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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是夜里，贾贺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肮脏的小巷子里崩溃大哭。 还被人认出来，拍了照发到了网上。 孙郝拿给顾探微看，“怎么样，爽不爽！” 顾探微盯着贾贺落魄的模样，他盯了很久，久到萧泽皱了眉头。 顾探微这才缓缓笑了，然后他哈哈大笑。 “嗯，很爽！” “这还不算完，他以为他跑回来了，他欠的那些赌债就不用还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赌场养的追债人可不是吃白饭的。” 顾探微笑容不去，“好，太好了。” “哈哈哈，你既然大仇得报，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好！”顾探微点头。 赵扬也跟着附和。 萧泽坐在顾探微旁边，环胸凉凉道：“我同意了吗？” 犹如一盆凉水浇下，顾探微看向萧泽。尴尬笑了两声。 孙郝推了萧泽一把，道：“这么大好的日子，别扫兴，让小顾同学喝点又怎么了，就把你家的酒喝光了！” 萧泽晃了晃，看向顾探微。过了一会，他才道：“就今天一次，下不为例。” “哟嗬！”赵扬欢呼起来。他很久没喝酒了，今天能蹭老板家的好酒喝。 “小顾同学，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酒量如何吧！” 然而事实证明，顾探微的酒量很一般。萧泽拿出了一瓶陈年茅台，他才不过喝了两轮，就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等到第三轮的时候，他已经说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干杯，庆祝贾贺完蛋！”他举杯含糊不清地道。 “干杯！” “干杯！” 到了第四轮，他实在难受得不行，捂着嘴歪歪扭扭地走进了洗手间。 萧泽跟顾探微喝了同样多的酒，却跟没事人一样，他拧眉看着顾探微蹒跚的步伐，“待会不要再让他喝了。” 孙郝喝酒上脸，他摇晃着酒杯，眯着眼道：“你就让小顾同学醉这一回吧，他也不容易。” “为了个垃圾，难不成还要喝醉？”萧泽不屑道。 赵扬给萧泽倒酒，“老板，你生来是天子骄子，从来没吃过小顾同学的那些苦，有些事，你的确也没法理解。就我这冷心肠的人，看小顾同学也挺可怜的。” 萧泽看向洗手间的方向，眼神讳莫如深。
第38章 庄周晓梦 顾探微摇摇晃晃进了洗手间，他上了厕所，出来洗干净了手，觉得有些想呕，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干呕几次又呕不出来。 他重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顾探微抹了脸，抬起迷蒙的双眼，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久久。 恍惚中看到贾贺的身影，鼻青脸肿地求他放过。 他笑了，轻轻道：“贾贺，你也有今天。” 贾贺现在一无所有了，他还有外债缠身，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他终于报了仇了。 他应该可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呢？ 顾探微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贾贺的影子没有了。 一阵巨大的空虚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 就像是无尽的凉意，将他整个人从头到尾地包围。 顾探微的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想起重生前的一幕幕，想起冰冷的出租屋，母亲冰冷的尸体，以及铁门外的催债叫骂，还有富豪恶心的手。 最后，是他跳下高楼时的感觉。 是了，他妈妈死了，他也死了。 顾探微突然力气尽失，他跌落在地，只有双手堪堪抓在洗手池边缘。 他的大脑里天旋地转，不停地嗡嗡作响。 顾探微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他在哪里，他妈妈在哪里？现在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南柯一梦 贾贺到底是成了当红巨星，还是落魄在小巷里哭泣？ 对了，他报了仇了。 在死之前，他终于报了仇了。 他已经死了的。 顾探微抓着边缘站起来，他的神情木然，脑袋一片空白。 他环视四周，看见架上放置的刮胡刀。顾探微拿过来，拆出里面的刀片，将其放在腕上，重重一割。 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滴在洁白的洗手台里。 顾探微就那么看着自己的血流出来，而后滑落在地，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顾探微还没从洗手间出来，萧泽要去看，孙郝挡了他，“我去叫，我顺便上个厕所。” 孙郝来到洗手间门前，哐哐敲门，“小顾同学，你好了没有？你不会在里面吐吧？酒量这么差？你快点儿，我也想上厕所，萧泽只让咱们用这一个洗手间，你要吐到你房间吐去！” 半晌，里面没反应，孙郝又敲了两下，“小顾同学？小顾同学？” 里面依然没反应。 萧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前，“顾探微，开门。” 里面还是不声不响。 “他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孙郝道。 萧泽扭了两下门把，门从里面反锁的，他退开一步，用力把门踹开。 “我去，你自己家的门，能不能爱惜点！” 萧泽不理会孙郝，他径直进了洗手间，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顾探微，与他手腕下一滩的鲜血。 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萧泽跨上前，“顾探微！” “小顾同学！”后面进来的孙郝也震惊大叫。 赵扬跑过来，“怎么？” “小顾同学自杀了，快叫救护车！” 赵扬看了一眼，立刻道：“你打，我去拿医药箱给他急救，老板，不要移动他，举起他的手臂！” 萧泽依言举了他的手臂。血立刻染红了他的手，素来有洁癖的他竟没有发觉，只是盯着顾探微苍白的脸。 “顾探微，你给我醒来！”
