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只是个不重要的细节,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重朝放下筷子,他就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意图—— 他知道重朝很讨厌温家,即使两年前已经报复过温家,内心可能还是觉得不够。 正好,他想要吞并温家的公司,俺们两人完全可以合作。 “我知道你对业务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需要你强迫自己去学习这些。”贺君铭刻意放缓了语气,神色诚恳,“你只需要从温总手里一些股份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他很清楚,重朝作为温总的大儿子,完全有资格继承温家的股份。 虽然温总并不很喜欢这个大儿子,但对小儿子不姓温意见更大。 哪怕温总现在看起来挺宠小儿子的,可到了继承权的事情上,肯定还是更倾向于大儿子。 前提是重朝愿意姓温。 贺君铭观察着重朝的表情,暂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只是说:“你知道的,我因为一些……算是陈年旧事吧,和温家有所往来。温总这个人还是很传统的,这就是你的机会。” 什么玩意儿? 重朝眼里全是清澈的迷茫。 新老板在说什么外星语吗? 怎么听起来还怪像是中文的呢,哈哈。 但新老板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吞并那个温家的公司,话术一套接着一套,情绪更是非常激动。 听着对方疯狂的鼓动,重朝眼神渐渐放空。 温家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要找温家复仇? 新老板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对的样子,难道也是病友吗? 可今年发病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重朝难以理解。 重朝陷入沉思。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贺君铭的劝说。 重朝低头一看,竟然是辅导员打来的,赶紧和贺君铭说了一声,接起电话。 辅导员只拉了两句家常,就告诉重朝他的开题答辩安排到了明天早上。 “原本应该是下周一的。”辅导员解释说,“但是下周有个临时组织的大型学术交流会,答辩时间不好再往后推,只好挪到周四到周六。” 重朝忙道:“好的老师,我明早会准时到。” 辅导员又叮嘱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重朝放下手机,看贺君铭还在喝水,趁机向他解释:“贺总,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我就是个孤儿,没爹没妈的,不认识你说的温总。” 贺君铭喝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了,满脸不可思议。 “孤儿?你是说,你没有父母?” 重朝不解地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吗?” 重朝居然这么恨温家,居然连温总这个爹都不打算承认了? 贺君铭盯着重朝那张俊美的面孔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想也不错。” 温家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个非常典型的家庭。 这个典型不是指家风比较传统,而是说温家的人员组成,属于不用改动,就能直接在某国电视剧里演个两百集的那种。 温家发家才十几年,家里没有太多人。 当家的温总原本只是个从小城市来的打工仔,因为攀上富家千金,才被岳父扶持着做出一番事业; 温总的现任妻子姓石,娘家同样是鸿雪市的老牌富豪,当年追求者甚众,突然下嫁温总还引起了一阵议论; 温总的小儿子随母姓,全名石见青,从小娇生惯养,脑子里总有一种过于浪漫的想法,对家业反而不在意。 而温总的前妻早逝,重朝因此曾流落到孤儿院,后来才被接回温家。 按照网络文学的惯例,重朝回到温家以后,必然要经过一段期待到失望的心路历程,才能堪破某种真相,发狠报复温家。 但重朝没有。 他在回到温家以后,就以大一必须住校为由搬出温家,直接杜绝了不必要的往来。 那时候贺君铭就知道,这是个狠人,未来必有一天要一鸣惊人,让温总悔不当初。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但没全对。 重朝用一种离奇的方式完成了他的报复。 大二开学,他和室友发生冲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室友竟然吓得报警自首了。 事发后,温家人被惊到,想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结果重朝没有回家寻求安慰,反而直接离家出走了。 温家人,乃至石家人,对这个事态走向都是迷茫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还维持着表面平和的重朝就突然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那之后,圈子里的人看他们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对劲。 温总夫妻莫名其妙背了口虐待大儿子的黑锅,石见青也成了见不得哥哥好的绿茶,一家人想要解释都无从说起。 很多圈里人不是疏远了他们,就是当面冷嘲热讽,气得他们至今都不愿意去交际场合。 而完成了这一系列报复的重朝,唯一得到的惩罚就是—— 温总停掉了他那张从没用过的卡。 贺君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足足笑了一晚上。 哪怕后来温总发了好大的火,扬言这个大儿子不当众道歉就不原谅他,那也不过是又给贺君铭提供了一个笑话。 