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姜妈说,下一句又叮嘱已经在往外走的姜盐,“你给我好好听话,跟着人家学点好的,听到没。” “好好好。”姜盐继续敷衍,在走几步就直接踏进了室外的阳光里。 自由! 跑到外边的姜盐感到嘴里的空气都是新鲜又香甜的,隽秀的脸绽出轻松的笑容。 徐福生和妇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漫山遍野只摇曳着两抹身影。 孟塘望着视野里那抹漂亮的剪影,嘴角挑起笑意,等人不经意间往自己身边跑来时,张了张嘴道:“之前吵着让我带你回家,现在却又想往外边跑,太贪心了可不好啊。” 姜盐不管他,想直接越过他跑过去,他要去找其他小伙伴玩了,和这个叫孟塘的人待一起总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谁料,他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土,脚一打滑,整个人都扭向一边,虽然四周都是泥土地,不痛,但是脏。 “小心。” 孟塘眼疾手快,先一步把人抓住,明明他能把人抓起来了的,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也连带着姜盐一起往田野里栽去。 “嘶。” 孟塘的背部磕在土块上,姜盐落在他胸膛前。 “你怎么没抓住我?” 姜盐嘀咕一句。 孟塘又气又笑,“哥哥,你也太无情了吧,摔痛的可是我啊,你怎么还责备我呢。” 姜盐抿抿唇,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结果刚立起腰来,就看见不远处滑来一条蛇,吓得他腿一软,又往孟塘身上撞了下去。 “嘶,第二次了啊哥哥。” 姜盐把脑袋埋在孟塘的胸膛处,他纹丝不动,不敢抬头,似乎坚信着“我看不见它,它就看不见我”的想法。 半天,孟塘才听见怀里人颤颤巍巍地泻出一句话,“有蛇!” 孟塘看着自己手臂边的小青蛇,应该是刚刚孵出来没多久的,还挺小的,只会爬行和吐舌头,还不知道怎么咬人。 “你怎么不说话?” 姜盐还是保持小怂蛋的姿势,声音却有些焦躁起来。 孟塘这才慢悠悠地答,还只说了三个字,“看见了。” 姜盐一怔,“那你怎么还这么冷静?它走了?” 孟塘近距离地欣赏着姜盐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忍不住设想道:感觉自己一口就能吃掉的样子。 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他哭泣求饶的样子了。 孟塘眉梢微微动了一下,直到怀里人因为迟迟等不到回复后即将摆出生气的姿态后,他这才安抚性地说:“已经走了。” 等漂亮脆弱的青年把头抬起来审视四周时,孟塘早已经把那条小蛇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哥哥的生日快到了,那就先给他攒个礼物吧。
第005章 山村邪蛇-5 危机解除后,姜盐又开始在原野里闲逛起来了。孟塘好脾气地跟在他身后,两道影子一短一长,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少爷与保镖。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孟塘的家,徐福生正愁眉苦脸地站在屋前的院子里,直到看见自家孙儿来了,才微微舒展了眉头,招了招手道:“塘儿,快过来。” 孟塘看了眼姜盐,然后走了过去。 姜盐本来不想过去的,但看到院子里还躺了个人,一个妇女正背对着自己掩面哭泣,他忽然想到什么,便也跟了过去。 “我的儿啊!” 姜盐还没走近,就听见妇女的哀嚎,连绵不断的,凄惨极了。 “治不好吗?” 姜盐走到孟塘身边,压低声音问了句。 “感觉是。”孟塘看着地上那人,带点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姜盐又问:“那你怎么救的我?” 孟塘还没说话,徐福生先开口了:“乖孙儿,你是怎么给姜盐解的毒啊?” 徐福生眉头紧皱,他已经给地下这青年看了好久,用了所有的方法,仍不见青年一丝苏醒的迹象。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啊!” 妇女抹了把眼泪,伸手抓住了孟塘的衣服,看样子她哭了很久了,眼睛都肿了。 姜盐心生怜悯,偏头盯了下躺着的青年,只见这人面目乌青,像被人揍了几拳头一样,脸上毫无生气。 “他还有呼吸?”姜盐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迅速扫了眼青年的母亲。 徐福生道:“呼吸很微弱。” “这蛇是从后山来的,如果没猜错和咬你的是同一个蛇种。”徐福生看着姜盐,打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医学奇迹,让后者局促地摸了下脑袋。 姜盐放下摸脑袋的手,看着徐福生问:“您也没办法吗?” 徐福生摇了摇头,继而把视线落在孟塘身上。 “我……”孟塘开口说了一个字,然后又刹住车,随即陷入沉默,直到抓住他的妇女更加嚎啕大哭起来,他这才又开口,“我是在后山采了一种草制成的药给他敷上的。”说罢,用余光淡淡地瞥了眼身侧的姜盐。 一提到后山,徐福生的表情微变,当这个禁词被再次提起,他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妇女差一点跪地,被孟塘眼疾手快扶起,抽咽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是我没看住我儿让他闯了后山,都是我的错,但是,但是——” “听说你们两个也是从后山出来的。”妇女在孟塘和姜盐二人的脸上同时扫视一圈,忽地,他松开了抓住孟塘的手,转而去抓姜盐,“我就这一个儿子,帮帮我吧。” 姜盐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一下、两下,没抽回来。