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子,都是扎在别人身上的。 何况,沈曦云本不该是严越的责任,这叫他不得不佩服那具身体里藏着的灵魂。 “如果是这样,那救护车叫早了啊!” 溥良平叹了声,他一边拨电话一边自言自语,“算了,自家的车,等着就等着吧!” “求你了,严跃!放过我!” “我是谁?”严越深吸口气,不大清醒的用水在自己脸上拍了拍。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他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谁了。 手上的口子很深,洗手池里全是血水,身体能感知到的痛感却是能忽略不计。 他知道,自己在沈曦云面前一直维持的体面要没了。 “洗把脸。” 他提起沈曦云,脑袋就搁在他肩上。 沈曦云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像个体现的木偶人,任他摆弄着。 有冷水从严越脸上滑落,冰凉的,沾着血珠的水滴在他胸前…… 沈曦云看着那抹血色,打了个寒颤。 “乖!自己洗!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 自来了这后,许是入乡随俗,严越多少受了当地对omega的看法,看见沈曦云头发乱了,他就想替他整理。 可是,少年身上的气味,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靠着自己身上的这股血腥味,他还能尚且压下内心的悸动,但,只要他动一下沈曦云,那种不受控制自己控制的欲望又上头了。 沈曦云一动不动,直到严越离开镜子的范围,他才开口。 声音有些凄凉:“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求你了,还给我……” 在他的世界里,在看见浴缸破碎,严越从里面钻出来的那一刻,他便以为严越死了…… 而现在,正在和他说话的是,曾经死去的严跃。 “我跟你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我不闹了,我不和你闹了,你放他回来,他是个好人……” “你还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严越弯着腰,弓着背,看着镜子里面无血色的自己。 他额上的冷汗凝聚成珠,滴落在血池里。 冷汗,是因他正在和蚀略着他大脑的那股不可抗力做斗争。 他不想伤害沈曦云。 可沈曦云…… 竟然还在想着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还在念着那人的好? 严越只觉一腔热血喂了口,心底的愤怒也越发难以抑制。 “我给,你要什么我都给,我给你的……” 他哭着,情绪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体内的信息素也开始紊乱。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我不管走到哪,都是离不开你的,你说的对,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 眼泪刷刷刷的往下落,沈曦云似豁出去了,他踮起脚,勾上严越的脖子。 严越意识一片混乱,在沈曦云靠近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清醒的柠檬香。 若现在不是严越的易感期,又或者他本就是这片星球的人,他大抵是有理智的。 而现在失控的他,已经无法正常使用大脑去思考了。 他只知道,那片清香,能缓解他脑子里的阵痛,是他需要的。 标记、占有、入侵…… 这些词汇,像是刻在骨血里的,他靠着伤口的血腥撑起来的少部分理智,竟这般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这是你自找的。” ...... 沈曦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好委屈,所有的怨恨、不平、纠结……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好累,好冷,好想睡觉。 他的先生没了。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告诉先生,严跃回来了,就在浴缸里藏着该多好…… 他想要记起严越的样子,却忽然觉得上方的阴影和严越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啊!” 沈曦云尖叫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想要离开。 可上方的人却是笑了,那人将他推回地上,“这是你求我的,我给了,以后别再想我走了,我不走。” “沈曦云!”严越搂着他,在他耳畔轻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说话,我的好脾气都给了你,你要是不想要,就别怪我收回去。” 沈曦云深吸口气,他看着那张脸,用最后的意识道,“你好假。” 严越本来都打算要放过他了,却是被他激起了斗志,他正上头着,“假?” 他忽然觉得可笑,他曾几何时被一个小子左右过情绪? “你说我假?”严越咬住他的肩,“你给我醒过来!别睡?” 他自嘲的笑着,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和沈曦云都不是作恶多端的小人,为什么要一直折磨彼此呢? 他想了太多,以至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他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那种人事不知的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沈曦云身上的痕迹,愣了下。 “沈曦云……”他拍了拍沈曦云的脸。 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像是在炭上滚了一群,正发红发热。 在严越搬动他的时候,少年痛楚的轻吟了一声,又再次没了声。 沈曦云身上的痕迹,比上一次在老太爷那做戏时留下的还要深许多。 自上次从老太爷那回来后,他嘴角的裂口就一直没合上,而现在更是嘴都肿了,脸上还有他当时捏出来的五指印。 看看这荒唐的一地,虽然地上的东西都是沈曦云做噩梦后扔的,可真正搞成这幅德行的却是他。 满屋都是松香和柠檬香的混合气息,严越走到洗漱间开了排风扇。 他坐在地上,看着沈曦云,手心翻飞的口子也在这时开始痛了起来。 脑子里闪过一些在洗漱间里发生过的画面,他搂着昏迷过去的少年,亲了亲他的额头,“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别再说要离开我的这种话了,我会受不了的,知道么?” 他知道少年听不见,却还是将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易感期,断片。”他从地上捡了两套干净的衣服,抱着人进了浴室。 浴缸破了,脚下却是碎瓷片,地上还有没冲干净的血水。 那些从沈曦云嘴里说出来的语焉不详的词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他抱着人冲忙清理了一遍身子,又捡起地上被水冲了一遍的手机,给溥良平拨了过去。 通话结束,是三小时前的事了。 “完事呢?” “嗯。” “什么情况?第一次过易感期,感觉好么?” “并不好。”严越清了清嗓子,“沈曦云出事了。” “他不是一直没好过么?”溥良平理所当然的说完,又给严越汇报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工作进度:“陈丽那边已经搞定了,曾铭被我带楼下的救护车里待着去了,你办公室门被陈丽锁了,里面没人。” “谢了。” “你是我看重的合伙人,我总不能像以前一样传你的风流史吧?” 严越:…… “不用告诉我你以前的事,我知道你脑子也不正常。”严越打断他的话,“你让曾铭去帮我买两套像样的衣服过来吧?” “不是吧!你们……” “他发疯弄得满地都是,我脑子不清醒又弄得满屋都是血,送医院去别人怎么想?我在给他用冷水降温了,能撑一会。” “你们到底玩的什么啊!”溥良平感慨道,“你不会是不想要他了,想从了你们家老太爷安排的人,在故意折腾他吧?” “他折腾我。”严越拧毛巾的手都在抖,“他应该把我当成以前的我了。” “啊?” “正好,我出差一段时间,离他远点,让曾铭陪着他。”
第六十四章 你爱好挺多啊 “可算是找到你了,你……” 尚建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屋里的人吸住了目光。 “不是,你在这?”他似乎没料到会在这碰上严越,他目光疑惑,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在床边守着的是一名他不认识的青年,从体格上分析,应该是一名beta。 严越坐在离床有些远的门边,正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间病房的主治医生正朝他走来,是他熟悉的人,他的儿子,尚志学。 他的视线重新转回了床上,没错,那个人是沈曦云。 “他怎么呢?” 昏睡状态的沈曦云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有小半张脸露在被子外,脸色正因痛苦而发着青。 让曾铭帮着买的两套衣服,严越没穿,他只是给沈曦云套上了。 当时他手在流血,再干净的衣物穿上也会被弄脏。 尚建民看他缠得跟蓝胖子似的手爪子,想到过来时的传言,火气也上来了。 沈曦云和他并非血亲,可人家也曾念着他的恩情。 在病好后还特意去医院给他送过礼,又是个听劝的。 尚建民本就对他这一身病骨很是怜惜,如今见他这般遭遇,说话也是冲了起来。 “你就不能靠谱点么?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他骨折了,今天我过来,医院门口说有alpha杀omega说的不会是你们俩吧?他跟着你,你就让他天天受伤?” 尚志杰尴尬的冲屋里人笑了笑,严越神游天外没理会,曾铭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见,他带着这份尴尬拽着尚建民出了病房。 这里是私人医院。 因为收入病患的成本贵,来这看病的人很少。 虽然走廊上不见一个人,尚志杰还是拽着自己父亲往楼梯拐角处走去。 “你拽我干嘛?我话还没说完!” 他不是没看出儿子的忌讳,只是他心火难捱,有些话不吐不快。 “父亲,你没看见严总那双手?” 尚建民愣了下:“他手在哪?那团白色的么?” 尚志杰深吸口气,心累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打石膏了,伤口见骨,只能先定型。” “真有人当街杀人?”尚建民眨了眨眼睛,“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严越也是胆子大,竟然敢夺刀!” “我妈,是怎么看上你的?”尚志杰长叹一声,“爸!你是来给我送餐的吧!我吃完饭了你就赶紧走吧!” 听见这话尚建民提着餐盒的手背在身后,他知道儿子这是不想和他交流了,可病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很好奇啊! “不告诉我这一切怎么回事,我是不会被饭给你吃的,我倒掉喂狗你信不信?” “你别跟小孩子似的,我真的饿了,给我扒两口了,我还得去病房里蹲着。” “那你说!” “行行行!”尚志杰也是服了他,“床边坐着的那个人有印象么?以前上咱们家去过,我妈以前教过的学生,金牌心理师,有自己的工作室。” “是觉得有点熟啊!”尚建民叹了声。 他忽然记起和沈曦云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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