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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一碗酒下肚，大将军有些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好酒。” 大将军把碗递给旁边的端着酒坛的太监，一碗酒已经足够了。 这酒其实不算好，比不得皇帝赏赐给他的那些酒。可是对大将军来说，这碗酒却是最好的酒，他带回了大部分的将士。 十万人，折损了三万。七万人跟着他回来，剩下的人回来的都是骨灰了。 “抱歉，殿下。臣没能把十万人，全部平安地带回来。” 大将军一脸疲惫地对秦宸说道。 “大将军无须自责，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他们的骨灰能带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秦宸走到将士们身边，看着不少将士背后的骨灰。 “欢迎英灵回家。” 一碗酒祭英灵。 道路两边，一直守着的安顺城的驻守将士，从口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往天上一撒，无数的纸钱散落在空中地上。 “引路钱，带英灵回家。” 秦宸主动抓起一把纸钱撒在空中。 “将士们，大家跟我回家吧！” 大将军走过来，和秦宸一起撒纸钱，一直撒到城门口。 “欢迎大军回家，欢迎英灵回家。” 百姓们从城中走出，迎接大军回家，包括已经牺牲的英雄们骨灰。 “这里是我为英灵们建的墓园，以后他们由北境百姓每年清明时祭拜。” 秦宸先带着大军去了他修建的陵园，一座座挖完的坑，是用来放置骨灰的墓坑。里面还放着打开了盖子，用石头做的骨灰盒。 “走吧，送他们最后一程。” 他亲自把一位士兵的骨灰放进骨灰盒中。 因为大家的尸骨是放在一起烧的，因此骨灰上面没有名字。回头按名册为大家刻墓碑。 “多谢殿下。” 大将军向秦宸行大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北境王能做到这一步。 骨灰多少人嫌晦气的东西，殿下身为皇族，北境之主，却毫不犹豫地捧起了它们，把它们小心翼翼放入了骨灰盒中。 “这是我作为北境之主应该做的，大将军不必谢我。” 秦宸又放了几个英雄的骨灰，才直起身体。 所有的骨灰都入了墓坑，骨灰盒也都盖上了。 当所有的墓坑被填上后，不管是将士还是跟来的百姓，都默默低着头默哀。 “一路好走，来世还做华夏人可好？” 秦宸把酒淋在地上，轻声说道。 大将军耳朵一动，看向北境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了欣慰之色。 大秦有北境王，是大秦之福，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每一个墓上都插着一炷香，为了这英雄陵园，秦宸几乎把北境的香都收购了回来。 紧赶慢赶，才在大军回来之前，准备好了这一切。 陵园里的泥土还没干，幸好准备齐全，不然这些牺牲的英雄回来都没有落脚处。 这是头一次，在死去的英雄们归来后，可以立即入土。 以前都是要找个临时的地方暂存，等陵园修好才能入土为安。 可是这一次，甚至不用大将军请求，就在北境王的安排下做好了一切准备。 骨灰回来不用等，当天便入了土，吃上了香火。 安葬好牺牲的将士们，秦宸才带着大军进城，正式欢迎他们回家。至于俘虏，早在其他城池，就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俘虏被打散到各个城池，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他们聚在一起造反了。 “大将军，我以后也在当大将军。” 一个孩子被父亲举在肩头，他朝着大将军喊道。 “好，我等你。” 大将军亲切地回应他的话。 “谢谢大将军为我儿报仇。” 还有百姓感谢大将军，为他们那些死去的亲人报仇。 “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将军对百姓们的话，句句有回应，直到大军进了军营。 虽然营房不够，但是帐篷够啊！ 大军会在安顺城休整几天，幸好军营够大，七万将士安置得下。 多余的帐篷被撤走，这样一来空出来的地盘更大了。 庆功宴就摆在营地里，看着烤在架子上的牛羊，和炖得烂烂的肉骨头和汤。 “大家尽情地吃，肉管够。” 秦宸坐在高台，对下面的将士们说道。 “谢谢殿下。” 将士们高兴疯了，抱着肉啃啊！ 而秦宸倒不是不想和将士们一起吃饭，而是怕自己和他们坐一起，反而让大家不自在。 于是大将军和他坐一起，连白宣都去了下面，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多谢殿下，臣以汤代酒，敬殿下。” 大将军端起热汤，正色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将军不必这样。” 秦宸端起碗，在火光下和大将军碰了一下。 “不，从没有人这么做过，没有人在乎死去的人。他们回来后，要在荒郊野外躺上几个月，甚至是一年才能入土为安。” 大将军眼中带着泪光，这些年他麾下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将士，只有这一切他是开心的。 “大将军……” 秦宸见状，递出一条干净的手帕。 “让殿下见笑了。” 