他干涩着喉咙,就着僵硬的姿势说:“可是我也只有这一次生命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孟塘隐忍地笑了一下。 徐福生也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孟塘开口:“我一个人去吧。” 姜盐一怔。 徐福生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妇女却破天荒地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转手又握住孟塘的双手,连连鞠了好几个躬:“谢谢你啊好孩子。” 阳光透过横斜的树枝落在院里,将四人的身影都拉得很长。 姜盐转头问孟塘:“你真要去啊?” 孟塘点了点头,伸手覆盖过姜盐的头顶。 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姜盐下意识往后一躲,“干嘛?”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你头上有叶子。” 孟塘收回手,指尖夹着一片落叶,已经随着季节枯黄了。 姜盐“哦”了声。 之后,徐福生和妇女一起把地上的青年搬回了屋子。 “你什么时候走?” 姜盐也去了孟塘的家里,他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显得轻车熟路,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 相比起来,第一次回家的孟塘倒像个做客的人了。 “太阳下山就走。”孟塘说。 姜盐“啊”了声,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你还专门大晚上去呢?不怕蛇了?” 孟塘低笑了声,“哥哥你要是担心我,要不跟我一起吧。” 姜盐“哼”了一声,随口道:“你保护我啊?” 孟塘没否认,“是啊我保护你。” 姜盐听笑了,他可还惦记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个咬痕了,真是疼死了。 “我不想死了。”姜盐回道,他觉得自己算是“死”过一次了,不想再进一回阎王殿了。 昏黄摇曳的灯光照在两人中间的木桌上,孟塘单手支着下颌,平视另一边的青年说:“那要是我回不来了,你的后遗症也没办法解决了。” 姜盐倚在右侧的墙壁上,漫不经心道:“有点道理。” 孟塘翘了下嘴角,带点别有深意的笑,“莫非哥哥是想和我殉情?” “……”姜盐不知道这人脸皮为什么这么厚,当然身为直男的他也不太理解对方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一心只道:难道是我书读得少的缘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想活着。”姜盐说,“我不想和你一起喂蛇。” 孟塘做出个伤心的表情,“哥哥真无情,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 “那你干嘛接下这个委托,又不是你的责任。”姜盐几乎是不经思考就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感到自惭形愧,似乎自己被蛇咬时也多亏了孟塘的见义勇为,否则他可能也活不下来。 姜盐抢在对方开口之前,毫无感情地丢了句:“随便你吧。” 孟塘见他没有陪自己一同前往的可能性,有点遗憾道:“我会想哥哥的。” “孙儿,你真的要去吗?” 交谈之际,徐福生下了楼,随后走到两人身边,苍老的声音里充满担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孟塘却道:“我有把握,我会回来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姜盐的。 “这——”徐福生欲言又止。 楼上的母子俩都已经睡了,此时夜幕降临,老屋子里除了因风吹刮过墙壁产生的腐朽声,便再安静不过了。 “哎。” 少顷,一道浓重的叹息打破夜的宁静。 *** 孟塘踩着暗色出发没多久,姜盐也跟了出去。 明明就慢了几分钟,姜盐还加快了步伐去追,却怎么也抓不到孟塘的身影。 跑哪儿去了? 自从诅咒的传说和那个神秘的怪人出现之后,姜盐就很少在大晚上出门了,此刻他找了半天也没摸到孟塘的影子,更加叫他心中慌忙。 泼墨般的夜罩在头顶,蝉鸣、风声、水流声从耳廓划过,姜盐站在寂静的夜里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还是回家算了。 虽然徐福生给父母说过他今晚不回家过夜了,但好在父亲睡觉时间晚,应该会给他开门的。 忽地,耳边响起一道狗吠,震耳欲聋的,犹如一道炸雷迅速撕开了寂静的夜。 同一时间,姜盐原本就悸乱的心跳变得更加起伏跌宕,好几秒都要从心弦上脱离开来。 姜盐狠狠揪住那颗心,有点狼狈地贴在某户人家的屋子外廓行走。 不巧,他经过这户人家的窗户时,里面的灯光忽然开了,耀眼的光犹如针芒刺入他的眼,使他下意识眯紧。 紧接着里屋传来—— “妈妈,那个怪人又出现了呜呜呜。” 是小女孩的哭叫。 姜盐张了张嘴,心里想的是解释什么,可脚却很不听话地动了起来。 他再次很狼狈的、一溜烟地跑了。 跑着跑着,他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谁啊?” 谁大半夜没事在外边瞎溜达! 等等,这句话有点奇怪。 他自己不就是吗。 姜盐揉了揉被碰痛的鼻子,抬头却看相撞的人时,却惊讶发现面前竟空无一人。 真是见鬼了。 姜盐刚想挪动步子,却感受到自己的小腿突然一凉,像是有一块冰骤然贴了上来。 不过这温度有点熟悉,和孟塘的体温倒是十分接近。 但此时,姜盐很明显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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