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叔,你可别。”许松山连连摆手:“我们吃这晌饭粗糙,都还没有叫你吃,你倒是打趣起我们来了。” 许阳笑呵呵摇头:“这黑青鱼又不值几个钱,你在这里跟我客气什么,好了,我要喂鱼草去了,回头再唠。” 许阳是个利落的汉子,说走就走,许松山的话咽在喉咙里头吐都吐不来。 晒人的日头西落,许泽平终于呼了一口气,他这个腰当真是要断了,这插秧的苦力活当真不是个人干的事情。 长期弯着腰,以至于他的腰都快要失去知觉了,饶是扒在腿上的蚂蟥都成了个小问题了。 “回来咯!” 当许松山的声音一响,许泽平高兴都快要跳起来了,只是他沉重的身体不允许他干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 一行人就如同浑身僵硬的丧尸,艰难的一拐一拐爬上了田埂。 在驱了蚂蟥以后,许泽礼笑眯眯的看向许泽平:“平平,这插秧好玩吗?” 许泽平:我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许泽礼见老幺不吭声,又接着说道:“明日还来吗” 许泽平哭丧着一张脸:我可以拒绝吗? 许泽礼什么人啊,一个眼神就看出了老幺心里所想:“不可以拒绝哦,我们要在三日内,将这十亩水田插完哦。” 一行七个人,满打满算其实只能够算得上四个半壮年劳动力,许泽博算一个、许林氏算一个、许泽礼+许泽英算一个、许松山+许泽平算一个、许泽柔算半个。 许泽平几分是因为年纪尚小,而许松山则是因为体弱的毛病,并不能够长时间的操劳负荷。 故而他们一天下来,也就完成了十亩的三分之一的量。 许泽平无奈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丧气:“我知道的。” 许泽礼轻笑的薅了一把他的脑瓜:“平平,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你不觉得自豪吗?” 许泽博附和:“是啊是啊,平平,你不觉得很骄傲吗?这可是你完成的哦?!” 两个兄长一唱一和的捧场,许泽平心中的负能量顿时消散,他的双眼弯弯这就是传说的精神鼓励吗? 原地缓了半盏茶时间,许家人终于动身了。 跟在大人的身后,许泽平下意识的往水田里瞟了一眼,下意识的询问:“阿兄,那些秧苗不用带回去吗?” 许泽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那么还没有来得及插进水田的秧苗,前些年江平村自然也发生过被偷秧苗的事情,但自从盛安帝登基以后,轻赋税....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江平村也就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无碍,放在水田里,秧苗还鲜活些。” 五月初正直插秧的季节,现如今日头下山了,正是村民们收工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三三两两的走进村口,相互的打招呼闲聊,好不热闹。 “呦,松山,回来了呐,咋都不吱声嘞?” “是啊,这一下子家里呼啦这么多人,粮食可够吃嘞?” “昨日回来的,因为出发的晚,到家都天黑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去拜访七伯你们嘞~” “够吃够吃的,家里都备着粮食来的呢!” 许松山笑呵呵的依次同各位乡亲闲聊,然后依次让孩子们认人。 好一顿寒暄后,在村民们的热情中,许松山夫妇领着一群孩子拐进了江平村的村尾。 许泽平他们祖上也是富庶过的,相传他们的高祖父是前朝正二品的督察左御史,为官不说多么的两袖清风,但也是难道的好官。 也为百姓做了不少的事情...只不过前朝皇帝昏庸无能还暴政,多次死谏都没有用,他高祖父就心如死灰。 恰逢时局混乱,他高祖父就辞官带着亲眷归了故里。 他高祖父回到故里的第三天就病了,在余下的时光里,他拿出毕生的积蓄、嘱咐他的儿子买了上百亩的良田,给了后人留了条活路。 他的高祖父也在回村的第一个月后,与世长辞了。 他的曾祖父谨遵高祖父的遗愿,过着农耕生活,并且教育他的儿子,也就是他们的爷爷,不到太平盛世,许家不出仕。 他们的曾祖父离世以后,祖父察觉到时局已经安稳,便生了让孩子考科举的心思。 于是就变卖了几十亩的良田,在镇上盘活了一块地皮,修了许宅。 在许松山他们离开后,江平村的村民们都还在议论,“这松山他们还真是念旧,不管如何发达,都还记得回来看望看望,扫扫墓之类的!” “是啊是啊,不像某些人啊,一发达了,连家都不要了。” “那可不是,说什么在京都里做大官,做大官还能不要阿父了不成?” “呸,就是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他要是回来,我定要为四叔出口气!” “哎哎,别说了。” 正当几个汉子说的起劲时,瞟见了许阳扇着草帽回来了,急忙都停了嘴,一个赛过一个的老实:“阿阳叔【四叔】,回来了啊!” 许泽平他们的祖宅修建在江平村的村尾,皆是因为祖宅修建的宽广,四进四出的,是他们高祖父喜欢今后的子孙昌盛。 祖宅宽广,但因为年久失修,能住的地方其实并不大,也就前面的一进院子还有几间厢房能够住。 许家大伯虽然派了两个人守着祖宅,但因为是主家的宅子,他们也不敢乱来,故而也就是住在前面一进院子的西厢房里头。 许林氏坐在屋前吹着晚风,同许泽英的奶娘聊着他儿时的趣事,院中的几个粗实丫头忙着清扫着庭院。 她听见脚步声,微微的睁开浑浊的双眼,满眼的慈祥:“都回来了啊?我们该用晚饭了。”
