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常魏觉得自己快点讲完就能解脱了,哪知宋吟给他的刺激会如此大,还没讲到一半,他就有点像是泡了一桶热水澡,连衣襟都被汗浸透。 常魏用拇指用力挤压着眉心,耳根红彤彤的,想和宋吟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不能继续讲了,又怕宋吟会多想,到最后颇有些有苦难言。 他能怎么说呢? 宋吟同学,你在我旁边又香又软,我注意力集中不了,实在讲不来,你别让我讲了? 那更丢脸。 常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的,门外传来了一声巨响,似乎是锅碗瓢盆掉到地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一下就打断了屋子里的氛围。 宋吟瞬间就站了起来,两只拖鞋都没有穿好,光着脚就踩过地毯跑到了外面,常魏注意到他那张脸上还浮出了些紧张的神色。 毕竟兰濯池是个外来人,好多东西都不熟悉,万一不小心操作失误碰到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宋吟顾不上地板凉,一路朝发出声音的厨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宋吟就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了。 ——是锅,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满地,余热仍缭绕在空中,兰濯池站在雾气蒸腾里,垂着一双凤眼,默默无言地看着自己摊开的一只手背。 修长的手背红彤彤一片,被高温烫出了几个泡,就像绫罗绸缎上被燎出了一个美中不足的洞。 宋吟立刻走过去,捉住那只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兰濯池任由宋吟抓着他冲水,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做声,直到宋吟朝他看过来,他才掀起眼皮,盯着宋吟的眼睛低声道:“陛下,手背好痛。” 宋吟头疼欲裂,看着满地的狼藉说:“你以后不要再进厨房了,你每次进来都会出事。” 兰濯池垂下眼睑,把自己烫出好几个杏仁大小水泡的手背凑到了宋吟眼皮子底下,“陛下在怨我?” “没有怨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这次是被烫伤,下次被刀砍伤怎么办?”宋吟关掉水龙头,松开他的手,转身准备去客厅里找药膏。 却没曾想刚一动脚,兰濯池就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腕,宋吟迫不得已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只见兰濯池像萎靡的豹子一样,声音沙哑地埋怨:“好疼,陛下也不哄哄我吗?” 厨房有门,但兰濯池没有关,他拉着宋吟站在门口,说话时眼角余光不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 正对面房间里正襟危坐的常魏,连忙垂下了脑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宋吟想甩开兰濯池的手,但见上面斑斑驳驳的,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气焰也小了些:“我去给你找药,抹了就不疼了。” 说罢,宋吟收着力气推开兰濯池,走出厨房去客厅柜子里找药。 宋吟不太喜欢医院那种地方,但凡是小病都靠吃药硬挨过去,所以家里囤的药有很多品种,只是宋吟没有被烫伤过,所以这个药被塞到了最下面,找起来有些费劲。 兰濯池跟在后面走出来,见宋吟一小团蹲在那找来找去,忍不住开口:“陛下……” “我知道了,我听得到!我不是在找药吗……”兴许是被兰濯池催得太急,宋吟没来由有些急躁,“你之前被射穿胸口都不会吭声的,怎么被烫一下就这么多话说?” 之前兰濯池还是太子的时候,被几箭穿心都一声不吭的,宋吟还以为他很能忍疼。 他匆匆把药箱翻过来,一口气全部倒在地上,终于从一堆药里找出了烫伤药,宋吟拧开盖子把指尖凑上去,挤了些药膏,接着就扭头,把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到兰濯池的手背上。 涂一下,看一下兰濯池的脸色,见兰濯池没说话,才继续涂抹,“现在好些了吗?” 他软声软气,问话时还有些热乎乎的呼吸扑到手背上,兰濯池着了魔,望着那两排睫毛看了会,才出声:“好多了,就是有些丑。” 宋吟像在看傻子,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关注这些?反正都会消的。” “我怕陛下会嫌弃,”兰濯池压下声音,似乎意有所指,“我要是变丑了,就没资本了,陛下周边围着这么多人,我担心争不过。” 宋吟有点懵,顺着兰濯池的视线往房间一看,看到了常魏,他立刻反应过来,收回手不再给兰濯池抹了,气冲冲地压低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脑子也被烫坏了。” 房子本来就小,隔音也不好,谁说话都能听清,宋吟担心兰濯池那张嘴继续说胡话,急匆匆盖好盖子,扭头走进房间里。 临进去之前,宋吟还刻意站在门口,换了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才进去。 宋吟走到桌边,弯腰盖上电脑,衣领微坠,露出两条细长锁骨,他瞥过眼,“常魏,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但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正好下午没课,你干脆今天住我家吧,我房间可以给你睡。” 