大将军接过手帕擦了擦眼睛，他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怎会，大将军是性情中人。” 秦宸没有笑话，反而觉得大将军才是真正为将士们着想的好将领。 其他人自己不知道，但是像大将军这般为了麾下死去的将士而落泪的，他目前只见过这一位。 “他们跟着臣出战，可臣却不能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除了死去的将士，还有一些伤残人员。 这些人都在帐篷里休息，吃着专门给他们准备的清淡食物。虽然清淡，却也是用肉做的，还有难得的鸡汤。 所以今天所有人都吃上了肉，而且还是大口地吃，而不是像以前那般一块肉要放到最后才舍得吃。 “大将军，如果他们真要怪的话，那便怪我吧！” 秦宸看着下面高兴吃着肉的将士们，要是大秦强到周围的国家都不敢侵犯，他们就不会死了。 说来说去，还是大秦不够强大。 想想鹰酱，在它没开始衰落前，谁敢对它有半点挑衅之举？ 一旦对鹰酱有任何不满的举动，那么等来的就是它猛烈的报复。 虽然在他穿越前，鹰酱开始出现了衰落，却也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可以轻易挑衅的。 蓝星上唯一的超级大国，真的不是吹出来的。 虽然后来它也在衰落了，但是它的强大是世界公认的。 你可以说鹰酱坏，但你不能说它菜。 同样秦宸可以接受周围的国说大秦坏，但不能接受他们说大秦弱。 大秦必须是世界第一，这是华夏人骨子里的争强好胜。 既然站在了世界之巅，那么他就不会允许像曾经的华夏那般跌落谷底。 大秦是华夏，而华夏不是大秦。他要让大秦成为完整的华夏，成为那个煌煌盛世的华夏。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大将军没想到秦宸会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大将军，出征王庭是我和兄长同意的，他们牺牲了，这人命也该由我和兄长来背。他们都是为我大秦而牺牲的将士，这天下也唯有我大秦皇室有资格承担他们的怨恨。” 大将军只是作为一把宝刀，皇室指哪打哪，战士的将士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战争都会死人，发动战争的人是国家的领导人，就算有罪孽也应该由他们这些皇族来承受。 “多谢殿下。” 大将军堂堂七尺男儿，突然有些想落泪的辛酸感。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战争死人有罪孽的话，应该由皇族承担，而不是由他这把宝刀承受。 大将军经常因为麾下将士们的死亡而睡不着觉，他觉得对不起他们。 如果不是跟着自己，他们就不会死了。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真要怪也是怪皇族。 “唉，大将军啊！你这内敛的性子稍微改改就好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伤心又伤身。” 秦宸把手放在他的手腕上，传送自己的内力给大将军治疗身体里的伤。 大将军回来时他就发现了，脸色太过苍白，看着像是失血过多而引起的。 就像他说的，打仗肯定会有伤亡，大将军的武功不错，可是战场上那么多人，他也不可避免地受伤。 “多谢殿下。” 大将军没想到自己受伤的事还是没能瞒过殿下，儿子说他瞒不住，没想到真没瞒住。 “不用谢，真要谢的话就好好养伤，多活几年教导阿宣吧！” 秦宸摇摇头收回手，大将军活着就是定海神针，白宣也有人教导。现在的阿宣还无法承担起兵马大将军的重担，这责任还得由大将军暂时担起。 等到白宣得到了大将军的承认，他再退休也不退。 “臣领命。” 大将军生出一股豪气，他要看看这位北境王会走多远，能不能给大秦一个惊喜？ 庆功宴上，将士们吃得高兴，玩得开心，没有酒水有香喷喷暖呼呼的肉汤，大家也喝得尽兴。 “大将军，先吃东西吧！应该好久没这么吃东西了，难道就不想家乡的菜吗？” 秦宸靠在椅背上，对端正着身体向自己行礼的大将军说道。 “……想。” 大将军确实感觉到了饥饿，明明之前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先喝点汤，暖一下胃再吃肉。” 肉汤是放在小炉子温着的，所以即使过去了许久，这汤也还是热的。 “是，臣谢过殿下。” 大将军决定听北境王的话，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让自己的胃功能恢复一下，然后才开始大口吃肉。 其实他们在草原上并不缺肉，只是因为条件有限，肉也就是煮一下便吃了，顶多撒几颗盐，味道不怎么样。 要知道在大秦炖肉炖汤，是要放调料去腥的，这样的肉吃起来才好吃啊！ 可是他们在打仗，哪里有葱姜蒜这些东西给肉去腥哦！ 所以他们在草原上吃的肉，味道都不怎么样。 “对了殿下，臣从蒙族那里带回来了千百万头牛羊，现在由后勤接收，过不了几天应该会送到安顺城来。” 大将军每次出门打仗，都不会空手回来。 和草原上的种族打仗时，羊毛薅得尤其厉害，几十头牛羊都算少了，动不动就是百万头起步的。 “好啊，看来大秦的肉价又要跌上一段时间了。” 秦宸听完失笑，果然大将军还是那个雁过拔毛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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