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没下雨。 吃完早饭,将牲畜该放的放了,该喂的喂了。许霜辞又拿了些山雀部落送的果子带着走。 他们山头的蘑菇很多,本想着今天中午要在外面解决午饭,结果一个上午带出去的四个藤筐都装满了。 下午许霜辞就跟晴留在山洞,立即将蘑菇处理切片烘干。 没地方放,两人又开始做架子跟编筛子。 后两日,将附近的蘑菇搜罗得差不多。蘑菇烘干晒干之后,他们就开始加固藤车,去南边。 许霜辞:“麻草在哪儿啊?我们要不先过去割了麻再一路往回摘。” 晴:“好,不远。” 他们之前巡逻的时候不是没有走这条路,但当时跑得快,也就没注意。 从他们山洞稍稍往南边一点,跑的话不到半天的路程,然后处处可见生长在坡地沟谷的麻类植物。 许霜辞直接扒了一根看,表皮连着用力气扯才断。 “可以!” “他们用这个做绳子。”晴尾巴一甩,断了一片,掉下去的尖还连着皮挂在上面。 “那先割?” 晴看了他一眼,叼着兽皮出来。 许霜辞立马背过身。 晴尾巴扫过许霜辞的腿,然后变成人形,再穿上兽皮。 “好了。” 许霜辞转身,拿着石镰分了晴一把。 “能割多少割多少。” 晴看着他仰起的脸,因为有阳光而稍稍眯着眼睛。皮肤白里透红,唇色更诱人。 他直接凑过去在他唇瓣上咬了一下,然后转身。 许霜辞睫毛轻颤,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摸了摸唇角,闷声蹲下去割麻。 出去一趟,学坏了。 石镰也锋利,就是有点压手。 许霜辞将四根麻草两两一组,绞在一起放地上。然后将割下来的麻草放上去。 放得差不多,两边横着的麻草合拢。腿跪上去压,手配合着使劲儿收拢麻绳。 再把麻一绞,压进去就捆好了。 一连割了六捆,垒到藤车再装不下了,他们才拉着往回走了一截。然后换成藤筐,进山开始采蘑菇。 又忙了一天,两人披星戴月地回山洞。 “先做晚饭吧。”许霜辞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道。 晴:“吃长耳兽?” 许霜辞点头,挂在晴的肩膀跟他往棚子走。“现吃现抓,还是自己养着好吧?” 晴偏头亲了下他的脸。 “好。” 许霜辞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闭上眼睛。 真的学坏了。 以前都是碰鼻子的,现在全换成了亲亲。
第35章 忙了一天,许霜辞没精力了。 晚饭晴来做。 他就拿着石刀木板,将蘑菇根上的草叶、泥巴还有烂了的地方削掉。 大的切片,小的分两半,处理好了往筛子上放。 这些摘回来都要及时烘干,不然很快就坏了。 吃过饭,两人就一起弄。 忙到后半夜,整个山洞完全被蘑菇占据,架子摆在火堆边,筛子不够,就将上面放兽皮垫着再放蘑菇。 洞中充斥着异常诱人的蘑菇味道。 红的、蓝的、白的……颜色绚烂瑰丽,哪一个都像毒蘑菇。要不是去山雀部落学了,许霜辞还真不敢摘。 将蘑菇处理好,许霜辞已经眼神呆滞。 他被晴拉着回窝,身体一沾上枕头,不过五分钟就睡过去。 至于打回来的麻,明早起来再说。 第二日早上,许霜辞迷迷糊糊爬起来喂了牲畜,然后又拉着翻蘑菇的晴倒下去继续睡。 睡到中午,肚子饿得不行了才爬起来。 他刚睡醒的时候像懵懂小兽,脑子尚未清醒,晴摸他的脸他也只会歪头往手心蹭。 后头陶锅架着,里面烧着热水。晴逗了他一会儿,将温水倒进木盆让许霜辞去洗漱。 时下蘑菇正多,他们这几天将各种蘑菇吃了个遍。炒的,炖的,炸的……无一不鲜美。 吃过饭,许霜辞绕着山洞外的一堆麻草看了看。 做夏布,常用苎麻。他们这割回来的麻草看着像苎麻的亲戚,能不能做得出来还得实践了看。 许霜辞转了一圈,停下。 他盯着麻草上的叶子,慢吞吞道:“好像该去掉叶子。” 以前村里有人做夏布,但毕竟年头有那么久了,他也忘了人家是先打麻叶再剥麻皮。 他轻轻啧了一声,白给自己加了个麻烦工序。 “晴,干活儿了!” 洞中,晴又将烘着的蘑菇腾换位置。许霜辞话落,他走到洞口道:“马上来。” 许霜辞将几捆麻草拆开,然后刮叶,剥皮。 晴下来之后,他俩自成流水线。 晴去叶,许霜辞撕皮。 耗费了一个下午,所有麻草处理完,然后又用藤筐装着直接送去溪水下游的水潭中泡着。 晴看着他费劲儿拎,刚上前一步又没动了。 他道:“力气太小,多练练。” 许霜辞:“已经比以前厉害一点了。” 晴目光温和笼罩着他。 “是厉害了。” 许霜辞挪着走远,晴则将洞口的叶子跟麻杆摊开晒着,干了之后能当柴烧。 麻皮泡水需要几日,接下来就只管等待了。 半日一晃而过,许霜辞拿了味道最鲜的蘑菇干放石臼里碾碎。 他垂眸坐在兽皮上,手慢慢捣着,石臼里发出“笃笃笃”的闷响。 火光从木架的缝隙中倾泄,偏爱他似的落了些橘光在他身上。黑发沾着浅金更加柔软,半边脸庞映着光,如覆纱般朦胧温柔。 