常魏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本来还老老实实坐得像个老干部,一听这话,嗖地站起来,膝盖也砰地撞到了桌子下面。 然而他感受不到似的,不管不顾站直身子,磕磕巴巴道:“这不……” 他想说这不太好吧,他不是没心眼的人,做不出那没分寸的事。 刚要开口拒绝,只见身后走进来的男人一把拢住宋吟的腰肢,大掌紧扣往后一压,压到了自己身上——那是一个既具有占有欲的动作。 男人眼神淡漠,向上微挑的眼尾如出鞘的刀锋,冷得常魏牙齿轻微打颤,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人,一句话也不敢说,战战兢兢地望着兰濯池,听他道:“睡我那间,我睡客厅。” 兰濯池眼尾一抬,“还不去?” 明明是狭小的房间,却因为兰濯池压低的语气,仿佛变成了肃然的朝堂,而常魏就是那底下文武百官中的一个。 他不敢反抗,也不敢问什么,连点几下头便从房间里跑了出去,还将坐皱的垫子重新整理了一下。 等到常魏的身影彻底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兰濯池才松开宋吟,走上前关上门。 宋吟站在地毯上,表情绷紧:“你干嘛要那样和别人说话?他又没有骂你……呀。” 走回来的兰濯池一把拎住宋吟的两边腰,将他提起来放到了窗边,在宋吟动怒之前,他伸手撑在宋吟身子两边,压着窗棂往外看:“我怎么说话,我够客气了。” “楼下的超市怎么这么多人?” 有时候,宋吟就是一只好骗的笨兔子,笼子一套,他就被套进去了。 这么明显转移话题的方式,他没有听出来,咬着唇往下一看,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慢半拍想了起来:“明天是中秋,超市搞促销活动,街里街坊都围在那买元宵。” 宋吟还算机警,说完就意识到兰濯池在转移话题,他拧起眉,脸色刚要摆臭,余光就见兰濯池低下头,埋入衣领里的喉结像是在压抑什么,轻微地连续滚动。 好半晌,兰濯池才看向宋吟,嘴角轻提,“我想起来小时候过中秋,母后知道我不爱吃元宵,等到宴席散去,都会亲自下厨给我做份米麻薯吃。” 宋吟瞬间顿下来,眼睫无措地眨了眨。 家里人还在的时候,宋吟离家一天都会想,兰濯池现在直接离开了那个世界,应该比他更难受吧? 他低下脑袋,双手缠绕在一起,瓮声瓮气说:“米麻薯很好做啊,我下午去买袋糯米粉,晚上做给你吃……” 忽的,小腿上覆上来了一只手。 宋吟话音戛然而止,愣愣看着兰濯池。 “陛下现在也可以给我吃,”兰濯池对着他笑,“有现成的,不是吗?” …… 常魏原本想在卧室里老老实实待一下午,不到紧要时刻绝对不出去的,没想到刚过半小时,他就忍不住想到外面上个厕所。 他偷偷推开一条门缝,见客厅中没人,悄悄松一口气,从缝里走出去。 从客厅到厕所需要走几步路,常魏一直很注意动静,几乎算是蹑手蹑脚走过客厅。 眼见厕所就在厨房隔壁,常魏朝那边走过去,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抹耀眼的白。 由于那抹白过于的熟悉,所以常魏立刻停在了原地。 顺着门缝望进去,宋吟就坐在窗户上面,他穿着低腰的浅灰色运动短裤,裤角边缘很宽松,以至于里面的肉全部释放了出来,软软乎乎的,仿佛一掐上去就能溢满每个指缝。 常魏一直知道的,宋吟虽然瘦,但不是乳臭未干没有看头的瘦,相反,他每一个地方都长得恰到好处,比果冻更软弹,比面团手感更好。 从短裤边缘伸出来的两条腿垂在窗沿下面,拖鞋已经不知所踪,玉白的脚趾正狠狠地收缩着。 那一刻,常魏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猛地往下看去。 两条长腿中间,果然蹲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他眼睛里幽幽沉沉,双手拢握着一条大腿,脑袋偏向一侧,用张开的唇咬着腿上的肉。 常魏觉得他好像把那块肉当成了可以吃的东西,咬了一口又一口,甚至还有吮吸的动作,貌似里面可以吮出汁水。 宋吟小腿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堪其扰,脚趾在后背上搓了一下。 他抽抽噎噎,嘴唇都咬成了一颗艳果,等到腿肉几乎都被咬过一遍,宋吟才哆哆嗦嗦伸出手,啪地扇了兰濯池一巴掌:“够了没有?” 埋在腿中间的男人在一个掌掴后,慢慢抬起了头,他舔了口唇角,居然不怒反笑。 “才咬了一轮,当然不够。”兰濯池说,“陛下这样生气做什么,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陛下的腿确实很像米麻薯,比我平常吃的还要甜,我恨不得陛下长在我身上,我的东西天生生在陛下里面,想动就动,想吃就吃,想插就……” “兰濯池!” 宋吟没想到兰濯池咬了他还不够,还要说这些荒唐的话,气得手掌都抖了,但看到兰濯池的手背,还是忍住了没有扇兰濯第二个耳光。 兰濯池唇角勾了勾,缓慢地又摸了一把宋吟的软腿根,宋吟红着鼻尖拍开他的手,摸向自己腿上的红印,哽咽说:“好脏,脏死了,我今天要洗好多回才能洗干净。” “不是陛下让我吃的?怎么真吃了又这么委屈。” “你滚,我没那么说过……我的腿又不是可以吃的东西。” 卧室里传来一声声的哽咽气恼声,常魏不敢再听,脸红心跳地落荒而逃。 他躲回卧室,连厕所都不敢再上,脑子里还是刚才的一幕幕。 好在常魏没躲多久,就听见外面响起了关门的声音,宋吟和那个男人出去了。 明天是中秋,宋吟自然不会免俗,等日头落到树下,就和兰濯池走到了水塘边上的一家老字号铺子里买芝麻汤圆。 因为下午兰濯池在卧室里口无遮拦,宋吟还在气头上,在排队这么无聊的时候也没有理过兰濯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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