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粉发的人不多。 宋知言算一个。 只是…… “怎么了?” 今天的宋知言感觉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 谈苏说不上来。 宋知言勉强笑了笑,表情很僵硬:“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欠你一声道歉。” 说完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决定把整个练习室给更适合在这里生存的谈苏让出来。 临走前,他又破天荒地给谈苏加油:“加油,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我觉得你不要放弃希望,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在那档死亡节目里留下的。” 谈苏皱起眉心:“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宋知言又是一笑。 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无论是镜头前镜头后,自打那件事发生以后,他的身上仿佛被压了一座山一般,巨大的压力让他完全直不起腰杆,更遑论笑。 “没事,我走了。” 没有任何解释,最后宋知言背好自己的书包,跟谈苏做了最后的道别后,走出了练习室。 说来也巧。 谈苏进门的时候,外头还正是艳阳高照。 等宋知言出门,却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来。 也许这就叫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吧。 宋知言没有打伞,只好就这样顶着雨往出租屋赶,好在出租屋离公司不算太远,他顶着雨跑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门口。 只是人是回来了。 浑身上下的衣服却已经彻底湿透了。 下意识地,他想进门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把头发吹干。 可没想到的是。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出现在他的门外。 “妈妈?” 宋知言不顾浑身湿透的身体,在看到来人的一瞬,眼睛瞬间明亮几分。 那一瞬间。 他甚至产生了莫须有的幻想。 他觉得是母亲是心软了,到底是二十年的感情,母亲怎么能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呢? 可从天堂到地狱。 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啪! 祁宁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不要脸,和你那个水性杨花的亲妈一样,狐狸精!” 这一巴掌,让宋知言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妈你听我解释。” “少跟我解释,我不听!” 愤怒下的祁宁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这次还在右脸,于是两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后,宋知言的右脸直接高高肿起。 “这二十年我养你,自问待你也算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勾引我儿子,你也配——” “果然跟你那个狐狸精妈一模一样,早知道是你,当初你五岁那年发高烧,我就应该把你直接摔死!” “不,不要……” 宋知言捂着脸,痛苦绝望的眼泪从眼眶中不受控制流淌了出来。 他不明白。 为什么祁宁要提起五岁那年。 难道她不知道,五岁那一年的生病,可能是自己人生最温暖的一段记忆吗? 从小,父亲忙于生意,总是不在家。 母亲呢,虽然不工作,但是也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把宋知言甩给保姆看。 宋知言一直就很羡慕其他人有父母的陪伴。 外人都羡慕他出生在宋家,可鲜少有人知道,直到五岁那年生病,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父母的陪伴有多么的温暖。 那份温暖伴随着宋知言走过了许多年。 乃至于现在,他都还凭借着当时那些已经褪色的记忆存活着。 可对此,祁宁显然并不在乎:“不要什么?不要打你?还是不要骂你?” 她冷着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因为淋雨而一身狼狈的宋知言。 “抱歉,两者都不可能。” 祁宁很理所当然地道:“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有打你骂你的权利,除非你死——” 死? 听到这个字眼,宋知言忽然浑身一僵。 死就可以解脱了吗? 祁宁仿佛看穿了宋知言的心思,勾唇冷笑:“是啊,只要你死,我就愿意原谅你。怎么样,这桩买卖很不错吧?” “……” 宋知言抿着苍白的唇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自己很小声地问:“那,爸爸呢?爸爸也是这么想吗?” “当然,不然呢?” 祁宁做出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说:“你不会觉得男人给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这件事很光荣?” “……我明白了。” 宋知言垂眸道。 一滴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刘海儿砸落地面,很快消失地无踪无影。 祁宁的情绪却还没发泄够。 她这次来,是专门算宋知言勾引宋若白的账。 自打宋若白回家以后,她就总觉得儿子不大对劲。 无论祁宁怎样嘘寒问暖,宋若白就是和她亲近不起来。起先,她觉得是因为母子俩还不熟悉的缘故,时间一长也许就好了。 毕竟是亲母子心连心。 只要祁宁用心去捂,就没有热不了的石头。 直到昨天,宋若白又一次拒绝了她的好意,恼怒之下,祁宁派人去调查了儿子的手机,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宋知言竟然勾引过宋若白! 当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难怪儿子总和自己亲近不起来。 