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意外,盛枝郁松开了手里的录制设备,只能抓着唯一的光源。 骤然腾空的感觉让他乱了思路,他眉头微微皱起:“你……” “他就在外面。”祁返声音低低地说,“低下头。” 盛枝郁是被他箍进怀里的,看不到祁返的表情,也看不清四周的环境。 祁返似乎把他带到了某个窄小的空间里,他只能曲着腿,局促地被男人的气息包裹着。 整个后背几乎是严丝合缝地嵌进了祁返的怀里,后颈处的腺体不可避免地贴着男人的颈,气息徐徐而落,很快掀起令人颤栗的灼热。 最敏感处的每一根神经末梢仿佛都受到了刺激,徐徐将那阵对信息素的渴求回馈给大脑。 手里那淡淡的光也不知道被触到了哪个开关,骤地灭了。 漆黑之中,盛枝郁听到了祁返的呼吸。 “……怎么灯灭了?” 祁返的声音静得只有一丝,是极近贴着耳畔才能听到的音量。 因为太近了,其间夹杂的情绪被放大得有点失真,竟让人摸不透他是在害怕,还是在……笑。 “不知道,好像按错了。”盛枝郁同样压低声音回答。 噼啪的电流声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盛枝郁眉头一皱。 然后他就感觉身后的人往他肩颈里,小小地埋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换做平时未必察觉得到,可是现在盛枝郁视野一片黑暗,那么其他的感官便自然灵敏起来。 明明知道那是人装的……有那么怕么? 偏偏外面那个足够敬业,像是巡查领地,一步一步地在空教室里踱着。 祁返仗着他对自己的误解,逾矩地突破了安全距离,低头靠近Alpha的腺体。 在盛枝郁拽他进教室的那一霎,Alpha就因为他这个胆大的举动而衍生出了多个隐秘的想法。 换做是任意Omega,都不会轻易拽着昨天才咬过自己的Alpha去一个陌生的空间。 还是这样毫无防备地把人护在身后。 祁返像一头垂涎的狼,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盯着盛枝郁后颈那一小块薄薄的,白皙香软的皮肉,第一次感慨自己的自制力和忍耐力…… 昨天晚上对着这里,他竟然没咬下去么? 他没有夜盲,能看清少年清瘦的轮廓,因为躲藏匆忙,那件和盛枝郁气质格格不入的夏威夷风情外套正歪斜着落下肩头,露出了里面那件朋克短袖。 祁返这才发现那件短袖的肩头有一个半松的扣子,只要别开,就能露出大半的肩膀和锁骨。 ……难怪小少爷一晚上把衣服裹得那么严实。 原来是过了叛逆的年纪。 温热的呼吸慢慢洒落在颈间,一点点侵染入盛枝郁的衣领,抚过他贴在腺体上的隔离贴。 薄薄的一片,在衣领之下若隐若现,和祁返那个肆意无遮拦的颈环形成鲜明对比。 烦碍着祁返一晚上的情绪终于消停,他正想收回视线,却闻到了熟悉的香调。 鸢尾花像认出了他,甫一靠近就略过了主人的意识,擅自飘绕到Alpha的鼻尖,勾缠他的呼吸。 软绵绵,甜丝丝。 不是Omega,却在生理上比Omega更具吸引力。 祁返感觉到自己的犬齿微微痒了一下。 偏偏跟前的人一动不动,仿佛对他的变化毫无察觉。 半晌后,不知道是腰间的手压得紧了,还是肩颈处觉得痒,盛枝郁才似忽然反应过来,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祁返垂着的眼睫微抬,看着眼前的手,很轻很轻地,用疑问的语调嗯了一下。 勉强的人不以为意,只是出于礼貌的安抚,平静地说:“没什么,别怕。” 细长的指尖,轻柔的动作。 原来每个害怕的人,都能在盛枝郁这里被摸一下头。 终于,烦人的NPC离开了教室。 盛枝郁摩挲着按了几下,终于把手里的光源重新打开,这才发现祁返原来带他躲到了讲台底下。 他先出去,回身的时候看到男人一手搭着讲台,慢慢地站了起来。 视线昏暗不清,看不见他的表情,可盛枝郁却莫名觉得……他好像并没有那阵因为恐惧而失控的狼狈。 同时,祁返也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盛枝郁没在意这些细节,就着微暗的光想去把刚刚遗失的设备捡起来。 结果走到门口才发现这里空无一物,大概是NPC刚刚进来搜寻的时候,以为他们是慌不择路丢下东西跑了,所以顺手给捡走了。 不过节目组有监控,后期也能从第三视角补全,问题不大。 两个人顺着荧光指示牌找到了贝壳之后,祁返抬头看了眼夜空:“耽误了点时间,安屿他们应该已经走出去了。” 盛枝郁随意地哦了一声,又回头:“祁返,你以前做任务都是这么随心所欲么?” 进入副本有段时间了吧,他总觉得祁返好像在意安屿,却每次又漫不经心地放下了。 身侧的人安静片刻,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反问:“盛枝郁,你不是我的对手么,怎么好像很想看到我去攻略安屿?”
