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刚握住。 器材室外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跑着过来,随后,陈旧的铁门被人推了几下。 方臻触电般,瞬间甩开他的手。 “方臻!让你拿个道具,你怎么人都不见了!”文委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并肩沉默地站着的两个人,“你……你们……许同学怎么在这里?” 器材室的门四敞大开。 文委后面跟了一堆的小姑娘。 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 * 回去的路上,方臻和许风酿腿长,走在前面,手中各自拿着一捆绳索,后面跟着那几个小姑娘,偶尔还能听见她们窃窃私语。 “他俩是在器材室里打起来了吗?” “我看不太像……” “那为什么地上那么乱?感觉有动手的痕迹。” “你有见过动手的人安然无恙吗?倒是那个谁……方臻,他领口有点开了。” 方臻立刻低头。 刚刚摔那一跤,还真把他领口挣开了。 后面的小姑娘们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随后,全部发出小声尖叫。 “怎么怪怪的?” “别说,无需多言,我懂。” 方臻险些被手中的绳子又绊一下,不是,她们懂什么了? 许风酿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方臻手忙脚乱的把绳索整理顺畅,轻咳一声,目视前方往前走。 * 这些文委们想出来的活动,主题是“信任”,每个班级的人能领到一根绳索,全班的人需要勒紧这根绳子,然后把一位同学派上去走“钢丝”。 学生们用的力气越大、绳子越紧绷,走在上面的人就越稳。 当然,也不是真的让学生上去表演杂技,走在上面的人旁边会有另外的两个同学扶着。 这是一个讲究团结协作的游戏,文委们希望能加深班级同学们之间的感情,给大家交流的机会。 刚坐下后,方臻就听见旁边的班级在喊“许风酿!”“许风酿!”。 所有人都希望许风酿上去。 许风酿算比较能代表他们班级的一个人,加上他刚刚表演的节目,大家一时间都觉得他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方臻略有懊恼,刚刚来的时候,他手中也拿着绳子,但是旁边站着一堆的人,就算是做手脚也没了机会。 谁知道这么巧,他们班还真就把许风酿给派了上去。 方臻转过头,又刚好撞见了文委八卦的眼神。 方臻:“……” “方臻,我问你个事情,”文委小声道,“你跟许风酿,关系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糕啊?” 方臻想着她们刚刚小声议论的东西,眯了眯眼,无情打碎了她的幻想,“不是,就那么糟糕。” 文委:“……”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了。 是刚燃起来的八卦之心。 在文委欲言又止,还想再问些什么时,忽然听见邻班传来一阵欢呼。 ——是许风酿答应上去走“钢丝”了。 他们班的一个老师和班主任立刻像是护着什么香饽饽,生怕许风酿出什么事情,居然没让其他的同学扶许风酿,而是亲自上阵。 他们班是第一个开始的。 方臻无聊地看着。 许风酿在他们班的威信很高,能看出来所有的同学都是拼尽了全力去拽着那根绳子,在上面走的除了许风酿还有另外的一个同学,老师为了测试这根绳子的安全性,让另外一个同学先上去尝试。 方臻盯着那位可怜的同学,止不住的同情。 他也搞不明白,明明以前他的学习成绩也不错,但是许风酿就是老师长辈眼中的香饽饽,谁都向着许风酿。 而他呢,就是老师长辈眼中的皮猴,大家都觉得他皮糙肉厚,什么都让他身先士卒。 但实际上,在老师长辈眼中乖乖巧巧的三好学生许风酿,方臻曾经撞见过他逃课。 倒是他自己,上学期间从来没逃过课,每节课一节不落。 思索间,八班的两个人已经上了绳索。 先试探的是另一位同学,他上去时战战兢兢,哪怕旁边有两个人扶着,也还是不敢落脚,好几次伸出脚,又缩了回去。 最后,他颤抖着站上去,哀嚎了几声,不少学生哄堂大笑,八班的学生更是吼着道:“老袁!都给你抻好了!你上去就是,别害怕!” 和这个学生的紧张不同。 许风酿上去时,观察了片刻,直接抬脚踩了上去,脸上依旧是一派的镇定,只是多了几分认真。 旁边的老师扶着他,他还能冷静的指挥,“陶老师穆老师,待会儿我走的时候,抬脚时可以收收力道,落脚和停顿的时候需要你们用力扶,我会尽量走的稳一点,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两位老师欣赏道:“好,你也要相信老师们。” 方臻牙酸。 许风酿开始行走后,果然非常稳健。 方臻已经不觉得能出什么事了,绳子他们班级里也挑的最粗质量最好的,软件硬件都到位,注定他白忙活一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感受到了他的怨念。 又或者是上天的偏爱不总是站在许风酿身上。 在方臻马上要收回视线,他们班主任也张罗着让他们班开始时—— 忽地,许多学生尖叫出来。 “许风酿!” “绳子断了!” “护一下他的头!” “没摔出什么事吧?” 方臻连忙转身。 一窝蜂的杂乱中,许风酿被埋没在人群中,绳子被学生扔到了一旁,方臻盯着那根绳子断掉的横截面,没忍住“卧槽”了一声。
