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钧来信,齐铭和齐锐同时从椅子上站起,两人一齐奔向管家,齐铭因为距离更近,所以先一步拿到了信件。 齐钧性情温厚,在家的时候,没少替齐铭和齐锐这两个弟弟背锅,也是因此,齐铭和齐锐都很亲近齐钧这个大哥,小时候两人没少因为争夺大哥身边的位置而吵闹。 而这种争抢行为持续到了现在,就比如此时,两人明明可以一起看信,却非要分个先后。 齐锐追在齐铭身后,想要抢夺信件,而齐铭一边躲齐锐,一边拆信,同时嘴上还说着:“别抢,我看完就给你。” “怎么又是你先看?这次该轮到我了!”齐锐不服气,紧追其后。 而齐铭一心多用,一时没留意脚下,绊在了齐金钰的长枪上。 齐铭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幸运的是前面正好是桌子,齐铭踉跄了两步,扑在了桌子上,然而不幸的是,因为撞击,摆在桌边的紫檀棋盘滑了下去。 眼见棋盘滑落,齐铭连忙伸手去捞,然而却晚了一步,只听哐当一声,紫檀棋盘应声落地。 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 齐锐上前扫了一眼,眼见紫檀棋盘列成了两半,他不禁开口道:“二哥,你杀死了咱家的老四!” 自从得到这套前朝棋具,兵部尚书就宝贝得像亲儿子一样,齐铭便称这套棋具为家中老四,齐锐听到这个说法后,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兵部尚书还在呆愣中,听到齐锐的形容,他猛地回神,上前一看,嗷的一嗓子便扑了过去,痛失爱子的悲伤也不过如此了。 见此情况,齐铭探头瞄了一眼,看到上下列成两半的棋盘,他只觉大事不妙。 齐铭本想开溜,可他却瞄到裂开的棋盘中似乎有东西露了出来。 齐铭又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他指着棋盘道:“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兵部尚书正伤心地捧着棋盘,看到罪魁祸首就在旁边,他悲愤瞪着齐铭道,“咱们家全是不省心的东西!” 齐铭连忙退开几步,他再次提醒道:“棋盘里有东西!” “嗯?”兵部尚书这次听清了,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棋盘,发现上下错开的两层棋盘中间,有一片薄薄的纸张露出了一角。 兵部尚书拿开棋盘的上层,发现这个棋盘中间竟然是个空腔,也难怪落子的时候,会有余音回荡了。 兵部尚书暂时忘了伤心,他拿起藏在空腔中的纸张,齐铭等人也都凑了过来,只见纸张上绘着一名女子的画像。 看到这幅画像,齐铭忍不住蹙眉,因为这画中女子与江泠姝身边的云藜很是相像。 “爹,你说这棋盘是前朝皇室的遗物?”齐铭严肃地问道。 兵部尚书没有见过云藜,听齐铭如此说,他只心疼又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这是宝贝?” 齐金钰看着画上女子,她突然开口道:“我见过这女子佩戴的金锁。”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齐金钰。 齐金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带回了一个金锁。 众人对比齐金钰手中的金锁和画像上女子佩戴的金锁,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阿姐,这个金锁哪里来的?”齐铭忍不住诧异询问道。 齐金钰抿了一下唇,开口道:“在淮原时,云藜埋在花园中的。” 当时,齐金钰觉得有古怪,便收了起来。 “云藜是谁?”齐锐不解地询问,又指着金锁上的字道,“这上面写的是靖和。” “云藜是公主身边的侍女。”齐铭解释了一句,而后他念着“靖和”两字,对着兵部尚书询问,“前朝有封号为靖和的公主吗?” 兵部尚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连忙去书房翻阅史料,齐铭等人也跟了过去。 很快众人便查到了,靖和公主是前朝最后一位去达朗和亲的公主。 “所以这云藜就是靖和公主?”齐锐开口问道。 “年龄对不上。”齐铭说道,“云藜很可能是前朝公主与达朗的后人。” “啊!”齐锐想到自己在北疆的经历,他不禁开口道,“这样的人跟在公主身边,公主岂不是会有危险?” 齐铭皱眉看向兵部尚书,他开口道:“爹,明日我和你一起去面圣。” 今日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钥,此事也只能等明天再禀报陛下。 事情告一段落,齐铭看着沉思的众人,他一边后退,一边开口说道:“我先回房了,明天还要进宫面圣……” 兵部尚书回神,他看着准备开溜的齐铭,怒道:“摔了老子的棋盘,你还想跑!” 眼见兵部尚书反应了过来,齐铭变走为跑,同时嘴上回应着:“我看过了,那个棋盘是用机关卡在一起的,找个匠人修一修,说不定能复原……” 齐锐望着齐铭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他很快追了出去:“等等,大哥的信!”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跑远,齐金钰留下金锁,也带着自己的长枪离开了。 很快,书房内只剩下了兵部尚书一人。 兵部尚书抱着摔残的棋盘,凄凉地哀叹道:“老四,我可只有你了啊!” …… 皇宫,帝王寝殿。 江存度还没有入睡,他正在考虑淮国公提出的立储之事。 江存度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当太上皇不也是一种退休的方式吗? 