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直等到中午,鸿胪寺卿都饿得头晕眼花了,也没等到任何人前来。 负责看守的狱卒,已经开始用餐,牢房内,鸿胪寺卿闻着饭菜的香味,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鸿胪寺卿脚步发飘地来到牢房门边,他对着两名狱卒说道:“二位,不知能否也给本官弄来一些饭菜?” 两名狱卒转头看过去,其中一人道:“想要加餐,得拿银子买。” 鸿胪寺卿:“……” 之前为了让两人帮忙传消息,鸿胪寺卿把银票都给了出去,这会儿他身上已经没钱了。 鸿胪寺卿实在是饿得慌,他开口道:“二位,能不能先通融一下,等本官出去后一定重谢。” 听到这句,狱卒不耐道:“没钱就等牢饭。” 鸿胪寺卿没想到两名狱卒如此势利眼,他心中忍不住恼恨。 眼见两名狱卒彻底无视他,鸿胪寺卿又重新回到了牢房内,他浑身无力地瘫倒在稻草上,心中想着等出去了,一定要让两人好看。 鸿胪寺卿正想着出去后的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了两名狱卒的喝问声:“你们是什么人!” “不好,是刺客!” 这两句过后,紧接着就是打斗声。 等鸿胪寺卿爬起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两名狱卒已经躺倒在地,似乎是被打晕了。 而站在两名狱卒身边的,是几个蒙面的刺客。 鸿胪寺卿认出了刺客的装扮,只以为是淮国公派手下的暗卫来救他了。 自从昨晚被关进大牢,鸿胪寺卿又是熬夜,又是挨饿,饥困交加的他,完全没有精力思考,淮国公如果真的要救他,为何会派刺客过来。 此刻的鸿胪寺卿把眼前的几人当作了救星,他目露欣喜,开口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回答鸿胪寺卿的问题,几名刺客从狱卒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了鸿胪寺卿所在的牢房。 鸿胪寺卿心中疑惑,但见牢门已经打开,他便想着先出去,然而他才迈出一步,就被旁边一名刺客用绳索勒住了脖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鸿胪寺卿彻底懵了,他本能地用手抓住脖子上的绳索,试图自救。 “主子说了,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彻底闭嘴,他才能放心。” 刺客阴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鸿胪寺卿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窒息感传来,鸿胪寺卿求生欲爆发,他奋力挣扎了起来。 又一名刺客上前,按住挣扎的鸿胪寺卿,同时开口提醒道:“小心一点,一会儿挂到梁上,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鸿胪寺卿是最早追随淮国公的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淮国公灭口。 怨恨、不甘、后悔等各种情绪在鸿胪寺卿心中翻涌。 鸿胪寺卿做着最后的挣扎,可他的意识却逐渐模糊,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了一连串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一名刺客突然开口说道。 几名刺客慌乱地冲出牢房,就连勒住鸿胪寺卿的刺客也松开手跟了出去。 鸿胪寺卿摔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听见外面有打斗声传来,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再次有人走进牢房,鸿胪寺卿艰难地掀开眼皮看过去,发现是乔竹。 “今日的严大人仍然是不知情吗?”乔竹开口问道。 …… 皇宫,内务府。 宜夏奉命来找云藜,可到了内务府后,她并没有见到云藜。 宜夏询问内务府当差的小太监,小太监说云藜确实来过,去见杜公公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宜夏只以为云藜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所以便等在了内务府,可她左等右等,直到泰和殿的庆功宴开始,也没有等到云藜出来。 今日宫中有宴会,内务府上上下下都十分忙碌,按理来说,杜公公应该出来主持局面才是。 可此刻是既不见云藜的人影,也不见杜公公露面,宜夏察觉情况不对,她来到内务府总管所在的房间。 宜夏敲了敲门,门内无人应答,宜夏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宜夏蹙眉,她伸手一推,眼前的门直接被推开了。 房间内很安静,一眼看过去,并不见有人。 宜夏走进房间,她边走边观察,当走到茶桌前时,她看到了一双脚,视线顺着脚向前,宜夏看到了躺倒在地的杜公公。 杜公公脖子上有一个血洞,血液渗出来,浸湿了地毯。 很明显,杜公公已经死了。 宜夏捂着嘴,好半晌,她反应过来,慌张地跑出了内务府。 …… 时间回到早上。 公主被立为了储君,云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公主身边了,因为她的身份会成为公主的污点。 所以今天一早,云藜找了一个理由,来到了内务府。 杜公公和沈家有联系,知道她的所有底细,她必须把杜公公这个威胁解决了。 云藜以有要事相商为借口,单独见了杜公公,然后趁杜公公没有防备,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入了杜公公的颈间。 杜公公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被云藜偷袭,他的眼中满是惊骇。 而云藜的眼底是一片平静,她握着簪子的手发力,拔出了簪子。 血液瞬间喷洒了出来,杜公公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不停渗血的伤口。 杜公公瞪着云藜,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居然敢背叛……” 云藜面无表情,对杜公公所说无动于衷。 “你难道不恨吗?”