晴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神。 他摸着近火旁的蘑菇干,抓着已经会有脆响。 “快干了。”他声音下意识地放轻。 许霜辞过了几秒才抬头看去,刚刚在走神。 晴看着他稍显疲惫的眼睛,重复道:“蘑菇干了。” “好,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可以收了。”许霜辞慢了一拍点头。 晴走到许霜辞身边坐下,拿过他身前的石臼一边捣一边问:“还采吗?” 许霜辞身子往他肩膀上一歪,屁股挪一挪,手往晴腿上放。没力气支撑身子要晴肩膀后滑,尾巴勾住他腰帮忙稳住。 许霜辞调整姿势,靠得舒服了才道:“休息一天吧,好累……” 最近就是采蘑菇,切蘑菇,晒蘑菇。然后昨天还跑那么远割麻,就是晚上睡饱了也没精神多久,还是累。 许霜辞往晴头发下拱了拱,手改为环住他腰,靠着就不动了。 晴:“多休息几天。山里蘑菇多,摘不完。” “嗯……”靠着不舒服,许霜辞往晴腿上歪。 手臂抱着他腰,脑袋贴着晴肚子。腹肌上凉凉的,许霜辞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不再动了。 晴尾巴伸出来护着他的脑袋,手上不停。 待蘑菇粉弄好,他将粉末装进边上备好的陶罐里盖上,推到一边。 他低头,手指贴了贴许霜辞的脸。 腹部呼吸温热,晴表面看着云淡风轻,但肌肉一直绷着。 许霜辞被晴扰了睡眠,抓住他的手讨好似地蹭了蹭。 晴从许霜辞的侧脸看到他耳朵,圆白圆白的,耳垂似云贝。 他轻轻捏了捏。 把人惹得恼了,才抱起他放进石床上。 几天后,许霜辞蹲在水潭边捞起里面的麻皮看了看,上面青皮一扯就下来。 已经可以了。 泡好的麻皮去掉表面一层青皮,叫刮青。 许霜辞弄了几个木片,叫上晴一起就在水潭边支了两个三脚架,放上一根横杆后开始刮。 一人拉一人刮,刮完放上木杆,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刮青之后,就是漂麻。 一条横杆不够,许霜辞又叫晴多支了几根三脚架放杆子。 漂麻是通过在麻上浇水,使其自然褪变为白色。 浇水有技巧,许霜辞只看过没上手试,只能做成哪样是哪样。 漂麻要连续浇水两三天,这期间麻线不能过干或者过湿。 三天后,麻线就成了最常见的模样。 许霜辞趁着这期间的空闲,也处理了一下新一批的兽皮。 晴则给长耳兔的棚子拓宽。 生崽的长耳兔多,原先的地方已经不够。 晴了好几天,雷声炸响,暴雨突如其来。 许霜辞忙叫了一声晴,两人赶紧将外面晒着的各种干草蘑菇收进去,然后再抗麻线。 刚一进山洞,大雨滂沱,山谷一片灰暗。 许霜辞回望去,外面只留下几根并排在一起的横杆接受大雨的洗礼。 许霜辞感慨:“这雨来得是时候,蘑菇又得长一茬。” 晴无奈:“吃不完了。” “冬季那么长呢。”许霜辞道。 总感觉还能再囤些。 晴看着他一双清亮的眼睛,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你不怕累就行。” “这哪里算累。” “进山还可以顺带多采些草药,屯着总没错。” 兽人也就只有要熬过冬季,才会在秋末的时候大量囤积食物。像许霜辞这样从春季开始囤的是极为少见,不,是几乎没有。 晴揉过许霜辞的头发,手又滑落下去捏他的后颈,将人带到身前。 许霜辞额头抵在晴肩膀,长叹一声道:“后面才是麻烦呢。” “做什么?”晴问。 许霜辞手从晴腰侧伸过去,胸口趴他身上,手在他背后捋着那满背的柔顺白发。 许霜辞道:“捻线。” 晴:“明天再弄。” 许霜辞笑道:“晚上弄眼睛得瞎了。” 黏糊一阵,许霜辞稍稍踮起脚,下巴抵在晴肩膀上,然后打了个呵欠。 “困了……” 晴托着他的腿抱起,温声道:“困了就睡。” 漂麻后是绩麻。 绩麻需要先将大块的麻线劈成细线,两股捻在一起,再绞成线团。 这活儿细致,也费神。 许霜辞自己先做一天,边做边教晴,等到晴熟练上手之后再去做另一件事情。 搞织布机。 他之前是搞设计的,小时候在村里也玩儿过织布机。做个小型的摸索摸索就出来了。 麻烦的不是构造,是削木头。 他们的工具现在还止步于石器,削木头的活儿就是个费时费力的大活儿。 好在有晴辅助,许霜辞只需要打个样,给木棍的尺寸,下交给他就可以。 然后晴在一边噼里啪啦搞木头,许霜辞又跑回去捻线。 弄好了,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月。 织布机吱呀第一声响从洞中传出。被煮烂的甜根擦过的麻线虽比不上用米粉浆扫过的丝滑,但效果也还不错。 经线是一根一根穿在织布机,纬线缠在梭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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