江存度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他难得早起,赶在早朝之前,让食乐去铃玉殿把江泠姝请过来。 这段时日,接连发生镇安王围城和陛下禅位两件大事,许多内侍宫人担忧改朝换代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因此整个皇宫上下都有些人心浮躁。 而在这浮躁的皇宫内,铃玉殿却依旧有条不紊。 早在大军围城,整个皇宫最慌乱的时候,江泠姝便出面稳定了人心。 江泠姝看不到城外的情况,但她能看到宫中,陛下一如往昔的从容不迫。 江泠姝相信陛下,所以她的内心并不慌乱,反而与陛下一样,一反常态的镇定自若。 而铃玉殿的内侍宫人,见到江泠姝如此镇定,不自觉被感染,也都跟着冷静了下来。 所以这段时间,不管外面如何人心浮躁,铃玉殿却始终依旧。 早起,江泠姝坐在铜镜前,她看着替自己梳妆的宜冬,开口询问道:“云藜去了哪里?” “尚衣局新做了一批秋装,云藜姑娘替殿下选衣去了。”名唤宜冬的宫人答道。 江泠姝听了忍不住蹙眉,这些年,她与云藜一直形影不离,可是自从淮原郡回来以后,云藜就在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距离。 以往她身边的事都是云藜负责,可现在云藜时常往外跑,把她身边的事都交给了其他宫人。 江泠姝正想着云藜的事,一名宫人突然进来通传道:“殿下,食公公来了。” 江泠姝回神,看向眼前的铜镜,宜冬已经帮她梳妆完毕。 暂时压下心中思绪,江泠姝开口道:“请食公公进来。” 食乐见到江泠姝,先行礼道:“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食公公不必多礼。”江泠姝开口,主动询问道,“食公公此时过来,可是传父皇的旨意?” 食乐点头肯定道:“陛下请殿下去一趟御书房。” 江泠姝了然,随着食乐一起向外走去,还没有走出殿门,刚好撞见赶回来的云藜。 “云藜。”江泠姝开口把人叫住,她道:“云藜,你随我去一趟御书房吧。” 云藜神色犹豫,她看着手中刚刚取回来的秋装,开口道:“殿下,奴婢还需要整理这些衣物……” “衣物可以先交给宜冬,云藜还是你随我走一趟吧。”江泠姝坚持道,她看向身边的宜冬。 宜冬主动走上前,接过了云藜手中的衣物。 云藜没了推辞的理由,只好顺着江泠姝的意思,一起去了御书房。 路上,云藜开口解释道:“奴婢是怕宜冬她们做不好……” “嗯,我都知道。”江泠姝看向云藜,她道,“这些年,你一直伴在我身边。” 相伴这么多年,云藜对她的喜好很是熟悉,而她对云藜又何尝不了解呢。 云藜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淡淡应了一声。 食乐听到两人的谈话,他有些羡慕道:“奴才要是能早些追随陛下就好了。” 然而云藜听了这话,变得更加沉默了。 食乐似乎是察觉了气氛的异常,他看向江泠姝与云藜,开口询问道:“殿下的铃玉殿最近可还太平?” “劳烦食公公挂心,铃玉殿一切安好。”江泠姝笑着回了一句。 食乐点点头,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三人专心赶路,很快便到了御书房。 到达御书房后,几人还没进门,一个身穿武将衣服的青年男子先走了出来。 武将男子看到江泠姝,微愣了一下后,行礼道:“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江泠姝开口道。 武将男子又抱拳一礼道:“末将先行告退。” 武将男子离开,江泠姝好奇打量了一眼。 食乐出言解释道:“这位是晔王府的乔将领。” 江泠姝轻轻颔首,收回了视线。 接下来,食乐带江泠姝去了御书房内殿,很快便又独自走了出来。 食乐眼见云藜一人在御书房外发呆,他走过去,停在云藜旁边。 食乐望向皇城上方,秋日的天空深邃高远,总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好久没看到这么明朗的天空了。”食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看向垂首沉默的云藜,又道,“云藜姑娘也该多向前看才是。” 御书房内殿。 江存度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江泠姝,他不禁有些恍神,与第一次相见时比,江泠姝发生了不少改变。 现在来看,系统的出现,也不是全无用处,最起码让他多了一重现代视野。 突然被点名的系统:【……】 陛下一直没有言语,江泠姝望过去,主动询问道:“不知父皇唤儿臣过来,是为了何事?” 江存度收回思绪,开口道:“确实有一件事。” 略停顿了一下后,江存度直言道:“朕欲立你为储君,你可愿肩负大堇的江山社稷?” 江泠姝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是对听到的内容感到惊讶。 自从接受翰林院的师傅教导,江泠姝确实接触了不少治国之道,她也有心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但她却从没想过登上皇位,一是因为陛下正值鼎盛,二则是以往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然而现在陛下告诉她,她还可以更进一步。 储君意味着什么,江泠姝很清楚,这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或许无法想象。 可如今的她早已走出了铃玉殿,她见过京郊的洪水灾区,也见过淮原郡在官绅欺压下沉默的百姓,她还一起负责了女子朝服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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