第17章 学校的医务室里。 许风酿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师,“老师,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没事,你们就不用……” “那怎么能行!”穆老师道,“要我说,学校的医务室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我跟你家长说一声,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体检的费用我找学校报销。” 许风酿叹了口气,“我真没事。” 陶老师也道:“拉起来的绳子也就一米多高,他又有我们两个人扶着,应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我看穆老师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穆老师道:“我小题大做?许风酿对我们班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脑子,他做题的手,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责任你担得起吗?” “好了好了,”眼看要吵起来,陶老师和稀泥,“虽然没事,但你也要在医务室里休息,剩下的活动你也不用参加了,我们给你批个假。” 许风酿盛情难却,也就默默地应了。 两位老师又和医务室老师沟通了片刻,随后开门出去了。 医务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另一位老师整理医药用品的声音。 此刻又是下午黄昏。 许风酿扭头,看着窗边的晚霞,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是方臻说的话。 真就那么巧? 方臻说完之后,他就出了事。 想什么人,什么人就出现。 窗外忽然滚落一个小纸团,落在许风酿的视野中。 许风酿起先没有在意。 随后,似乎为了再吸引他的注意,又一个纸团砸进他的视线范围内,还有一只手在窗户的边缘挥了挥。 许风酿的视线向上,看见了对方不经意露出的一抹呆毛。 对方把纸条展开,上面写了几个字:把窗户打开。 许风酿没有理会。 方臻见状,又写了一个:否则我就直接进去了。 许风酿忽然出声:“老师。” 方臻瞪大了眼,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连忙躲好。 许风酿道:“我想通风,可以开窗户吗?” 医务室老师道:“可以可以,你开就行,不会开我帮你。” 许风酿掀开两个老师披他身上的毯子,走向窗边,把窗户开了一条缝。 方臻压低了声音:“你耍我?” 许风酿面不改色:“没有。” 废话少说,方臻掀过这一茬,小声问:“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许风酿又一次沉默。 说实话,从方臻跟他讲这些事情开始,他就没怎么信,这些事情太像是方臻自己编造出来的。 如果换一个人,许风酿可能已经想尽办法让对方消失在自己周边。 但这个人是方臻。 因为是方臻,所以他也知道方臻对他的厌恶程度,是绝对不会为了和他亲密接触而刻意胡编乱造。 连刚刚两人在器材室里接触,握手时方臻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还硬撑着不松手。 许风酿开始觉得有点意思。 他并不是老师和长辈们以为的那种“好学生”。 相反,许风酿骨子里有股恶趣味在。 他们两个能斗那么多年,绝对不止有方臻单方面撩闲,也有许风酿逗弄的结果。 原本他觉得没有必要配合方臻,但在看见方臻明明讨厌极了,还要硬撑着和他肢体接触时,许风酿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看着方臻炸毛,比学习打架都有趣。 见他许久不说话,方臻的声音险些扬起来,“你还不肯相信?不是吧你?” 医务室老师听见了动静,起身问:“谁在说话?” 方臻立刻躲了起来。 许风酿的姿态一派淡定,“没事,是我的一个同学过来找我了。” “你的同学啊,”医务室老师感觉到奇怪,也没多想,“你在班里人气还真是高,送你过来的时候老师都紧张得不得了,还有同学不放心来看。” 许风酿微笑,没有和他继续交谈的意思。 医务室老师也就作罢。 许风酿弯腰,胳膊靠在了窗台上,眼神望向天边的晚霞,唇角勾起,“你一般都什么时候做梦?” 方臻终于来了精神。 这是答应的意思吗? “不知道,梦是随机出现的,但大部分都在我睡短觉的时候。” “梦里有什么过分的内容吗?” 这次换方臻沉默了。 许风酿这次不知道怎么,略过了这些,换了个话题,“如果你做梦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也要随时赶过来吗?” “这……”方臻被问住了,但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你赶不过来使劲赶不就完了。” 他抓住其中一个点:“先说好,走这个剧情不止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走你也要倒霉,那绳子我可一点手脚都没做,分给每个班级的时候也是随机的,你上一个同学走过去时一点事没有,但就是在你上去时断了,你好好想想吧。” 许风酿道:“我知道。” 方臻已经迫不及待,“那下次我喊你你会来吧?” 许风酿依旧没给明确的答案,“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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