想到这些往事,贺君铭就有点压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看了眼仿佛什么都不懂的重朝,若有所悟。 “你吃好了吗?吃好了的话,要不要一起和我去游鸾总部参观一下?” 重朝一呆:“啊?现在吗?”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但是正事一点儿都没办。 新老板全程都在自说自话,压根没问学校对毕业实习的要求,更没有让他去填实习证明所需的材料。 现在,这位老板还邀请他去参观公司…… 重朝有点无语,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这个……太晚了,要不就算了吧。” 贺君铭却很是坚持:“才四点,哪里晚?你要是担心参观时间太久,晚上回去不方便,我可以开车送你。” 然后再经历一次下午的连环霉运吗? 重朝更无语了,直接拒绝:“我邻居每天都接送我,就不麻烦贺总你了。再说,我明天还要去答辩,今天得回去做PPT,想早点回去。” “咚咚咚。” 贺君铭还想再劝,一阵敲门声猛然响起,同时打断了他的话。 宗应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朝朝,是你吗?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重朝猛地回头:“哎!宗哥,我在这!” …… …… “姐妹,你掐我一下,是我耳朵出现问题了吗?” 地下基地里,一个队员听着监听设备里传出的声音,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像是卡壳一样,向周围的人求助:“我刚刚幻听了对吧?怎么好像有人说,重朝是有父母的?” 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未来的钦天司,连是不是人类都没有定论,怎么可能有父母呢? 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另一个队员也说:“好巧,姐妹,我也做了一样的梦。”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刷得变了。 重朝居然真的有亲人? 那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 还是说……那家人其实有什么问题? 梁琤安霍然站起身,和沈湛异口同声道:“查!现在马上去查这个温家!”
第023章 伏渊沉海(23) 在今天之前,别说梁琤安和沈湛了,就是宗应谕,都不知道重朝有父亲。 现在的重朝从没提过,至于未来的钦天司…… 就更不可能说这个了。 虽然不排除贺君铭在胡说八道的可能,但这是个太过超出预料的情报,必须得查。 梁琤安道:“既然是重朝的父亲,那姓温的年纪肯定不小了。他名下有公司,还和贺君铭有往来,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沈湛深以为然:“不需要非常详细的资料,对温家有个粗略概括就行了。” “可是,我们人不够了。” 小杨有些焦虑地抓了抓头发,脸色发白。 “今天发生的意外太多了,五支外勤小队已经全部派出,队内的文职人员也都接替三队的同事去了研究院。” 早上还满满当当都是人的地下基地里,现在只剩六个实在没办法离开的成员: 需要进行居中调度的梁琤安、一个全国污染值曲线监控员、一个各地重生者能量爆发曲线监控员、一个实时接受反馈重朝情况的跟进专员、负责打杂记录联络同事和其他部门的小杨,以及…… 一个临时过来帮忙的沈湛。 整个基地空荡荡的,冷清得让人害怕。 梁琤安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基地深处那几间羁留室上,神色忽然冷得可怕。 “直接抛出大量情报,让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是渡生会的作风了。看来那个计朗,比我们想象中对渡生会还重要。” 能让渡生会费这么大力气,计朗肯定知道某种渡生会绝不希望外露的情报。 梁琤安看向沈湛,沈湛冲她点点头,表示愿意帮忙审讯和看管计朗。 她露出个微笑来,叫小杨给局里和兄弟部门打电话。 “渡生会该不会以为我们只能孤军奋战吧?”梁琤安嗤道,“小杨,给局里发完消息以后,就通知三队和五队尽快回防。” “一队三人继续跟在重朝身边,二队继续搜索排查渡生会的成员,注意市内不正常的动向。” 小杨应了一声,迅速安排下去。 梁琤安又问:“四队去调查极得前老板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 没等小杨开口,地下基地的门自动打开,郁警官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 梁琤安转过身,目光落在被他们控制着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青灰色休闲西装,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气质格外沧桑。 是极得那位前老板。 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此刻脸色泛着不祥的青灰。 郁警官看了眼沈湛:“我先把他送到羁留室去。你们要一起去吗?” 两人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 重朝无视贺君铭骤变的脸色,几步走到包厢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宗应谕就站在门外,面带温和的微笑,看上去脾气很好。 “真的是你,朝朝。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没在工地?是和同事们一起出来的吗?” 重朝眨了眨眼,摇头道:“不是,是我们单位的新老板。他说有事情要问我,请我吃了个饭。” 宗应谕颔首,表示知道了,也不问新老板到底有什么事情,只轻飘飘地说:“你实习的公司换老板了?事情谈完了吗?如果谈完了,正好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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