第90章 少年初长成25 许泽柔看着月桌上热气腾腾的酸菜鱼锅子,开心的双眼都弯起来了,恨不得马上就坐到月桌上去用膳。 “阿奶,开饭了没有?”许泽柔挽着许唐氏的手开始撒娇。 许唐氏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还好你姜麽麽不在这里,不然又要提点你了。” “都是一家人嘛,又没有外人。”许泽柔嘟了嘟嘴巴:“这不月桌都拼在一起了,英阿兄,你说对不对嘛?” 许泽英在家中是最小的,打小就想有个妹妹,可惜阿娘阿爹年纪大了,他的这个梦乡注定要落空了。 现如今到了二叔家,见到了这么可爱烂漫的妹妹哪有不喜欢的? 他长眉微微一弯,双眸含笑:“小柔说的是,阿奶,我也饿了呢。” “先前都喊累,现在瞧着吃食就不累了,都是一群馋嘴的小吃货。”许唐氏最是拿这些孩子没有办法,给候在一边的翠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催催掌厨的,赶紧小青菜端上桌。 待两样小青菜上桌以后,许家人就整整齐齐的落座了。 看着圆桌上热气腾腾的酸菜鱼锅子,许松山不禁的感慨:“这阿阳叔啊,还真是客气。” 说起许阳,许唐氏也不禁的沉默了半响,稍后才说道:“不忙了,让几个孩子去给你阿阳叔扫扫庭院也是极好的。” 许松山亦是想到了许阳家的一些事情,点了点头。 随即,许家一家人开饭,一时间只有碗筷的声响。 仔细观察,除去许泽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其他人皆是专心干饭。 关于阿阳爷爷的事情,其实许泽礼听说过,但是了解的不多....因为他中进士走入朝廷之时,阿阳叔叔的独子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阿阳爷爷因为早些年的闯荡,成亲很晚,年近四十才有了独子,许繁林。 许繁林是个出息的,打小跟着阿阳叔养殖是个水性好的,少年人大多怀揣壮志,他也不例外。 在盛安元年西河水军招募时,他不顾阿阳夫夫的阻止,硬是怀着一腔热水投进了西河招募中。 这小子也是个幸运的,一入西河军营直接被少将军看中,跟随少将军屡屡获得军功,不到三年就小有成就的成为了百夫长! 盛安四年元月,许繁林作为西河水军的代表前往京城述职....却莫名的失踪在了进京的路上。 至此与家中断了联系。 许阳夫夫寄出的家书石沉大海,若非许阳夫夫耐得住性子,只怕现如今都奔走前往西河寻人了。 许泽礼想到这里夹着鱼肉的筷子一顿,他的心中十分的苦闷,因为直至他死亡,大景朝都没有再次传出许繁林的消息。 许繁林身为朝廷的小官吏,却成为了死不见尸的公案....许泽礼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是发现了什么机密,被人灭了口。 想要查这件事情,只怕要从西河水军入手。 而西河将军与大皇子外祖交往私密,自然是大皇子一脉的派系。 因为岳丈是坚定的保皇党,故而自己一入朝廷,也打上了保皇党的标签,自然与他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对于阿阳爷爷他们也没有什么助力...也曾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夫夫奔走了三年多,最后遗憾的长逝在了江平村。 许松山注意到老大拿着筷子发愣,以为他今日是累着了,夹了一块的鱼肉放进了许泽礼的碗中,细声说道:“晚些,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许泽礼猛然的回过神来了,他微微颔首:“嗯,谢谢阿父关心。” 用过晚膳以后,许泽平还得去完成自己的大字任务,尽管许林氏都劝解了太累应该休息休息,但是许泽平坚持自己的意见。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的字练得和阿兄一样好,那边就该风雨无阻。 有了许泽平这个弟弟打头阵,许泽博在许泽礼的眼神的凝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队伍往书房走去了。 相对于这边小子们的艰苦奋斗,许泽英他们这边就相对的要轻松许多。 热水一起锅,三人就先后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并排的躺在了厢房的小软塌上,等着翠竹她们舒缓经络。 三人虽是安排在一个厢房中,但因为性别的小异,并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而是许唐氏找了三张比较完好的软塌让他们将就将就几个晚上。 许泽平三兄弟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因为都是小子,直接让他们挤在一个床上,美曰其名的是培养感情。 这就可怜许泽博了,白天要受到许泽平两兄弟学业上的折磨,晚上还要承受许泽平的“拳打脚踢”,偏偏他还被套路的不能够反驳。 许泽礼在河洛县那一晚上的折磨以后,自然长了心眼,故而早早的就下了套子,让堂兄睡在最中间.... “嗯,好舒服。”许泽柔舒服的双眼都眯了起来:“翠竹姐姐左边,左边再重一点。” 许泽英亦是舒服的沉吟了出来,“奶娘,我腰这里多按按,都要断了。” 许泽英的奶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公子别乱说,小孩子才没有腰。” 责备归责备,手上的力道还是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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