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不觉得闻容絮会帮他,毕竟他曾经去找茬,确也动过杀心。 闻容絮大概也察觉到了,即便没有察觉,那位应该知晓。 “阿絮。”蔺青桉调整得很快,黯然道,“我不知晓你听到了多少,但不是他说的那样。” 闻容絮冷冷道:“你们在宗门内私斗,要是搞出人命,执法堂的长老恐怕不会放过你们。” “不出人命不就行了。”邱铮还搁这嘴贱。 闻容絮也不在意:“随你们。” 蔺青桉:“阿絮,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实在愚笨,没有发现做错的地方,能否告知我?我一定改。” 邱铮嗤笑出声,看好戏般地瞅着两位曾经的友人。 蔺青桉额角青筋一蹦。 【他想让你心软,然后和他一起对付邱铮】 闻容絮无语地看着吃瓜观众邱铮:“你不做点什么,等着看我与他和解?” 邱铮回过味:“蔺青桉收起你的小心思,有用你就和善以待,没用就弃之敝帚,你这种东西怎么还有脸皮活在世上,是我早找个地方吊死了。” 蔺青桉完全无视他,受伤地望着闻容絮:“你信他,不信我吗?阿絮,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闻容絮不好直言他知道让他掉下悬崖的人是他,避免惹得人狗急跳墙,他还想把玄华宗当保护伞呢,可不愿被逐出宗门。 蔺青桉的账只能在宗门以外算。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闻容絮总算理了蔺青桉,原主已死,穿越来的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和这位凶手诉说旧情的地方。 蔺青桉握紧了拳,执拗道:“为什么?” 闻容絮看了他半响,随后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邱铮左右瞧瞧,按耐住那份探究八卦的心,拱火道:“我说,蔺青桉你就别装傻了,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问,你可真让人失望。” “闭嘴。”蔺青桉忍耐到极限,温水般的眼睛淬起了毒,他今日非教训邱铮不可。 闻容絮看着两人又攻在了一起,他特意远离,退到足够他们比斗的距离。 只是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他,两人并没有彻底放开手脚,似乎都防备第三方突然的攻入。 他们不信任他。 闻容絮理解,毕竟他与他们都有着仇怨,谁都不可能对谁放下心防,稍一大意就可能丢了命,没人想死。 想到此,闻容絮也没心情继续留下来,他还有正事要做。 “诶,你去哪儿?”邱铮的声音响起。 闻容絮头也不回,语气冷淡:“与你无关。” “蔺青桉,莫发癫了,你奈何不了我,不如暂时一别。”邱铮打着商量,“你要不甘心,我不介意约在宗门外。” 邱铮假笑地注视意动的蔺青桉,他下了一剂猛药:“无论输赢,我都会告诉你季舒月和我之间的秘密。” 蔺青桉停手。 邱铮:“那时间就定在一月后。” 蔺青桉:“行。” 邱铮嘴边划过冷意,转身追上前面的闻容絮。 “闻容絮,你等等我。” 之前还躲着他,现在却主动凑上来。 闻容絮戒备地望着跟在自己身旁的邱铮:“有事?” 邱铮略含深意道:“我不清楚你与蔺青桉的矛盾,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一月后我和他约了出宗门。” 闻容絮有瞬间觉得邱铮看出他对蔺青桉的想法,转而又摇摇头,虽然他知道解决掉蔺青桉是最能回报原主的恩情——被动借身体也是恩,而且对于目前成为这个世界的闻容絮亦是有益。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蔺青桉非要和他过不去,对他有杀心,尽管他从未想过杀人,但他也不是不能做到。 闻容絮逐渐适应了他所在的世界,他是修士,本就逆天而行,没有大毅力大决心,他不如回村子做普通人。 “我知道了。”闻容絮回。 邱铮笑了:“我也领了种子,看看谁能胜出。” 闻容絮未语。 “小心蔺青桉。”邱铮说完便走向另一条山路。 【他提醒你提防蔺青桉耍阴谋诡计,毁掉你种下的翠铂果】 闻容絮轻哼,当他是病猫任人欺负啊,来得正好,给他多积累仇恨,届时算计对方性命时,他也不会有退缩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山下走,琢磨着就近买个花盆,他打算日日夜夜守候翠铂果,经霁一怜的补课,他略有所觉,其他人或许也不很清楚翠铂果到底要怎么种。 即便有,肯定也没有旁白详细到晒太阳要晒多久的准确设限。 现在想到霁一怜,闻容絮发现自己没那么害怕了,对方给他造成的阴影应该是消失了。 闻容絮确信的念头,在见到等在前方的霁一怜僵滞。 对方提着一个十分符合他要求的花盆,盆面好像还雕刻着花纹。 形象意趣的小人眼角飙泪,弯着膝盖,双手拱天,朝另一位瑟缩的小人求原谅。 “我在找你。”迎着风的霁一怜,衣袂猎猎,他那双凤眸染上复杂的色晕。 闻容絮摸摸自己的脖子,褪去的疼痛仿佛重新席卷而来。 望见他的动作,霁一怜呼吸错了拍。 良久。 “对不起。” 第三次道歉。闻容絮莫名计起数,他强行压下心理作用,将手垂到身侧。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会离开。”霁一怜往闻容絮的位置徐徐迈近,脸忽地白了下,右手蜷缩在嘴边,咳嗽两声。 显得十分病弱,惹人不忍责备。 “希望你可以收下这份离别礼物。” 霁一怜把花盆递到闻容絮面前,不过几步路,他的脸色就从苍白变成青白,再次咳嗽几下。
