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好,昨日我和我家夫郎得见贵府少爷,孙少爷留了地址,我们特来拜访。”时湛说完,便将手中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这人。 阍者接过纸条,上面写的确实是自家府上的地址。 “两位还请在这等候,我这就进去通知我家少爷。”留一人在门口看守,另一个人便进去通传了。 片刻,昨日那年轻人便出来了。 “付先生,您终于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快请进。”说完,这孙少爷便将付汀和时湛迎了进去。 一进门,付汀再次感受到了这孙家的富裕。 宅子是三进三出的。 进了宅门,穿过影壁,穿过庭院,便来到了正房。 “付先生,时小哥,你们快坐,长贵,上茶。”吩咐完下人,这位孙少爷也坐在了一旁。 付汀还有些不敢说话,毕竟这个环境实在陌生,再加上本来就是谈合作的事,付汀在这上面还是有些嘴笨的。 好在这位孙少爷不是个会让话掉地上的人。 “哦对,瞧我,都没告诉付先生我的情况。” “我姓孙名哲,是这府上的少爷,付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就占个便宜,我虚长你们几岁,你便和时小哥一起唤我孙大哥吧。” “自然是我们的荣幸,那孙大哥也别叫我付先生了,显得生分,您也直接称呼我和时湛的名字吧。” “家父家母外出游玩了,所以便由我来招待你们,请付汀来,是想拜托付汀帮大哥我雕刻一座...” “夫君,家中这是来客人了吗?”门外传来一哥儿略带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孙哲未尽之言。 付汀和时湛抬眼望去,门外进来的是两位年轻人,一哥儿,一女子,那哥儿身穿米白色长袍,杏眼圆腮,是那种很可爱的长相,但可以看出来,脸上气色不太好。 方才唤孙哲夫君的,便是这位哥儿,想来,这便是孙哲的夫郎了。 旁边扶着这白衣哥儿的,是一蓝衣女子,气质淡雅,当是那种那种人淡如菊的性格。 付汀只觉得这女子似乎在哪见过。 “阿云,你身子还没好全,怎么不歇着?”孙哲看到自家夫郎来了,连忙起身将自家夫郎扶过来,坐到凳子上,他自己拽了把椅子坐在自家夫郎旁边。 “以后可不能再背着我乱吃药了。”孙哲叮嘱道。 “我都好了,哪里有那么娇气?再说了,我知道错了,你都叮嘱了八百遍了。”被唤作阿云的哥儿嗔了孙哲一眼。 “哪里有八百遍?明明十遍都不到。”孙哲反驳道,但随即就被自家夫郎拧了一下。 孙哲当即不说话了,只好给自家夫郎倒了一杯茶。 两人之间,是很自然的那种夫夫相处方式,付汀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还没见过差不多同龄夫夫见的相处模式,一时间也错过了时湛的目光,时湛也在看孙哲两人。 “孙月见过付先生。”此时,蓝衣女子微微福了福身。 付汀来到清溪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给自己行过礼,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蓝衣女子福了福身子,连忙起身抱拳回了一礼。 “这位小姐认识我?”付汀实在没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姐,一时也有些迷茫。 “那付先生还记得我吗?”只见这蓝衣小姐旁的妇人笑着走上前来。 “婶子?”说话的这位妇人,正是付汀那次赶集时,遇到的自己的第一个大客户。 再一看,原来这位孙小姐就是之前马车里坐着的那位小姐,因为之前马车帘子只掀开了一点点,所以这次付汀才没认出来这孙小姐。 “原来是婶子你们呀。”付汀有些惊喜,上次因为这位婶子和孙小姐的原因,自己的贝雕卖的极快,这才招来了悦来酒楼的老板关注,这孙小姐主仆二人当真是自己的贵人。 “哈哈哈,付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日就认出你了,我妹妹之前在你那里买过贝雕,回到府上后就给我和阿云说过你了。” “昨日见识过你的真功夫以后,着实让孙某佩服不已。” “孙大哥过誉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拿不上台面。”付汀自谦道。 “欸?付汀可不许自谦啊,这门功夫,想必整个沧溟国上下,就只有你会,如今你已在清溪镇出名,想来往后会闻名于咱们整个沧溟国。”孙哲感叹道。 付汀有些疑惑道:“已经在清溪镇出名?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付汀你还不知道?昨日在悦来酒楼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见识到你的贝雕了,这私下里,就传开了,你不知,昨日你走后到今日,那悦来酒楼的生意,可谓是爆火,周老板笑的牙都要掉了。你说说,这不就是出名了吗?”孙哲解释道。 “是啊,今日我起来,我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在讨论你这贝雕,说悦来酒楼周老板得了一宝贝招财貔貅,结果真招来了财。”一旁的孙哲夫郎也接着道。 旁边不爱说话的孙月也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付汀这才明白,自己好像真的要出名了,不,准确来说,可能已经小有名气了。 付汀心中升起一股热流,现在小有名气,说明往后知道贝雕的人越来越多,说不定想要学习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贝雕的知名度就此打开了。 