阮羡却根本不接阮长青的话茬,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很危险。 如同看着一个垃圾般看着阮长青,慢条斯理道:“所以,在我还没忍不住杀死你之前,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阮长青的脊背抖了抖,恐惧占了上风。 他见识过阮羡发疯的样子,阮羡发了疯连自己都能杀,什么都干的出来。 但他想起此行目的,最终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强逼着自己挤出几滴热泪,“羡羡,爸知道错了,这些年亏待你和你妈了,爸真的知道错了。” 阮羡突然笑得更肆意,饶有兴致的看着阮长青。 阮长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了许多感情牌,若是不知实情的人,恐怕还真会被他这番声泪涕下的表演给迷糊住。 但阮羡不为所动,拍了拍掌道:“你不进军奥斯卡,还真是可惜了。” “羡羡,你看看,你能不能帮帮你爸,只要青腾集团起来了,我以后的财产自然少不了你的。” “而且青腾集团是你爷爷一手建立,你真的要让你爷爷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吗?” 阮羡嗤笑道:“让青腾集团毁于一旦的不是我,而是你,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 阮长青牙都快咬碎了,语气却哀求道:“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青腾集团就这么没了啊。” 阮羡漫不经心的扶了扶额,“表演完了吗?我实在没心情看了,你再不走,是让我找人来把你轰出去吗?” 阮长青没想到阮羡如此的油盐不进,脸上的伪装如同干涸的泥土般慢慢脱落,再次露出那张让人恶心的傲慢面孔。 “阮羡!你他妈是铁了心不帮阮家对吧?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阮羡坐姿散漫,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俯身一字一句道:“阮长青,你看见这支钢笔了吗?” 阮长青眼眸怨恨的看着阮羡手中的钢笔。 阮羡把玩着钢笔,笑着道:“你再不走,我就把这支钢笔插进你脖子里,应该会流很多血吧。” 他说得很随意,就好像只是把钢笔插进了一堆垃圾里。 阮长青再也绷不住,彻底崩溃的大喊大叫,“阮羡!你果然是个神经病!你以为这世上真的会有人爱你这个神经病吗?!不会有人爱你!永远不会!你以为你妈就爱你吗?她以前那么多次趁你睡着了想掐死你!” “你以为季家的大少爷会爱你吗?他不过是看你现在有几分姿色,才和你鬼混在一起,等我告诉他你小时候的事,他一定会离你远远的!”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和一个神经病生活在一起!” 阮羡却已经拿起钢笔,慢慢站起身,笑吟吟道:“让你再也没机会开口,不就行了吗?” 阮长青仿佛看见了什么索命的厉鬼,被吓得大叫出声,慌不择路的往门口跑。 可他刚把门打开,就被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给挡了回去。 来人身着高定长黑西装,气质凛冽,眉眼深邃,微微低下头时,下颌线锋利而又流畅。 阮长青抬起头,发现这人竟然就是季家的大少爷,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去抓季雨眠的胳膊。 却被季雨眠嫌恶的躲开。 阮长青顾不得那么多,连忙道:“季总,您也看见了吧!阮羡他就是个疯子!和他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啊!” 可他话还没说完,空中突然响起“咔嚓”一声,那似乎是什么骨头错位的声音。 随后,一阵剧痛袭来,阮长青双眼发晕,额上泛起一层热汗。 季雨眠竟然单手就折断了阮长青的胳膊,随后又像是扔垃圾似的,把阮长青的胳膊甩开。 阮长青再次痛苦的呻.吟出声。 可季雨眠看他时眉眼冷漠,仿佛看这这世间最廉价的蝼蚁。 可当季雨眠看向远处的阮羡时,那双冷漠的眉眼又陡然被深情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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