第39章 庄周晓梦（二） 周围吵吵嚷嚷，让意识已经漂浮的顾探微慢慢醒来，但他没办法动。 赵扬很快拿来急救箱，给顾探微止了血。他看见顾探微的眼皮微动，大声喊他，“小顾同学，小顾同学，你不要睡着，醒来，快醒来！” 太吵了，吵得他头疼。顾探微勉强睁开眼睛，“不要喊……让我死……” “顾探微，你不许死！”萧泽怒道。 顾探微眼前模模糊糊，但他听出了萧泽的声音，他哽咽道：“四哥……我死了……我妈也死了……我已经死了……” 什么他死了，他妈也死了？说的什么胡话！ “你没死，你还活着，你妈也没死，她活得好好的！她在中雅医院，你前几天才去看过她，你忘了？” “我妈没死……” “她没死！” 顾探微眼神迷离，眼前光怪陆离，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我死了……我从那么高的楼……跳下去了……好痛，真的好痛……”顾探微的眼角流下眼泪。 “说什么鬼话！你什么时候从高楼跳下去了？你哪死了？你必须给我活着！” 萧泽见他已经胡言乱语，皱眉抬头，“救护车还没到吗？把我手机拿来，我叫医生来！” 孙郝从外面跑来，“来了来了，我已经打了120，他们说很快就会来了！” “老板，你尽量跟小顾同学说话，别让他睡着！”赵扬道。 顾探微意识已经飘浮了，他无法分清自己在哪，他嘴里说着恨贾贺，要贾贺死，又哭着说他妈妈死了，死得很可怜，他也很可怜。 “我要怎么活……我，我活不了了……” “你跟我的合约还没完，你得活，活不下去就依附着我活！我还养得起一个你！” 萧泽知道顾探微恨贾贺，也知道贾贺做过很多坏事，但他真没想到顾探微会在心底里恨他入骨。顾探微一定还隐瞒了一些事。 贾贺，看样子整他整得还不够。萧泽咬牙切齿。 救护人员终于到了，他们把顾探微抬上救护车，孙郝怕萧泽会引起骚动，说自己陪顾探微上救护车，萧泽一把推开他，长腿一蹬上了救护车。 医生让萧泽保持跟顾探微说话，顾探微此刻又好像清醒了一点。 “四哥……我在哪里……” “你在救护车里。” “……我怎么了……” “你拿刀片割腕。” “我？我为什么……”顾探微的眼中急剧波动。 他还想问他呢！萧泽听他问起来，莫名火起，但看他这么虚弱，强压住火气，“你大概是喝醉了。” 顾探微挣扎起来，萧泽和医护人员连忙压住他。 “你现在不能动。” 顾探微看向他，眼带挣扎之色，“四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会想死，一会不想死，这家伙是不是想玩死他？萧泽磨了磨牙，握了他的手，用力紧了紧，“不会的，医生会救你，你不会死的。” 顾探微握了他的手，浮浮沉沉地一直握着没有放开。 直到到了医院，顾探微立刻被送进了手术室。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第40章 抢救 萧泽问护士要了个口罩，守在手术室的门口。 没过多久，孙郝与赵扬也搭出租车赶到了。孙郝看萧泽的手上有干涸的血迹，居然到现在还没清洗，他诧异地看了萧泽一眼。 他的手都这么脏了，他居然没什么反应？ 孙郝指指他的手，萧泽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鲜红，他拧了眉，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 三人一起在手术室外面等了许久，孙郝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也不知道顾探微还要多久才能出来，萧泽早上约了一部历史电视剧本的导演商谈，这是他第一次答应出演电视剧，孙郝不想有什么意外，说让萧泽回去休息，他们守在这里，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萧泽没有理会他。 虽然萧泽一直戴着口罩，但是医院的很多值班人士还是知道了大影帝来到医院的消息，走廊里时不时地有人来看他，赵扬拦在前面，他们才没有靠近。 一些个狗仔也跟着过来了，不知道从哪道听途说是萧泽受了伤叫了救护车，孙郝只能辟了谣，只说是萧泽的一个兄弟在他家喝酒时不小心受了伤。 直到凌晨四点，顾探微才被护士推出来。 医生告诉他们，抢救成功，顾探微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萧泽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松了口气。 “谢谢医生。”萧泽道了谢，看向病床上昏睡的顾探微。 “病人虽然抢救过来，但是他会自杀，就说明心里还有很多负面情绪，等他醒来，你们最好不要刺激他，让他慢慢地平复心情。”主刀医生道。 萧泽点头，“我就是不明白，他一会说想死，一会说不想死，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 医生道：“如果病人心里有很多痛苦，或许他有些抑郁症，如果不是很严重，平常一般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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