有宋知言这个男狐狸精在,母子俩怎么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 愤怒之下,祁宁孤身一人来找了宋知言,并在一开始就甩了他两巴掌。 可还远远不够,心中的戾气完全没办法释放。 一想到二十年前是宋知言亲妈抢了她看中的男人,二十年后宋知言竟然还要来来勾引宋若白祁宁就气得咬牙切齿。 她说:“我要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出现在若白面前。” 本来沉默着的宋知言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他看着正朝自己接近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登时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你要干什么?” “说了,给你教训。” “妈你疯了!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会告你的!” “去告啊,去找警察来,看看事情曝光以后警察到底是站我还是站你。” “……” 看着一脸冷酷的祁宁,绝望开始笼罩着宋知言。 巨大的恐惧下,他的身体也不知是从哪里爆发出的能量,让他拔腿就跑。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泡练习室练舞的缘故。 他的体力比从前好了不少。 那些人高马大的保安竟然追不上他,宋知言一路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甩开了身后的保安。 可等他终于安全下来以后。 明明是躲在安全的公交站牌下,他却再度感到一丝绝望。 世界之大……他又能跑去哪里呢? 他可以躲过今天的母亲。 明天的,后天的怎么办? 搬家吗? 可是哪里来的钱?就连现在这间出租屋的房租,也是自己刷爆了信用卡借出来的。 马上就又是付房租的日子了。 宋知言的银行卡里空空如也。 非但如此,等待着他的还有堪称天文数字的支付宝花呗,借呗,信用卡账单…… 他甚至还失去了工作。 以后再也无法再当爱豆。 妈妈,他好像真的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了。 …… 当然,等到天黑以后。 宋知言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出租小屋,洗了个热水澡,短暂的获得了一丝安宁。 事情毕竟还没发展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 祁宁也不至于一直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堵着宋知言。 但很快。 安宁被打破。 起因是因为淋雨,宋知言想要在医药箱里找一包感冒冲剂喝下去预防感冒,可没想到他打开医药箱,映入眼帘的不是感冒冲剂,而是一瓶崭新未开封的安眠药。 “对哦,我忘记了,上回去医院,钱只剩下买这个。” 宋知言拿起了安眠药,安静地端详一会儿。 忽地,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祁宁说,除非他死,才会放过他;那么假如说……他真的死了呢? 是不是一切的仇视都会消失? 应该会的吧。 宋知言想。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 就算他生前犯下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罪过,只要他死去,想必这些罪过也会随着他的生命而一起被带进坟墓里。 到时候,妈妈不会恨他了。 修成哥不会觉得他烦人,队友不会觉得他拖后腿。公司会很庆幸甩掉他这个麻烦,就连总是不开心的宋若白,恐怕也能真正露出笑脸。 这么一想,宋知言活着才是个罪过。 因为他一个人的缘故,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了! 所以像这种人……干脆死了算了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鬼使神差,他打开了安眠药的瓶盖,将第一颗送进了肚子里。 很快。 有了第一颗,就有第二颗第三颗。 宋知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觉得很难以下咽的药丸,忽然间变成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一整瓶的安眠药已经完全下肚。 逐渐地,胃里开始火辣辣的疼,宋知言也终于意识到,睡一觉在美梦里死去,恐怕是自杀届最大的谎言。 什么毫无痛苦,都是骗人的! 如果有下一次……好吧,恐怕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知言缓缓合上自己的双眼,决定平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切都结束了。 可下一秒。 他又睁开眼—— “这是哪里?”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双手,还有陌生的护士。 宋知言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或者,他是来到了所谓的天堂。 可天堂里也有催费的护士吗? “26号床白林林先生,你的费用已经欠了整整三天了,你就没有家人可以联系一下吗?” 宋知言:“……” 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 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却是真实的。 白林林起初无法接受,因为灵魂互换这种事属实诡异。 然而很快,白林林意识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起因是他在拿到手机后,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微博热搜上,但,并非讣告。 “他是我吗?” “还是像我一样,身体里住着属于另一个人的灵魂?” 这样的好奇心,成为了白林林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说实话,在见到宋知言前,白林林的心中不是没有忐忑。他紧张极了,而且几乎好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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