第022章 祁返琥珀色的眸裹挟着暗色, 情绪渲染进暗中。 他没有夜盲症,所以能看见盛枝郁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不自觉蹙起的眉。 但也只是短暂的片刻,因为盛枝郁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十米开外是鬼屋的出口, 微弱的光源成了黑暗中唯一显眼的存在,盛枝郁视线终于清晰了点, 然后就看到节目组的摄像机, 还有守在外面, 满目担心的安屿。 他回神的时候,只能看到祁返的背影。 ……这人明明向他提了个问题, 但现在又不在乎答案。 片刻后, 林蔚与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 【……他什么意思?让你别多管闲事?】 【他拽什么拽!】 盛枝郁没有理会他的气急败坏, 视线随着祁返走了一段, 才慢慢收回来。 安屿还在外面等着,他没有让人久等,出来先温和地朝他笑了一下。 “怎么样, 害怕吗?” 安屿摇摇头,小声道:“楚先生人很好, 我后半程是闭着眼过的。” 盛枝郁嗯了一声, 视线又扫到另一个人。 楚柏仟就站在安屿身后, 礼貌地没有介入他们的对话, 直到对上视线才慢慢地向盛枝郁笑了下:“你们在里面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盛枝郁眼底露出半分疑惑,才听见安屿低声解释:“你们这一组是用时最长的一组。” 就在十多分钟前, 里面的NPC还拿着他们的移动设备出来, 说没找到人影。 要不是监控里还偶尔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剧组都要停止拍摄进去找人了。 “是吗?”盛枝郁这下是有些意外。 他没觉得自己和祁返浪费了多少时间。 直到安屿点点头, 他才发现先前几组的成员都在不远处望着他,眼底也有探寻和好奇。 唯独祁返站在最远处, 因为工作人员在问询着什么,他垂着长睫在听。 盛枝郁扫了一眼,回过头的时候猝然对上一双静静的,带着温沉笑意的眼睛,来自楚柏仟。 楚柏仟好像看了他很久。 盛枝郁几乎是一瞬就想起了今天早上那封意外的信。 楚柏仟捕捉到他眼眸里细微的意外,绅士地提问:“如果待会小郁你有空的话,我们聊聊?” 林蔚与掀桌而起:【小郁小郁的,谁让他这么叫的!】 盛枝郁把这位一惊一乍的朋友禁言了。 鬼屋环节收尾的录制结束,嘉宾们怎么来的,又怎么坐车回去。 只不过这一路上,楚柏仟和安屿的气氛缓和了,后座两个人反倒沉默起来。 尽管在来的路上话也不多,但气氛还是明显地变了些许。 即便安屿在前面尝试着想要去调解,但也无从下手,尝试无果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到别墅之后,便是大家的休息时间,祁返在车停的时候就先下车了,紧接着是安屿,他和楚柏仟道谢之后,也跟着离开了车。 盛枝郁答应了和楚柏仟聊聊,下车的动作便放慢了些。 楚柏仟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着盛枝郁:“在车里聊?” 盛枝郁看了眼窗外,因为是夜晚,所以整片景色都光影阑珊。 他想了想:“去池边吧,那里有椅子。” 他还在Alpha的易感期内,不太想和外人在密闭的空间里呆太久。 楚柏仟说好。 下车后,盛枝郁和他保持着距离,不紧不慢地往池边走。 节目组在别墅的很多地方都放了摄像头,就是为了捕捉嘉宾这种偷偷谈心的时候。 粼粼的光落在池面,映照出少年修长的身影。 楚柏仟站定在原地,看着盛枝郁回头,漂亮的眼睛眯起,看着很生动。 “你和祁老师在鬼屋里碰见什么了?”他先声问,不算冒犯的话题,“有任务没完成?” “没有啊。”盛枝郁应得平静,甚至有些随意的冷淡。 “嗯,没有就好。”楚柏仟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阵风吹过来,把盛枝郁身上本就宽松的外套吹落,他漫不经心地将领子拨了回来,然后像触到了什么,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黛蓝色的丝带被他拨了一下,他笑着问:“录节目到现在,我应该和楚先生没有什么交集?” 终于来问那封信的因由了。 楚柏仟颔首:“是没有。” 盛枝郁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把信投给我是?” “对你有点好奇。”楚柏仟说。 盛枝郁眼尾收拢,慢慢地落出一点缥缈的笑意:“对Alpha有什么可好奇的。” 楚柏仟这回是真的愣了一下:“你是Alpha?” 反正按照节目的流程,也该公开职业和第二性别了,盛枝郁懒得再和别人扯上什么关系,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 鸢尾香顺着泳池面上的风落到男人的鼻息之间,明明是温软的花种,却是冷艳的香调。 “Alpha啊。”楚柏仟的语调有些遗憾,但旋即又笑了一下,“那就不是那么像了。” 盛枝郁在白月光组见过足够多的替身文学,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突兀的字眼,他眯了下眼睛,先前的轻慢顿时化为浅浅的戾气。 “像谁?” 再寻常不过的咬字,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楚柏仟静静地看着盛枝郁眼神从散漫渐变成冷厉,低低地失笑。 “像我弟弟。” 盛枝郁一顿。 楚柏仟好耐心地看着他,眉目柔和,俯下身和他对视:“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和他的感觉让我很熟悉,所以想和你说说话。” 语调很平且真,确实不像是说谎。 他揪出了被屏蔽的林蔚与,把楚柏仟的话原封不动地跟他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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