杜公公大口喘着气,他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眼中居然闪现了一抹疯狂,他出言挑拨道,“没有大堇,你现在也会是公主……你难道不恨大堇公主夺走了你的身份吗……” “你错了。”云藜终于给出了回应,她开口道,“相似的身份,催生出的不该是排斥与嫉恨,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一面,我才更加认同与理解公主。” “公主从默默无闻,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公主。” “嚯嚯嚯……”杜公公突然发出了嚯嚯的喑哑怪笑声。 云藜皱眉道:“你笑什么?” “公主皇子的生母……都是四皇子的人……”话说到一半,杜公公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突然踉跄着倒下了。 杜公公躺倒在地,却仍然死死盯着云藜,他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咱家已经……已经……” 云藜眉心紧蹙,她凑近一些想要听清杜公公在说什么,然而杜公公瞪着眼睛,已经没了生息。 云藜呆站在原地,脑中想着杜公公刚刚所说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脸色一变。 云藜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转身出了内务府,直奔小皇子所在的旌意殿。 这个时候,如果有心人想要阻止公主立为储君,大概率会利用小皇子。 …… 泰和殿。 酒过三巡后,庆功宴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江存度趁着这个时机,把朝中百官的情况大致同江泠姝讲了一遍。 江泠姝一一记下,在谈到淮国公的时候,还特意多问了几句。 江泠姝曾和齐铭一起南下赈灾,那时便接触过淮原沈家,而淮原沈家和淮国公有着紧密关联。 江泠姝通过淮原沈家,推断淮国公可能并不像表面展现的这样简单。 江存度没料到江泠姝如此敏锐,他扫了淮国公一眼,开口解释道:“淮国公确实牵扯了一些事情,等宴会结束,朕再与你详谈。” 江泠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另一边,江承奕见两人交流完,他忍不住出声道:“五皇弟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江存度瞥向江承奕,他还未说什么,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对着食乐耳语了几句。 食乐听了,又转而禀报给了江存度。 江存度听完汇报,视线再次转到了江泠姝身上。 “日后,若有普通官员难办的差事,都可以交给晔王负责。”江存度给今日的教学做了一个总结。 江承奕:“……” 江存度又转向江承奕,开口道:“稍后,六部多出来的空缺,就拜托皇兄了。” 说罢,江存度从座位上站起,转身离开了泰和殿。 陛下一动,自然引起了殿中百官的关注。 正在宴饮的百官动作都变迟缓了,众人在心中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陛下怎么突然离开了? 百官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宜夏寻到泰和殿,来到江泠姝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江泠姝听后神色一凝,她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江泠姝紧随陛下之后,也离开了泰和殿。 百官更加疑惑了,难道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情况的时候,百官中的淮国公端起酒盏,悠然地饮了一口。 在淮国公看来,陛下和公主先后离开,定是因为他的计划起了作用。 然而,淮国公这份从容并没能维持多久,很快有一名内侍,借着上菜的时机,给淮国公递了一张字条。 淮国公看完字条,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淮国公紧紧把字条握在手中,他用出恭做借口,也离开了座位。 短短时间,三人先后离席。 江承奕轻晃着手中酒杯,对着身旁的侍从说道:“今日要有好戏看了,也不枉孤特意出来这一趟。” …… 内务府总管死了,云藜不知所踪,这两件事必有关联。 从泰和殿出来,江泠姝就在思考云藜可能会去的地方。 皇宫虽大,但真正的去处并不多。 江泠姝了解云藜,她知道云藜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江泠姝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最终锁定了储君一事。 “储君……”江泠姝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她对着身边的宜冬和宜夏说道,“咱们去旌意殿。” 旌意殿。 小皇子江沛晏见到云藜,他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云藜姐姐,今日怎么没有和皇姐在一起?” 云藜垂眸掩饰情绪,她开口道:“殿下,奴婢有些事情,想单独向殿下禀报,能否先屏退下人?” 听云藜如此说,江沛晏眼睛一亮,他对着房中的内侍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还不下去,本殿下和云藜姐姐有要事相商。” 江沛晏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被师傅罚抄文章三遍,内侍正催着他抄写,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偷懒,云藜便来了。 内侍看了云藜一眼,他们知道云藜是公主身边的人,也便顺着小皇子的意思退了下去。 等内侍都退下后,云藜上前两步,来到江沛晏的面前,她开口询问道:“殿下,今日有没有人送东西过来?或者有没有人与你说太女殿下的事?” 江沛晏眼睛转了转,他坚定地摇头道:“没有,没有人和我说皇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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