在现代,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多难传承,付汀是知道的,有多少非遗就此断了传承,付汀也是知道的,如今,自己在这异世将贝雕发扬出去,打响名声,知道的人越多,几百几千年后,贝雕断了传承的可能就会越小。 想到这里,付汀眼中焕发出异样的光彩,只觉得,自己也算没有辱没贝雕的名声,做了一件大事。 “哥,我好开心啊,这样的话,以后学习贝雕的人是不是就更多了?”付汀朗声道,一双星星眼满是憧憬的看着时湛,也不在乎这正屋中有多少人了。 都说怒极生悲,但还有一个词叫做喜极而泣。 付汀此时只觉得眼眶一热,眼角不自觉的要流出开心的泪水。 时湛没见过这样开心的付汀,哪怕之前赶海收获满满,或者钓了六斤的打鱼,抑或是第一件招财貔貅赚了五十两的银子,付汀也没有现在这样开心。 时湛忽然好像明白了付汀心中所坚持的是什么了。 “嗯,阿汀好厉害,好棒!”时湛温柔的看着付汀,拿出细软的帕子轻轻擦去付汀眼角渗出的泪花,时湛只觉得心中十分熨帖,满心满眼都是付汀。 “咳咳。”孙哲一声咳嗽唤醒了激动的付汀,使付汀从自己和时湛见旁若无人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让孙大哥你们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付汀耳朵通红的小声道。 “没事没事,我都理解,你和时湛应该成婚时间不长,新婚燕尔,哥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孙哲刚说完,自家夫郎的脚就“不小心”的踩在了自己脚上。 付汀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对了,这次请付汀你来,主要是想在你这里定一个送子观音。”说到这里,孙哲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夫郎。 “送子观音?”付汀疑惑。 “嗯,送子观音,主要是想宽慰宽慰阿云的心,让他不要再做傻事纠结了。” 阿云此时也明白了孙哲的心思,只紧紧握住孙哲的手。 “之前确实做了很多傻事,以后不会了。” 一段往事,就此从田云口中道了出来。 田云和孙哲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 两人长大后,两家理所当然的给两个年轻人定了亲,到现在,两人成亲也已经四年有余了。 田云孕痣颜色浅淡,成亲后,子嗣上极为困难。 为此,田云心中郁结,这四年来不止一次劝过孙哲,让孙哲纳妾,为孙家绵延子嗣,但孙哲都拒绝了,并发誓此生都不会纳妾。 田云对此越发愧疚,觉得自己没给孙哲生下一儿半女,就算以后踏上轮回路,心中也不甘心。 三年前,田云心中似乎都有些魔怔了,为了怀上个一男半女,田云拜过菩萨,烧过香,看过大夫,调养过身子,但都不见效。 直到不久前,田云听信了一老婆子的偏方,说吃了这偏方,保证三年抱俩,田云不敢让孙哲直到自己乱吃药,便私下里偷偷买来偏方上的药,喝了下去。 这一喝,就出了问题,那老婆子就是个骗子,这一碗药下去,不到两天,田云就开始反胃,倒是和孕吐很相似,田云心中窃喜,以为终于怀上了,便找来大夫把脉。 结果这呕吐并不是怀孕了,而是中毒伤了肠胃,孙哲这才知道自家夫郎吃了偏方的事,一时间心疼不已。 但孙哲知道这已成为田云心中的执念,便没责怪,只是宽慰田云。 田云喜欢海,喜欢贝壳,孙哲带田云外出散了散心,之前孙月买的贝雕,有很大一部分都送个了田云。 好在外出散心起了一点作用,田云心思放轻了不少,只是现在身体还有些弱。 这一番话,让付汀陷入了深思。
第20章 这个时代,似乎人人都坚信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 像田云和孙哲这样的人很少,哥儿孕育子嗣本就困难,更别说孕痣暗淡的哥儿。 有多少个哥儿因为子嗣的问题,失去了丈夫,甚至失去了生命。 孙哲对子嗣问题看淡,所以没有纳妾,所以和田云还是恩爱如初。 付汀又忍不住想,时湛,会不会想要孩子,时湛以后会不会想要纳妾? 付汀忽然觉得自己对时湛有了占有欲,不能接受时湛再有别人。 一股窒息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阿汀,阿汀?”时湛摇了摇付汀。 付汀缓过神来,只见众人将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时湛面露担心。 付汀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但嗓子一时干哑的不行。 时湛连忙将桌子上的水递给了付汀。 猛喝了一口水,付汀才缓过来。 “哥夫还得放宽心思才是,不可思虑过度,一切顺其自然。”想起在现代时,付汀听说有些人一心求子,心思太急切反而怀不上,但当顺其自然的时候,便有了好消息。 “嗯,让你见笑了,如今算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往后也不强求了,顺其自然吧。”田云苦笑道。 “哥夫能想通就好,没什么能比得过你自己重要。” “之前阿云一直想得一件送子观音,想到他喜欢海和贝壳,我就想找付汀你帮我雕一个,也算圆了阿云的心。”孙哲在一旁补充道。 “付汀一定不会辜负孙大哥和哥夫的期待,也算是用这贝雕来表达我对哥夫的祝福,祝你们能早日得偿所愿。” 随即,付汀和时湛便拒绝了孙哲的留饭,赶着马车的时间,回到了远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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