第20章 怨隐在深处 闻容絮看着眼前摇晃了一瞬,刻着求原谅小人的花盆,执着边缘的手指削白似雪,瞧不出丝毫血色,透着不健康的惨白。 虽然对方在他面前从来不曾表现过虚弱,像是那伤势对他毫无影响。 可或许只是表面现象,对方的伤并不好。 而他被对方救过几次,他怎么能让人挺着病体离开。 闻容絮伸手抱住递来的花盆,视线凝聚在远处:“我没有不接受,但是,需要一些时间。”他抿抿唇,“你吓到我了。” 一点点呼吸不畅,喉腔被严丝密缝地困住,无法向外攫取半点氧气,大脑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流逝,这样的经历太痛苦。 霁一怜一时觉得他娇气,一时又生起捉摸不清的繁杂情思,这样就受不了了吗?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已经成为修士的人,向天争命,怎还如此脆弱…… 然而,无论他心中在想什么,看着那双杏眼不复以往的明媚,他下意识地道:“对不起。” 好像,除了说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你没有别的话了吗?”闻容絮斜眼看他,他还有疑惑未解。 霁一怜缄默。 闻容絮目光隐含探究:“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对我?” “……” 霁一怜在如实告知,还是寻借口间徘徊,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想要说出真心时,忽然愣住。 “你是魔修吗?”闻容絮藏不住话,直接问询。 意外的问题,霁一怜难得感到无奈:“怎么什么都敢问,我若真的是魔修,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不是吗?闻容絮。 霁一怜看穿他的半信半疑,其实倒也不是没道理。 前世,他就被世人当作魔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拿他没办法,只能在背后诋毁造谣,他也不在乎。 仍旧我行我素,但是—— 一阵剧痛在霁一怜头颅里炸开,他身形略有不稳,按住突突的额头。 旋即,他放下手。 后来的他神志有些不清,行事诡谲疯狂,越发随心所欲,招人仇恨,大概是终于惹起众怒,竟是让那群人联合起来,打着替天行道的正义旗帜,围剿他。 他是疯了,可没完全丢掉理智,他的身体状况不对劲,现实的发展也过于戏剧,仿佛背后有一只推手,按照早就设定好的命运进行。 他没找到那个藏在背后的人,反正也没关系,世界毁灭了,谁都逃不掉。 重生后,他有许久没头疼过了。 不过是想到神志混乱后的事情而已,就开始发作了。 “很难受吗?”闻容絮迟疑的声音响起,他这句话讲得并不自然,失却过去要溢出来的担忧,今时更多的是由于礼貌,本心存着善意,流于表面的关心,“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就回来。” 霁一怜没说话。 闻容絮:“我去挖点土,收一些粪便,你要跟来吗?” “不必了。”霁一怜能感觉到闻容絮面对自己时,依旧紧绷,他仿似善解人意道,“你要哪样的粪便,我们分开收,也快。” 闻容絮:“灵兽中鸟类粪便、牛粪就行,不用太多。” “好。”霁一怜。 闻容絮把花盆放进储物袋:“麻烦你了。” 霁一怜:“……还没回答你。” 闻容絮:“?” “我那样做,是想到不好的事,没控制住自己。”霁一怜,“不会再有第二次。” 【实话】 霁一怜也未等闻容絮的回复,径自走了。 闻容絮在原地磨蹭了会儿,便收束好纷乱的思绪,他主观知道了对方是真心的,可他的身体,他也无法完全控制。 时间久了,就能消除芥蒂了吧。 闻容絮没有想自己内心深处其实还没有原谅对方,还有着怨惧。 他自认为会好起来的。 闻容絮匆匆下山淘到他想要的黄豆粉和生石膏矿石,重回到家,已是酉时,他顺道买了晚食,这些钱都是来自刘府的赏金,否则他还得找人借钱。 叫他意外的是院中飘着炊烟。 霁一怜在做饭?! 闻容絮推门进去,隔老远他都能闻到勾起肚中馋虫的香味。 “霁一怜。”当他步入厨房,却发现里面有两个人,除去霁一怜,还有一位脸宽体胖的年轻胖男人,“这是……?” 胖子见到他,身体畏缩一下,看起来就要哭出来了。 霁一怜双手环臂:“我抓来的厨子。” 你是反派吗?闻容絮真的要忍不住思考自己不只是穿越了,还穿进了一本小说里的可能,霁一怜就是那个终将被主角刷经验的反派boss。 “你,要是饿了,买吃的就好了,何必……”闻容絮欲言又止,“何必把人带进家里,让他做好,你带回来也行啊。” 霁一怜:“口感会差。” 闻容絮无言以对,转而看向极力掩藏自己,但由于体型所限,仍是显眼的胖子:“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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